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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六章 困城【二】

秋风凉,月妆,伊人烛火泪染霜。.vodtw苍苍白鹭鸣,昔时羽霓裳,铁衣征人关山外,金戈铁马!独留几许伤。枉断肠。

断肠人,或许是她亦或者,她笔下的断肠人,是我,征人才是她,未来的日子,也许我将会纵马疆场,奈何她也需漫漫情路终无头,回首望,已是断崖。佛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奈何苦海之极便是情海,情海之崖,漫漫无所踪。

也许在未来,在战场,我会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亦或许我能够出将入相,封侯功勋天下,可这一切于一个女人来说,于一个爱着你的女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战场的枪林弹雨。

星空的泪,是痛苦,是情的折磨,是爱的挫折,是她的伤痛,是我的残忍。是云遮月的无奈,是月光落下,照不见有情、人的叹息。

悲凉吗,或许吧,小凤仙还是小凤仙,那一夜的落寞后,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奈何,她纵然不曾提及过自己的情感,但是我却也能体会到她的心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想要躲避她。

可这样,我怕更深的伤害到她的情感,真的,我实在不能如此坦然的生活在她的悲痛,或许我离开时,她的泪水才会落下,但是她此时的忍耐,实在是,更叫人怜惜悲哀。或许这是我的错。

或许这是她的错,也许我们两个人都没错,错的是时局,是现今的天下,亦或者,这根本没有对错,对与错的品评实在是无法诠释、解读这样的情感,这不是爱情,不是亲情,而是许许多多情绪的载体。

没有一个词能够明确的定位这样的感情,同样的,也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很好的解释这样的感情。正如小凤仙后来写下的那首诗词一样“梨花香已逝,怜人不自知。天涯许久远,蓦然在眼前。”

我也曾想过,如何能够劝解一下她亦或者是尽可能开导她,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此时我正该沉默,太多的话语反而会伤害她,虽然原本我已经伤害了她,但是明知如此,我更不该更深的伤害她。

洪家一门帮会流传想来的是道义、大义。是一代代人心路历程铺垫出来的精神,虽然因为处在特殊的岁月,洪家帮会为了生存而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但是这是可以理解的,本来江湖是一淌浑水。

再加国家的问题,二者相加之后,那么存在于江湖,却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正视却使用一些血腥的手段。弱肉强食,这是无可厚非的,有人说现今的洪家一门以早已不再是驱逐鞑虏统治的大义的载体了。

但是,又有谁能够真正的理解,是原本洪家帮会愿意使用此时的手段与暴力吗?能够安稳的生活下去,我想没有谁会愿意如此,所以与其说洪家帮会是一个江湖势力,暴力集团,倒不如说洪家帮会是一帮被逼无奈而暂时走极端方式的传承者更为贴切。

利益,是社会所相互争取争夺的主要元素之一,所以现在洪家如此,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其实无论是洪家真正的高层亦或者是像米六爷这样一的人物来说,他们都是很清楚的。

那是帮会想要很好的延续下去,那么必须得到政、治的帮扶,所以念及此处,米六爷两相权衡不下,这才陷入了沉默。而,随着米六爷的沉默,孙先生也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杯,品味着香茗。

这是一种等待,是一种默契,更是一种泰然。这也是作为领袖所必须要有的一种技能或者说是一种必要的条件。这是一般人说不具备的,这是唯有政、治领袖才能做到的,因为聆听与等待或许是一个成功亦或者是成年人的必要条件。

但是这样的默契与泰然,自然是常人所不会拥有的了,而且这样的条件,与其说是一种外力倒不如说这是内在的因素,虽然算不得是天生的,但是却之纯粹来源于外力的要珍贵、自然很多。

二十分钟、一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而米六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桌的大烟枪自顾自抽了起来,而孙先生还是如刚刚一样,品着茶,虽然这茶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淡雅味道。

或许此时他说品味的是最简单的白水吧,但是即便是白水,此时的孙先生也要视之如琼浆玉液一般,因为这是风度,是必要的沉稳。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而此时屋子外面也正好日已西沉,米六爷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到底抽了多少福寿膏,总之此时他的眼神很朦胧,但是目光却非常的坚定,放下了手的烟枪。

