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都是我对你的一些建议，供你参考。”虞厚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爸，现在你可以面试了。”虞娜洛说道。
“什么面试？”虞厚田回头看向她。
“德亨投资呀。”德亨投资就是虞厚田以虞娜洛的名义成立的投资公司，只是目前都由虞厚田亲自打点。
“我不是一直在面试吗？”虞厚田笑道。
“伯父，那您觉得我可以为德亨投资做点事吗？”
“你知道德亨投资是做什么的吗？”
“投资二级市场。”
“你认为投资最主要的法则是什么？”
“伯父，之前我在期货市场做过，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读懂市场，顺应市场，顺势而为。”
虞厚田微微点了点头，对着虞娜洛说道，“小洛，听见了吗，这也是我对你说过的话。”
“还有呢？”虞厚田又抿了一口咖啡。
“及时止损。”
“回答地不错，但好像几年前你恰恰没有做到你说的这些，导致了你的公司破产。”
看来虞厚田已经研究过自己了，区晓华暗暗想到。
“正因为我有了失败的经历，所以我想我能处理更多的复杂情况。”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加入德亨的条件是放弃你的蟾蜍计划，你会答应吗？”
区晓华怔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伯父，我想我不会答应。”
“哈哈，有骨气。”虞厚田竖起了大拇指，随即站起身来，“我还和人有约，那就先告辞了。”
“爸。”虞娜洛走到虞厚田身边，拽着他的胳膊。
“伯父，我送您。”
三人走出办公室，韦婉茗和冷小芙都站起来看着他们，秦芊慧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虞厚田用英语和秦芊慧打着招呼，两人说了几句话，虞厚田哈哈大笑起来，他转过头来看着区晓华。
“区总，这个女孩子我想高薪聘请，你能放人吗？”
秦芊慧一脸惶恐地看着区晓华，“区总，我没有…”
“只要您看中了，小秦也愿意的话，我没意见。”区晓华笑道。
“你愿意跟我去上海吗？去我公司。”虞厚田这次用了中文。
“我…”秦芊慧脸一红。
“那你考虑下，这是我的名片。”虞厚田朝秦芊慧手里塞去一张名片，“要是想好了就打给我，到我这做我的秘书。”
秦芊慧接过名片，尴尬地看着区晓华和站在一边的虞娜洛。
“爸，你已经有两个秘书了，还要秘书干什么。”虞娜洛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那就不做秘书，也可以帮我做一些翻译工作嘛，娜洛，小秦的英文水平都不输给你。”
“走啦。”虞娜洛拽着虞厚田走了出去，她回头朝区晓华使了个眼色。
走出大楼，虞娜洛问道，“爸，你觉得他怎么样。”
“区晓华？”
“还能有谁。”
“你想让他到德亨？”
“行不行嘛。”
“你都听到了，他不愿意放弃蟾蜍计划。”
“那德亨可以帮他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
“哎呀，我不就在帮他实施蟾蜍计划吗，你帮他不就是帮我嘛。”
“小洛，你听我一句，他的蟾蜍计划注定会失败。”
“失败？爸，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看你不如回上海。”
“回去干嘛。”
“我不想你跟着他一起品尝失败的滋味。”
“爸，那他要是放弃蟾蜍计划，你能让他到德亨去吗？”
“到时候再说吧，我不喜欢做无谓的假设。”
“爸！要是我坚持选他到德亨呢。”
虞厚田看了看她，“我记得汪叶翰从什么山上下来了，现在回上海了，难道你不想见他了。”
“爸，我早就见过他了，但这事和汪叶翰没关系，你怎么提他，你不是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穷小子了，这虽然很残酷，但很现实，我们虞家不能接受失败者，明白吗，要是区晓华想到德亨，那他必须证明自己。”
尚志远给尚倩倩点了肯德基，等尚倩倩吃完后，他打开电视开始看财经新闻。今天的股票市场走得很平稳，天鹅股份一枝独秀，涨势凌厉。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戚佳雯的信息，“倩倩在写作业了吗？”
“在写了。”
“狮子头给她吃了吗？”
“她非要吃舅舅家的狮子头，我说了周末去，她还给舅舅打了电话。她想吃肯德基，我给她叫了外卖。”
“别总给她吃那个。”
“难得一次，你吃饭了吗？”
“还没，还在改报告。”
“先吃点吧，要写到什么时候。”
“还要有一会。”
“哦。”
和戚佳雯说完话，他翻看了会朋友圈，正好看到董梓萱晒了一张餐厅就餐的照片，像是一个西餐馆，餐桌布置得很精致，照片里只有她的一只涂满指甲油的手指，拿着一把叉子戳着一张纸巾。
尚志远把照片放大后吓了一大跳，只见纸巾上是一片被撕碎的照片，正是那张他办公室里被她撕碎的戚佳雯的照片，董梓萱竟然乘她不注意拿了一张碎片。
“你还好吧。”尚志远赶紧给董梓萱发了信息。
“你没来，我等了你一个半小时。”董梓萱回道。
尚志远本以为下午他们闹翻后，晚上董梓萱也不会再和他约会了，没想到董梓萱在之前他们说好的餐馆等到现在。
“我不知道你在等。”尚志远看到她拿着叉子的样子心里感觉一有些惊恐，反复琢磨应该怎么回，想了好一会才发了出去。
