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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雄浑【十】

冯国璋见到袁世凯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的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但是能够肯定有这样的几句对话。

其一,对于前几日杨度等人联名通电全国的筹安会的问题,冯国璋对袁世凯发问道:“大总统,我想问一问,杨度他们搞的那个什么筹安会,是得到您的允许的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具体的是做一些什么工作那?还有就是这是不是隶属在内阁或者是整个政、府系统体制之内的那?”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其实都不要说是袁世凯了,就是普通人恐怕都会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没有拌饭,提出这样一串问题的人,是冯国璋,是他大总统的基础,是他袁世凯的弟兄,是北洋的忠诚、重臣。

所以虽然袁世凯也有一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动声色的一一回答他,说:“华甫啊,这个筹安会吗,我知道,但是他们这个联名通电啊,是搞得有些过分了,只是一个调研部门罢了,弄得好像是什么政、治综合体一样。哎,明天我就告诉他们,让他们公开的把这个联名通电的问题,解释解释。把你都给惊动了,看来他们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一点。”

“至于你说这个筹安会隶属在那个系统啊,要我看,他们就算是一个民间组织罢了,当然了这与一般的民间组织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这个筹安六君子啊,都是带有政、治色彩的人,姑且算是政、府体制内的吧,也没有职权,算给他们一个休养的地方吧。”

据说,袁世凯说话的时候,面色是带着一丝无奈的,也不知道他是对于这个筹安会而感到无奈那,还是对于冯国璋的到来而感到无奈。说起来,其实我想杨度他们搞得那个联名通电啊,应该是没有经过或者是得到袁世凯允许的。

毕竟这样的一封联名通电,动静实在是大了一点,而且筹安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还是应该有一少部分人知道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把这样的一个机构,弄得如此高调,很显然,必然的会招来麻烦,而袁世凯这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个油滑且懂得进退的人,所以想来这件事应该不是他授意的,而是杨度等人自作主张了。

冯国璋与袁世凯的对话是从这里开始的,当然了这其中必然是穿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比较重要的对话中,第二段传出来的版本是这样的。一番无关紧要的谈论之后,冯国璋再一次提起了有关筹安会的话题。

而且这一次,冯国璋是以筹安会作为一个引子,进而说出自己这次来到北、京的真实目的,也就是亲自面对面的确定一下,袁世凯到底有没有称帝的想法以及决心,同时也是要看一看内阁现在的势力情况,以及自己是否需要做一些应急的准备。

冯国璋对袁世凯问道:“筹安会我听说这是一个专门讨论国体的机构啊,大总统啊,他们讨论什么君主制度,民、主制度的,说是要找到一个最适合现今中国的体制机构权力方式,这不是乱弹琴吗。这才安静几天啊,本来就还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在他们要是再这么搅和下去的,哎……”

冯国璋的一声叹息,可能说勾起了袁世凯对于昔年光景的回忆吧,沉默的许久,袁世凯才对冯国璋开口,说:“华甫,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都是北洋军人出身,说到根上,文、武同朝难同力,我其实也对于杨晳子那些人很头痛,可是没有办法啊,现在的权力构成不就是这样的吗,我明白你的担忧,可是怎么说那,他们就是一帮子酸秀才,能有什么大动静?他们爱弄就让他们弄去吧,总之你我同心同德,国家就还是国家,他们再怎么闹,还能比那些列强更可怕?那些列强都没有毁坏或破坏的国土,岂是他们那些文人能做到的?”

“我明白。”冯国璋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对袁世凯道:“大总统,不,袁大哥,不是我担心什么,只是现在的风声实在是……我不担心他们,他们是一群什么东西?他们还不值得我多看他们一眼。实话实说,我其实是在担心您啊,有句话叫三人成虎,他们要是每天不停的在你的耳边说着说那的,我恐怕您……”

冯国璋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样的话,唯有他冯国璋能够说出口,而且敢于说出口,同样的袁世凯在听到之后,却并不会太过责怪于他的也只有冯国璋一个人。

袁世凯到最后到底是怎么回答冯国璋的不得而知,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冯国璋在与袁世凯面谈之后,就离开了北、京,而且是没有做过任何停留的,离开了。他来时匆匆忙忙,他去时忙忙匆匆。