米六爷有些挣扎的坐直了身子,而后对着此时已然放下了手茶盏,正笑着看着自己的孙,开口道:“孙先生,如果你能够再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的话,我同意您的要求,而且我个人向您保证,只要我还活着,那么必然不会让那位蔡将军在日本的这段时间里,出现什么意外。”

孙点点头,而后不假思索的便开口道:“六爷,很多事不见得非要说出来,您说对吗?我也是从洪家出来的,肯定不会欺师灭祖,而且无论是怎样都讲究一个道义,我自然不会忘记道义两个字了。”

孙先生的这一番话充满了江湖气,很显然这与他的身份并不匹配,但是没有办法,如今其实他知道,米六爷要的是他的这一番话,而他自然也不会在多此一举的进行什么修饰了。

果不其然,听完了他的话之后,米六爷不由的点了点头,而后随后斟了两杯茶,一杯交到孙手,一杯自己端着,而后示意其碰杯的同时道:“我在这以茶代酒,首先要感谢孙大总统的信任了。”

躲在这间破屋子里面已经三天了,陈敏麟受伤的部位,虽然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因为没有很好的处理,所以伤口已经化脓、发炎了。而且在刚刚,陈敏麟还出现了低烧的状态。

吃了一些退烧的药品,但是并没有好转,此时此刻我真的为他担心,如果他真的这么客死他乡,我不知道未来我将要如何面对他的父亲,虽然刚刚他不断的和我说,他的父亲早已有了面对他离去的准备。

可是老人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或许,是老人家根本无法承受的吧。我坚持着要带他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可是他却坚决的反对,他说:“将军,一切大局为重。”

我知道,他不怕死,我也不怕死,但是我在意的是我的好兄弟,一直追随我兢兢业业的人,痛苦的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我们所面临的还不是绝境,如果陈敏麟真的死了,那么导致他死亡的根源。

是出于他对我的保护。这间房子是我当年在日本学的时候,曾经发现的一处废弃的房屋,我原本以为这里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好在,当我搀扶着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一间破旧腐朽的建筑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我们暂时可以再次栖身了。随手搭建起来的小火炉,此时熊熊的炉火悬挂的一个早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容器里,正沸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鲜鱼汤,在日本这个地方,最容易弄到的食物是各种各样的鱼了。

而且现在其实食用鱼汤能够为我的副官补充一些身体所必须的营养,而且说起来,因为他受伤的部位是肩膀,所以虽然不影响他的日常行动,但是人有三急的时候,也显示出了诸多不便了。

这也是我选择以鱼汤作为食物的原因之一;我端过刚刚盛好一碗鱼汤递给他,陈敏麟笑了笑,对我道:“将军,本该是我伺候您的,这现在可好,哎。”我笑了笑,道:“别说这样话。什么都不要想,你赶紧的把伤养好是了。”

说着,我又看了看陈敏麟包扎好的伤口,解开纱布之后,我看着里面那已经变了颜色而且还在持续发热的烂肉,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我还想在劝他与我到医院去,但是看着陈敏麟此时看着我的眼神我便知道,我不能开口。

慌不择路的我们两个,必然早已成了枪下之鬼了,日本军人虽然信奉武士道精神,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在对于火器的掌握不下功夫,反之,实际日本人军人的个人素养都是非常高的。

如果说现在北洋军人一百人里能挑出一个当做狙击手的神枪手的话,那么日本军人的例,或许会超过百分之八,甚至是百分之十。这样的例我想足以说明一切了,而且通过反思我发现。

那一次来刺杀我们的人,显然的,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并不是军队的制式武器,因为日本步枪的射击距离以及有效射程都是足以媲美美国制造的枪械的,而且其威力也不俗,如果他们真是使用军队制式武器的话,那么陈敏麟绝不可能他的肩膀只留下一个弹孔。而且这个弹孔还没有贯穿他的肩膀。

可是既然不是日本军人的刺杀,那到底会是什么人想要收取我的性命那?而且我在日本方面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如果非要找到一个刺杀我的里有话,那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反、日分子。

可如果是这样话,那么最想要除掉我的应该是军队,可是明显的来刺杀我的人并不是军人,这不得不让我感到疑惑了。不过,此时此刻肯定不是疑惑的时候,但是我却也将这一次的围杀与一次的刺杀联系到了一起。

