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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鲁大愚的抱怨,吴冕倒是看得很开。

九处虽然是专职对付合成人的机构,但吴冕经常会被委派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对此他也乐于接受。

虽然他可以跟赵和平与周扶光等人保持一个强硬的态度,但自身毕竟是一个合成人,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颗雷,想要撑住九处掌门人这把伞,就必须要被动的去站队。

在这种情况下,吴冕自然也接触到了许多人难以触碰的密辛,对于各种政治斗争早已见怪不怪。

虽然各大企业在名义上都是归联合政府统治的,但这些企业的历史甚至比联合政府都要悠久,而且掌握着更多的资源,根本就不把联合政府放在眼中,双方的利益拉锯始终不曾停止。

不过这次联合政府的手段的确过激了一些,居然想要夺取企业的控制权。

各大企业的业务遍及全球,当然不会在乎京都一个区的地盘,但这种事情事关企业的容忍度,如果他们纵容联合政府拿走京都土地的控制权,将来必然会产生更恶劣的影响。

乍一看起来,联合政府并未侵害企业的利益,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土地,但实际上确实在触碰企业的底线,毕竟越大的企业见不得人的事情越多,他们也是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生存空间的。

吴冕继续翻动文件,发现这次京都多个竞选区的议员,有很多人都出现了问题,出现了多人跳楼、意外、失踪、退选,引得民间舆论四起,议论纷纷。

联合政府虽然拿企业没办法,甚至势力还要更弱一些,但毕竟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合法政权,面对企业的强烈反弹,自然也要维护国会的尊严,于是各种严苛的法令开始下达,联合银行在国会的授意下,开始暂停给企业贷款,同时停止了许多企业申报的审批项目。

对于小企业而言,这种方式或许还有用,但是对于金马等大企业而言,根本无法构成任何威胁,也没有实际意义的,因为大企业所谓的项目申报,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一旦他们不稳定,将会是政坛的一场山崩海啸。

双方的斗争已经初见苗头,几家大企业的副总级人物,几天内多次被国会传唤质询,联合工业某位退休的中层干部,已经年过七旬,仍旧被调查后判刑四年。

同样的,多家被企业控制的媒体也开始进行宣传,将国会多个派系的献金案和黑金政治暴露出来,同时也出现了罢工潮,京都的物资供应也一度紧张起来。

有趣的是,这份文件末尾对吴冕下达的命令,并不是利用九处的身份进行反击,而是对第六区的区议长竞选者谷向明进行保护。

第六区始终是个中立地带,联合政府与企业都不想拿到这里的控制权,算是作为双方的一个缓冲,而这个谷向明,也不是企业和政府的人。

重新让六区稳定下来,然后企业和政府互相收拾烂摊子,这算是双方的一种妥协,也意味着联合政府内部掀起这场风波的人,已经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

吴冕个人猜测,在这场风波当中,甚至还有势力给了企业大量的好处。

这个时代,企业才是社会的中流砥柱,不论是经济还是武力,他们都压在联合政府头顶,他们不在乎稳定,但和平能让他们拿到很多的利益,有人愿意劳心费力去管理这片土地,他们也乐得成为最大的坐享其成者。

为了避免与企业继续发生冲突,警卫部要求九处以私人名义对谷向明提供保护,绝对不可以将联合政府牵扯其中,也就是说吴冕一旦出现问题,只能以私人名义承担后果。

九处身为特务机构,处理这种事情也算长袖善舞,吴冕看完文件,将其销毁,对鲁大愚问道:“咱们要为谷向明提供保护的事情,向他知会了吗?”

“还没有,但警卫处那边疏通了关系,谷向明有一位旧日同窗,是十一区分局的副局长,我们可以用这层身份接近他。”

鲁大愚微微耸肩:“估计上面的人也怕谷向明出问题会乱咬,咱们和那个副局长都是替罪羊,一旦出现问题,这口黑锅跑不了要扣在咱们的头上。”

吴冕笑了笑:“这个任务我亲自出,让沈嘉洪……算了,让林寒酥跟我走。”

“九哥!这事你是不是考虑一下?”

鲁大愚的屁股上像是安了弹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失踪一个多月,九处和藏龙已经乱套了,万一你再出什么差池,我们真的难以承受。还有林寒酥,她就是个杀戮成瘾的疯婆娘,带她去出任务……恕我直言,您这不是诚心找不痛快么!”

“我记得在我失踪以前,曾经跟医生聊过林寒酥的病情,对方说林寒酥的情况很特殊,是偏执性精神障碍、妄想性障碍、情感性精神病、心境障碍、人格障碍与应激相关障碍的结合体。”

吴冕倒了两杯茶,忽然想起鲁大愚是不需要喝水的全合成人,将自己那杯端了起来:“她不仅有多重人格,还有严重的自闭症,跟社会脱离的越久,病情也就越严重。这次的任务不算危险,我想趁机带她接触一下社会,我毕竟欠她两条命。”

“这些病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足够受了,这个疯婆娘的精神病,都已经足够在体内养蛊了。”

鲁大愚叹了口气:“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着,但我会让清扫组准备好,时刻对你进行支援。”

“清扫组的装备太先进了,如果需要他们出动,警卫部就不会让我去当这个大冤种了。”

吴冕无所谓的摆摆手:“这件事我有分寸,你不用插手了。”

鲁大愚虽然不放心,但并不敢顶撞吴冕,沉默数秒,终是瓮声瓮气的点头:“哎!”

吴冕转开了话题:“大愚,你跟我多久了?”

鲁大愚露出一个笑容:“三年半,九处成立的第一天,我就来报到了,算起来,我应该是九处最早的一批人。”

吴冕吹开水面上的茶叶,舔着嘴唇问道:“关于我,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