冯国璋或许就是一个插曲吧,而且从冯国璋离开之后,南京方面也没有任何的大的消息传出来,看起来,或许真的就是袁世凯说服了冯国璋吧,也许是他欺骗了冯国璋,但是无论如何,南京方面还算安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北、京,虽然我决定了要去做什么,可是当我尚未举动的时候,竟然就会有危险直接的伤害到我。已然不再是从前的那种隐逸的威胁了,是实打实的就发生在我身上的危险。

就好像之前我在大街上被人远远枪击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发生的地点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云吉班,就在我与小凤仙的休息的那间屋子里。这次可以定义为刺杀吧,但是这刺杀并不令我感到恐惧,而且整体的气氛也算的紧张。

但是,这只是单单对于我个人来讲的,而如果放眼整个北、京的气氛就不再会这么轻松了,而如果你能够向全国看过去的话,那么整个时局都已然变得恐怖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杀戮的本质竟然开始蔓延开来。

陆建章、江朝宗、雷振春,这三人在短期之内竟然对全国上下有有可能反对袁世凯称帝意图的将领、官员们动了屠刀。其实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很容易解释,那就是对于他们三个人我是通过段祺瑞知晓的。

虽然我和段祺瑞的关系并不如和亲近,但是论起来我是他的下属而且对于袁世凯称帝的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个的态度是相同的,虽然段祺瑞这个人和袁世凯之间的关系很难以简单的定义。

虽然山地上因为地形以及树林的问题,对于悬挂雷区是有一定优势的,但是说起阿里其实如果能够小心一点的话,那么袁祖铭所布置的并不能算是紧凑密集的雷区对于敌军的伤害是有限的,可是现在不同,天色已到了黑夜,袁祖铭绝对有信心马继增部不会明火执仗的对他进行突击的,所以他们必然会趁着夜色向他们靠近,这样一来,天色黑暗,他们肯定很难发现树上的悬挂雷区,这样一来的话,只要他们触动了第一颗手榴弹,那么不单单借此袁祖铭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位置,同时也能在短时间内给他们造成量级的伤亡,同时也能够使得他们心惊胆战,至少在黑夜他们不敢再发动进攻,这对于袁祖铭来说,这就足够了,因为在战场上,虽然一夜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也许就是这样一夜的时间就能够使得战况发狠一个天翻地覆的扭转。

吴佩孚的正面部队此时距离袁祖铭的阵地已经不过五百米的距离了,袁祖铭接着月色看着还在冲锋的吴佩孚部的士兵,不由得嘴里感叹:“这群狼羔子都打了什么了,怎么这么不要命的往上来,这个吴子玉,看来今天是打算一口吃掉老子。”

他正念叨着,就听见几声炮弹炸裂的声音,他的阵地的左翼方向,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原来此时吴佩孚的后防部队已经迂回到了袁祖铭阵地的左翼并且借着月色成功的摸索到了他阵地的边缘,这几声炮响,就是部署的炮兵部队接到了其信号后,给予的支援。几颗炮弹当然不可能将袁祖铭的部署阵地打开一个缺口,但是真正令人感到慌乱的是,吴佩孚的迂回部队此时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阵地上,而且就在这个时候,袁祖铭阵地侧翼被北洋军冲上来的瞬间。

其正面吴佩孚所率领的大部队也加大了火力,对着袁祖铭的阵地展开了激烈的攻击,当然了,如果就是如此的话,或许袁祖铭还能凭借地势坚守阵地,可是真正让他感到无力的就是,他阵地后方传来的一片接连而起的爆炸声,以及那树林中接连而起的火光,没有错,马继增的部队到了,那火光与爆炸声就是他所布置的悬挂雷区爆炸的场景。

吴佩孚站在阵地上,看着护国军遗落在这的武器辎重不由的笑了起来,对着他身旁的警卫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所谓的护国军啊,咱们曹大帅实在是太小心了;不过说起来,这一部也真够顽强的,你知道刚刚驻守这里的这一部护国军,是谁的队伍吗?”原来这仗打了半天,吴佩孚竟然还不知道刚刚驻守这里的护国军指挥,到底是谁。

其实说起来,吴佩孚是知道此时晃州一部,护国黔军的前敌指挥是袁祖铭的,因为之前的统帅王文华重病,这些他都是知道的,而他之所以还会这么问,实在是因为他没想到,刚刚从自己眼前溜走的那个家伙,竟然就会是袁祖铭本人。警卫见吴佩孚这么一问,连忙回答说:“将军,这个阵地就是袁祖铭驻守的啊。”