而且像,即便不是日本军人这些杀手也有可能是军方找来的,这样的话,一切解释通了。

袁世凯肯定明白我的言外之意,其实我想着也是他最为挠头的地方,因为唐继尧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隐晦了,或者说他大张旗鼓的感谢袁世凯也好,亦或者是他直接拒而不受也好,偏偏他给什么接什么。

接什么还不言语什么,这才是让人最捉摸不透的,其实我相信袁世凯现在还是乐意把唐继尧放在他这一边的,可是实际,唐继尧到底站在那一边,这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袁世凯想了想,而后对我问道:“松坡啊,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的那个拜把子的兄弟,怎么,对你得态度有所转变了?还是滇军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啊?我在北、京没听到过任何的风声消息啊。”

我摇了摇头,也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道:“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这么说也是有所根据的,您知道的,我的老母亲还是我的妻子儿子,都在云南,我免不了要发几封电报询问一下他们的情况,可是,哎,其实这都是很久之前开始的问题了,我每次发到云南的电报,总是得不到回信啊,一次要不是我的副官回云南去给我买药,怕是我还不知道我的那些电报都被唐继尧给扣下了。而且不单单是我的电报,是我夫人给我发来的电报一律也都被他扣下来了。”

江朝宗是京畿警察厅长的位置,同时袁世凯还在私下里任命他为京畿特训总务公署署长的位置,这个所谓的特训总务公署其实说白了,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暗杀组织,江朝宗担任的这个署长的职位。

而尸体之所以会出现在水道应该是死后被抛尸于此的,这位刘姓职员丧命的原因是一根从他天灵盖透入脑髓的细长钢针,而且那根钢针还检验出剧毒的成分。而且不单单如此,这尸体的面还有两处枪伤。

经过鉴定得出的结论,这两处枪伤应该是与死亡日期相同的时候留下的。虽然单单这么看起来这没有什么怪的,但是换一种方式想一想的话。既然已经选择了用钢针了结他的性命,那么又何必再用枪击那?

而且还抛尸玉泉山水道,从北、京城到水道可是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的,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要是说害怕尸体被发现的话,虽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是真的有这样的因素的话。

那么直接埋起来不是投入水道更为稳妥吗?还有是即便是投入水道的话,那么也应该选择下游的位置,而看样子这具尸体当时抛尸的位置应该是在水道的游的;无论是江朝宗也好。

或许真的要追根溯源的话,也许真的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明显的,相关单位是得到过特殊关照的,他们是绝不会深究下去的,而且说起来,即便是他们没有得到过特殊的关照,想来应该也是不会深究下去的。

毕竟,在这样的“红色”时光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假如说陆建章是屠夫,江朝宗是恶鬼的话,那么第三位负责杀戮的雷振春是实打实的魔王了。相之于前二者来说,雷振春做事的方式更为怪异,而且也将其暴戾乖张的秉性显露无疑。

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有切实的例子以及证据了,当然了要说明的是,这些证据,虽然没有一件是我的亲眼得见的,但是这其大部分的却是来自于杨度的口,如此一来其可信度不言自明了。

杨度这个人算是袁世凯一方的心腹之人,这从他筹安会六君子的名号能看得出来,假如这样的消息是徐树铮对我讲的,那么我自然会多方权衡,毕竟徐树铮是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而且说到根子,他是段祺瑞一伙的人,与袁世凯其实在政、治意见早有了许多间隙。所以要是他对我讲出的话,那么确实存在一些挑拨、诋毁的可能的。

如果他们能把我这样的一个又臭又硬的家伙都拉拢过去的话,那么那些还在观望的家伙,可定不会再浪费时间去作壁观了。

所以杨度才会选择在我修养的这段时间里多次来看我,而且每每都会透露出一些进来发生的一些隐秘或者是不可见人的事情来,而这些事情虽然隐秘,但是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些无关政、治的小事情罢了。

这样一来,杨度透露给现在的政、治进程,同时又能在我这落下一个好的印象,亦或是他希望我能够因为他给我透露的“秘密”,从而对他产生一种信任感。

无论是哪一点,对他们都是有利的,这样一来也足够了,其实我也知道,他们也清楚,我来到北、京这么长时间了,对他们的态度如何他们自己也清楚,所以其实说起来他们这样的作为估计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