“你是不过来了对吗？”
看着董梓萱冰冷的文字，尚志远心中又是一凛。
“快八点了，要不我们明天见面？”
“好，那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
尚志远不敢再回话了，他删掉了与董梓萱的对话，拿起一本学术书，想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从董梓萱身上移开。
九点，区晓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刚才和虞厚田的对话。看来，虞厚田完全没有认同他，他虽有预期，但还是没想到虞厚田对他的评价这么低，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关了电脑，穿好了外套，他走出办公室，韦婉茗还坐在她的办公桌上。
“怎么，还在加班。”尚志远朝她走去，虞娜洛送虞厚田后就没回来，冷小芙和秦芊慧也走了。
“区总，我刚和那两个操盘手交流了下，顺便学习学习投资。”
“哦，怎么样，学到什么了吗？”区晓华走到她身边。
“我在看天鹅股份的走势，按照那两个操盘手的说法，这一阵好像有一股新的力量在买。”
“有机构买是好事，对我们后面出货有利。”区晓华就是想让市场炒作天鹅股份，如果全是散户，那是涨不上去的。
“我也看太不懂，区总，你觉得我们等市场炒作的策略有没有问题？”
区晓华弯腰看了一眼韦婉茗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这些走势图他早就熟烂于心了，但与虞厚田对话后，他再看着这些走势图突然觉得似乎另有意味了。
那些持续放大的成交量背后难得真的有虞厚田所说的别有用心的投资人？或者虞厚田所说并非玩笑，他已经介入了？要是真有一股新的势力开始介入天鹅股份的争夺，那局面将会异常复杂，他都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他现在手无寸铁又该如何应对。
和虞厚田的对话，让他学习到了虞厚田考虑问题的角度，虞厚田看每个人、每件事的角度是全方位的，除了他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这是他欠缺的。
伊都真的对天鹅不感兴趣吗？程浩在他眼皮底下找鼎峰，他也可以去找其他给他条件更好的机构。鼎峰投资虽然是合伙人，但却一直虎视眈眈。就算他的资金到位，他在广东的兄弟真的会按照自己的计划执行蟾蜍计划吗？天鹅股份现在的走势，也真的难说是否潜伏着实力远超他的投资人，如果这个买家是虞厚田呢？他知道蟾蜍计划的全部内容，又有雄厚的资金，乘机浑水摸鱼捞一把不正是他这类二级市场枭雄最喜欢做的事吗？
想到这些原本自己认为考虑得很周全的环节现在都变得不确定起来，区晓华觉得头都痛了，他坐在了韦婉茗的座位边上，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他觉得眼下这局面真的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
“婉茗，要是蟾蜍计划没法实施，你会觉得我很失败吗？”
韦婉茗蹭地站了起来，“怎么会失败，区总，是不是今天虞娜洛的父亲来说了什么？”
区晓华朝她摆了摆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比不得他们虞家，家大业大。”
“现在虽然有些困难，但知道天鹅股份还有赚，也不算太差。”韦婉茗安慰着他。
“那两个人走了？”
“走了。”韦婉茗知道他在问伊都派来的操盘手。
“你到我办公室来。”
韦婉茗跟着他走进区晓华的办公室。
“我之前让你准备的几个银行账户、证券账户和转账流程都搞定了吧。”
“早就搞好了。”
“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吧。”
“嗯。”
“你让那两个操盘手、还有冷小芙到我办公室来。”
“现在？”
“嗯，现在。你把所有你准备好的账户资料都拿给我，我要看一下。”
“我这就去拿。”
“我再问你一遍，这些准备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嗯，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
“好。”
“区总，我们要怎么做？”
“你只要做好我交给你做的事就可以了。”
“哦。”韦婉茗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原先对她无话不说的区总不见了。
等韦婉茗走出去后，区晓华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
假设虞厚田已经买了天鹅股份，也知道区晓华要清掉手里5%的股份，他会选择怎么做？抢在他之前先出货？不，这只是蝇头小利，这不是虞厚田这类大枭雄的做法。他应该是要吃下区晓华所有的筹码继续一路买下去。
虞娜洛说他招了何蕴沣来做医药引导基金的操盘手，他又出现在R市，程浩又去找了虞娜洛探听转让价格…，对，这些不是巧合，他要对天鹅股份动手，而且是要全部吃掉天鹅股份。
想到这里，望着不远处城区高楼大厦的区晓华，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