“你说什么?”吴佩孚眉头一皱,嘴里说道:“你说这里刚刚的那个指挥官就是袁祖铭?”“是啊。”警卫回答说:“就是袁祖铭啊,咱们来的时候,您不是还说这一次要一战击溃袁祖铭的吗?”吴佩孚眯着眼睛,咬着下嘴唇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没想到啊,他袁祖铭竟然会亲自带兵和我军僵持;看来袁祖铭也有些能耐啊,不过这也就不奇怪了,要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和我僵持这么久,哼……”

吴佩孚嘴角一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后对警卫说道:“去,命令全军,立即打扫战场,收整部队,抓紧时间,今天咱们就在这了休整了,告诉全军,今晚好好的休息休息,明天进兵麻阳。”

“是!”警卫连忙应了一声,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吴佩孚问道:“将军,您刚刚说让全军休息?难道今天咱们不需要警卫吗?”吴佩孚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他带着多少兵马,到了什么地方,总之要亲自布置警卫岗哨,而今天这命令全军休息,这警卫才会对他这样的发问。

吴佩孚点点头,对警卫说着说:“没听错,就是让全军休息一夜,你想想,咱们赶了一夜的路,到了麻阳这个地方未作休整就直接投入到了战斗,又到了这七八个小时,咱们的将士已经很疲惫了,自然要好好地休息啊,难不成怎么?让这些将士们不眠不休的连续作战?”

“你不要再说了。”我摆摆手,道:“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了,咱们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方式来做吧,把能利用起来的资源都利用起来,你现在就行动起来,你先回到云南去,看一看那边的动向。”

“唐继尧现在对咱们到底持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你我都不能作出结论,而且据我了解的来看,可能云南方面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了;副官啊,你还得之前来见过我的那个龙云吗?”

副官点点头,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可不可靠,但是我听说那个龙云现在已经成了唐继尧麾下的一员战将啊,滇军第二骑兵梯团现在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从这里面,不知道你能看出什么讯息吗?”

陈敏麟沉默了片刻,而后笑着对我道:“将军,难不成是唐将军已经开始正式的清洗滇军内部将校人员了?按道理来讲唐将军现在是暂时代理云南将军的职务,对于云南内部军、政人员调度是无权一人决定的。这需要上报北、京陆军部,而且还需要和当地督署长官进行沟通才行。”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现在唐将军应该是在做一些以备于缓急的准备。”陈敏麟说到这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自己的音调降下了许多,而且他的眼神中,虽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色彩。

可是也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其实如果陈敏麟他没有现在这样的特性的话,或许在滇军中会有他的名号,他也绝不仅仅只做我的副官这么简单,虽然做我的副官表示他就是我的心腹,而且我对他也是完全信任的。

可是说起来,其实他的军、政仕途,基本上就等于直接宣布了终止。不过好在我了解且熟悉他的这样个特性,那就是自危感与遇到事情时的短暂且急促的慌乱。虽然这两个特性都算是负面的。

但是如果能够好好利用的话,也不乏是一种可以值得称赞的长处与优点,至少你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当有可能面临什么危险的情况时,他的这种短促的慌乱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提高对事态的认真程度。

与此同时也能够在一定意义层次上,让你明白自己所处的劣势状态。有些人其实是存在一点不知深浅的,而且也愿意且习惯性的高估自己的能力或许这是一种胆量的表现方式,但是这样的个方式,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不明智的。

我安抚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对他道:“不用想这么多了,我说了,这就是一个讯号,当然了,这也可能就是危言耸听的消息,咱们不必杞人忧天,无论如何,只有自己给出来的答案才能让自己信服。”

“以前有句话说,眼见为实,可是现在的时局下,眼见为实不过就是一句空话罢了,说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眼睛到底会不会被动的欺骗自己。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吧。你先调动那些之前安排的关节,一步一步的紧凑且严密的按照咱们的计划进行,你先回云南去,当然了,如果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去更好,如果不能的话,也一定要在你回到云南之后,造一番声势出来。”

“一定要让北、京政、权内阁方面都知道你回到了云南,而且要按照计划好的,你还要大摇大摆的回到北、京来,这样的话,咱们才能顺理成章的真正的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云南去。”

陈敏麟点点头,他目光中的坚决让我知道他的决心以及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而我所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态度。我笑了笑,而后又开口对他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