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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的钟声再一次响起,数量极多的官员有序的进场,不过含元殿依然没有被填满,鎏金盘龙的大柱反射着清晨的阳光,照在了每一个官员的脸上。

相比起平时只有一百多位官员的含元殿,今天殿内站了三百多人,所以昨日虽然有四十余位官员下了狱,今日的含元殿却根本看不出来少了批官员。

走在最前方的卢何看了一眼那片没有丝毫晃动的珠帘,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他自诩和太后配合的算是亲密无间,也算是政治盟友了,但太后昨日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和他通气,呆在中书省的他辛辛苦苦批完了折子,出了门才知道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件事终究还是太后做的差了,不管怎么样,那毕竟是尚书令领着四十余位高级官员的跪奏,劝回去也就得了,全部下狱了算怎么回事?

您可只是垂帘听政的太后,唐皇都不一定敢这么做。

臣子和皇帝的关系就好比如今的员工和老板,只不过皇帝这个老板的权力并不受法律的约束,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法律,一言不合抄家灭门都行,更别提开除了。

所以大臣们会自发的抱团对抗这个时代的皇权,皇帝也不能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处罚臣子,要不然在史书上留个刻薄寡恩为人阴厉的评价都算轻的,更严重的是万一激起了大臣们兔死狐悲的情绪,撂挑子不干了你还真能一个人管过来整个帝国?

更别提官僚系统下衍生出来的世家大族了,你太后不就是世家出来的女子,靠着世家身份才能入宫当皇后吗?怎么能干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

朝廷的运转需要规则,大臣和皇帝之间的关系需要规则,昨日四十余位大臣们的举动顶多算是表明了政治立场,你有许多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选择了最坏的一种?

卢何看了看其他官员的脸色,果然在一些官员脸上看到了愤慨。

他叹了口气,两年平稳,太后莫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一旁的温言神情平静,依然像那个万年老二一样,老老实实走在卢何身后,不发一言,也没什么表情,旁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的眼袋有些重,昨夜实在是没睡好。

关键还是宫中消息传出来后,和明珠殿下的那一番对话让他回去之后翻来覆去没睡着觉。

其实李子卿也只是讲了个故事,讲了一个在这个世界没发生的故事,而那个故事里的国度和如今的大唐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像的地方,只是那些李子卿不带感情色彩的描述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一开始当一个故事听,告辞之后却越想越入迷,一整个夜晚都在想那些李子卿总结的话。

如果大唐继续这样下去,最后也会是那样吧?

岑遂尖锐的声音响起,百官站定,先拜陛下,再拜太后,然后卢何开始主持议事。

大朝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到再无人出列时,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待什么。

他们都没忘,今日是太后下了旨开的大朝会,太后必然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估计就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

果然,太后的声音在珠帘后响起了:“陈皇后请辞皇后位入紫宸殿侍奉陛下一事,众位卿家怎么看?”

没想到是以这个开头,百官都愣了愣。

还以为会直入主题,没想到要先议论这件事。

许多官员的视线都投向了礼部,礼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陛下龙体有恙,此时不宜言废后事,且皇后娘娘从无过错,此举又是对陛下的关切心意,臣觉得应驳回此议。”

“废后?”太后的语气挂着丝讥讽,“哀家什么时候说要废后了?是陈皇后自己请辞,陛下在紫宸殿休养,哀家倒觉得陈皇后作为后宫表率,去照顾陛下理所应当,哀家若是驳回,岂不是辜负了陈皇后一番心意?”

官员们的呼吸都屏住了,太后这是真要让陈皇后去紫宸殿?

礼部尚书额头划过一丝冷汗,该怎么说?是顺着太后的意思还是摸着做官的良心?

他声音有些涩:“后宫岂可一日无主?无错而言更易后位事,此举...不合礼法。”

太后将此事问出来却并不是想让百官讨论的,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决定:“夫有恙妻侍之,难道有违礼法?既然陈皇后有此心,哀家自然愿意成全。”

眼看太后语气坚决,礼部尚书自然是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拱手赞同:“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的声音浮现一丝满意:“后宫事交予淑妃,皇后之位暂不更替,陈皇后入紫宸殿侍奉陛下,以全夫妻名义。”

官员们都松了口气,没废后就好,反正陈皇后现在在朝廷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在寝宫还是在紫宸殿都差不多。

第一件事就此议定,百官们有些松懈,看来太后还是好说话的,总算消去了些官员心头的顾虑。

太子派的官员们心神微动,对视一眼之后就想主动出列,结果太后又开口了:“昨日宫门之事,想必各位卿家已经听说了,也是哀家今日召开大朝会的原因。”

来了!太子派的官员们提起了精神。

太后继续说着:“太子禁足读书,是陛下的旨意,如今陛下身体有恙,哀家代为临朝,但陛下从未解除过东宫禁令,哀家怎好越俎代庖?”

她的生意突然带上了一丝怒意:“但就在昨日,四十余位明知此事的官员在宫门处集结跪奏,想逼哀家越权让太子出东宫,身为人臣,却行此逼宫事,明明陛下仍在,却要让太子监国,此心机深沉不知忠孝之辈,哀家是断不能轻饶的!”

太后的声音直指某位官员:“宓卿家!”

刑部尚书宓弘和也是被太后这番言语打蒙了的官员之一,此时听到太后点名,反应过来连忙出列:“臣在。”

“哀家昨日让你审理此事主谋,究竟是谁欲借太子名义行此逼宫事,宓卿家审出来了没有?”

宓弘和满嘴都是苦味,天牢里关着一堆高级官员,其中官职比他高的还有两位,昨日旨意稀里糊涂,又没摸清楚太后心意,哪敢真审?

他拱手深深埋下了头:“未...未曾有人招认。”

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是审不出来,还是没审?”

刑部尚书呐呐不能言,太后的声音转向了岑遂:“既然刑部审不出来,御史未能监察官员,那就交给其他人吧,岑遂,哀家令你组建个有刑狱审讯特权的监察衙门,如今宫里不是好多宦官无事可做吗?让他们进这个衙门,替哀家好好的查一查!”

岑遂大喜过望,连忙应声:“老奴遵命。”

刑部尚书猛然抬起头,百官也跟着哗然,太后的声音却依然那么淡:“就叫...东缉事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