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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代理地方官

兰瑟用了大半辈子的精力苦心算计,巧取豪夺,终于将这片土地上的自耕农全部倾家荡产,变成了不得不依附包税人的佃农和农奴,从而开始了坐享其成的自在生活。

靠着不劳而获的丰厚收入,家族积累了财富,维持着超过一般小领地规模的军队,再加上和希罗德人暗中勾结,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现在,领主的军队重新控制了本地,本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这里的一切人口资源,并不着痕迹地维持原有的秩序,继续将人口牢牢束缚在土地之上。

在魔族眼里,本来就没有比奴隶更听话的工具了,而低贱的人族天生就应该是魔族的奴隶,而生产粮食的农奴已经是所有奴隶中待遇最好的一种了。

“喂,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塞茜尔毫不隐晦自己的观点,“养活农奴只需要最低限度的口粮,剩下的都归领主,这不是很棒吗?”

如果不是知道塞茜尔出身高贵的血族大公之家,天生就没有与底层的共情能力,妮妮娅一定会因为这些没心没肺的话,再跟她打一架。

自己就是生活在贫穷村庄的农家女,对农民的生活有亲身体会——有些土地的自耕农尚且会穷困潦倒,农奴更是过的毫无尊严的可悲生活。

将所有人用高利贷变成奴隶,在妮妮娅看来本来就是罪大恶极,现在领主大人发善心去拨乱反正,这愚蠢凶暴的吸血鬼还老大不情愿,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领地的政策,在各地都一样施行,不能让穷人无地可种,无处谋生,是领主大人对领地所有人的许诺,也是他受到领民爱戴的原因。”妮妮娅用尽量不带感情的语气来解释,“小姐,你也不想让领主大人失去民心吧?”

“失去民心,干掉不满的人不就有了吗?”塞茜尔对警告满不在乎,“正好展示领主大人的权威。”

血族还真是顽固不化,妮妮娅眼珠一转,有了新的主意。

“经常镇压会死人,会让其他人逃亡,人都没了,谁来工作?没人工作,谁来交税?没有税收,那里有财富呢?没有财富,领主大人也没法帮你度过难关……”

听了这番话,塞茜尔不由得愣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认真思索的神情。

“咦?没想到你还蛮聪明的呢……看来确实不能都杀掉,不然连血都没得喝了,不过,为什么让我来做?这种要讨好人族的事,我可做不来……”

见塞茜尔改变了态度,还似乎真的为难了起来,早就对这套流程轻车熟路的妮妮娅便向她介绍了平叛中积累的经验。

“办法就是这样的办法,不过在这里,光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还要借助本地人的帮助。”

“谁能帮助我?”塞茜尔急切地追问,“这些家伙被我揍了一顿,能真心帮忙吗?”

“有个合适的人选,精明又能干,还对您十分尊敬,有他帮忙,领主交代的事一定能办好,如果立下更多功劳,还怕没有更多奖赏吗?”

听到奖赏,塞茜尔顿时眼睛一亮,急不可待地询问那个人选。

“就是那个血族混血的私生子达尔玛。”妮妮娅说,“他是本地人,曾是包税人的心腹,知道很多内情,也是受到歧视与迫害的受害者,一定可以成为你的好助手。”

其实塞茜尔对达尔玛的印象也不算坏,而且比起厌恶血族的人族,她也是更相信这群眷属生下的后代。

这群血族的杂裔临阵反水,也就是和本地人划清了界限,最好的选择就是傍上领主这棵大树,所以不用担心他们办事不忠心。

“在这里呆了五天,没发现希罗德人要趁火打劫的迹象,所以我也要走了,还有其他的任务需要完成,这里留下一半军队协助你。”妮妮娅临走前不忘嘱咐塞茜尔,“血族从前令本地人恐惧,从今开始,不妨让他们拥护。”

“哼,说得容易,走这么快,还不是因为想往他身边凑,狡猾的人族女人……这下可好了,我来收税的,怎么一下成了地方官了呢?”

望着妮妮娅押送着兰瑟一干人,带着军队渐行渐远的背影,塞茜尔嘟囔了几句,回头往了一眼萧索残破的诺伦堡,揉了揉自己的脸,再次振作起来。

将这里的事漂亮解决,自己的功劳也未尝不能超过那假正经的人族女人,魔族的女人怎么能输给人族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塞茜尔也认真了起来,她一边继续仔细清查财产,核对土地,还让民众开始修补诺伦堡的城墙和大门。

诺伦家族号称是边境屏障,领地铁壁,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诺伦堡的城墙修得南高北低,面对王国的一面防御力远低于南方,让塞茜尔看了就气得拳头上青筋暴起。

这里不仅要修补,还要加高南面的城墙,防备希罗德人大军南下。

另一件令人无奈,但也在意料之中的事,就是地下水道里的输水在诺伦堡陷落后的第七天,便完全断绝,这是希罗德人在上游关闭水闸后的必然结果。

不出意料,用水当做武器,是敌方屡试不爽的手段。

“现在天气已经冷了,田地用不着灌溉,所以影响不算严重。”达尔玛为此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其实每年冬天,希罗德人都要断水,这次不过是早了半个月而已。”

断水是件难以避免的时,塞茜尔对此也早有准备,自从领主大人亲自传授打井技术之后,领地里新打出了五十口水井,打井队估计也很快就会前来。

要说灌溉的困难,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事情千头万绪,塞茜尔东奔西跑,头都要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弄爆了。

民众不敢反抗,但麻烦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农民拥护领主,渴望分地,不过土地界限十分模糊,征地矛盾很多,原来因为包税人的手段压制了下来,这下就变得十分麻烦……”达尔玛向塞茜尔汇报情况,“各村之间的土地界限还没有划好,更不用说村内。”

“缩手缩脚的,能干成什么事?把村长集中起来,给个大致的意见,让他们商量土地的具体划分,吃饭睡觉都在里面,商量不好就不要放出去。先完成同意,赏给他们金币,村长十个,村民一人一个。”

塞茜尔微微眯起眼睛,一巴掌拍得桌子上的金币腾空飞起,又用让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全部接入手心里。

“如果下面的贱民也如此,就让村子里关起来商量,每村派一队骷髅和魔物去看着,谁敢不服就抓起来。听话同意的,马上分给牲口工具,先来先得,分完为止!”

“抓起来以后呢?”达尔玛问,“是否要惩罚?”

“惩罚?贱命一条有什么可罚的,送去修城墙,和现在不一样,是不给工钱的那种。”塞茜尔手一摆,丢给达尔玛一个东西,“要是还不听话,就用这个。”

“这是什么?”达尔玛望着那个精致的带针玻璃管,总觉得说不出的亲切,“这是新刑具?”

“是好东西啊,领主大人制作的注射器,抽血用的。”塞茜尔得意地说,“不听话捣乱的,都是精力旺盛的家伙,让他们无偿献血,血赏给你们。”

“感谢大人,这真是宝物啊。”达尔玛抽动空气,不由得发出赞叹之声,“不过您不需要吗?”

“哎,现在除了我未婚夫为我制作的美味,我对别的都不感兴趣了。”塞茜尔美目眨动,满是惆怅地说,“还有就是那个发光女人的血,又暖又甜,也让我充满怀念啊,她走之前应该再多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