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没有…”
程源徒劳地伸手抓去，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小九已经化作一片光雾散去，融入了这片土地。
找到了丢失的书，遗愿就已经达成了，就可以安心离去了吗？
可是，常九爷为了你写了好多故事，你都还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程源将皱皱巴巴的书收进随身空间之中，一脸落寞地离开了这处破败的房屋。
只希望将书交还给常九爷，他心中能够好受一些吧。
程源辨识下方向，朝住宅处走去，心头依旧有些忧虑。
天色将暗，务农的人们正在道路旁晒谷子，程源小心翼翼地走过，不惊扰到他们。
到了常九爷的宅邸前，门院外响声震天，好不热闹。
走近一看，竟然临时搭了个台子，有汉子在上边表演杂耍。
“哟，回来啦。”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胡桃拍了拍他的右肩，惹得程源脑袋朝右转去。
被塞了一嘴的烧饼。
“饿了吧，怎么出去晃悠一天，现在才回来？”胡桃笑嘻嘻地问道，全然不见白天工作时的肃穆。
程源费力地将满嘴的烧饼咽下，又取出水囊喝了两口，感觉更饿了。
“去找洛蒂娅聊了聊天，又遇到了一个徘徊的亡魂，费了些时间。”想到小九，程源又不禁叹了口气。
“哦？你居然还正经办了件往生堂的差事！”胡桃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说道。
“咦，这也算啊…不过她的灵魂是化作光雾融入了大地，这正常吗？”程源才反应过来。
“正常，提瓦特大陆地底下有地脉流通，很多亡魂都是这么来到往生之处的。”胡桃补充道：”你还记得一弦一柱的母亲吗？她就是这么去的。”
也是，要是哪个亡魂不认识路，岂不是终其鬼生都得徘徊在提瓦特大陆上，孤苦无依。
“其实这次遇到的亡魂，还与常九爷有关…”程源将之前的经历复述一遍，苦恼的说道：“这本书，我该怎么交还给常九爷啊？”
“唔，直接还给他就可以啦。”胡桃思索了一番，说道：“咱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噢！有道理，不过咱们先吃饭吧，一天没吃快饿晕哩。”想到解决办法，程源顿时放心下来，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被胡桃带着随意坐到一处酒桌，程源当即对桌上的五花肉、烧鸡、大螃蟹等展开摧残，一顿风卷残云下来，桌上已经被吃了个七七八八。
“妈妈，这个大哥哥看着好可怜，是不是没吃过饭啊？”同桌的一个小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朝自己的母亲问道，同时投来怜悯的眼神。
“别这么说，很不礼貌的，别人可能是遭受了很辛苦的事情呢。”母亲温柔劝诫道，同时对程源露出歉意的微笑。
咳咳，我只是能吃了一点…程源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只觉得有些害臊，脸上烫烫的。
而一旁的胡桃，也是摆出一副“这人谁啊，真不熟”的表情，略带震惊地看着他。
演得还挺像。
终于是忍受不住小孩那怜悯的眼神，程源朝桌上的人尴尬一笑，拉着还在演的胡桃离开了这里。
“别演啦，没人看了。”程源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
胡桃立刻转换成一副笑嘻嘻地表情，说道：“没办法呀，谁让你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个人丢脸总比两个人好。”
“哎，总之，常九爷在哪儿？该去还书了。”程源轻咳两声，说起正事。
“找人问问呗，我又不是他老婆，不用管他去哪。”胡桃无语道。
“啊，说起这个，”程源认真道：“桃子，你要相信，对我而言，你就是最特殊的那个哦。”
“突然间说什么呢？”胡桃白了他一眼，就是小脸有些红。
四处找人问问，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知道，常九爷晚上会待在他的书房里。
两人来到书房门口，烛光透过窗口照在庭院中，还是由胡桃敲门道：“常九爷在吗？有些事找您。”
“来了。”常九爷打开门，意外道：“二位终于和好了？不枉我一番口舌。”
“我和橙子也没有闹掰啊？”胡桃奇怪道：“常九爷您是不是有些误会。”
“昨天那样子都不算闹掰吗？”程源震惊：“你昨天可是甚至要分房睡了欸！”
“主要还是出自保护自己的意思嘛…”胡桃不好意思地说道，语气中有些羞涩。
哦，原来夜袭我是必定的吗？程源恍然，眼神古怪地看向胡桃。
“总之，常九爷，其实今天程源他遇到了一位自称阿九的女人。”胡桃连忙提起正事，将程源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对，她问我与你熟不熟，得到答复之后就交给我了这本书。”程源连忙取出那本皱巴巴的草稿本，递给常九爷。
“这是…”常九爷双手颤抖地接过书，试图抚平上边的褶皱。
“她还托我告诉您一句话，”程源清清嗓子，郑重说道：“九哥，我从没有记恨过你，谢谢你的故事，我很喜欢。”
“那她怎么不亲自过来。”常九爷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但手却在抖。
“不知道，”程源摇摇头，说道：“我也尝试请她过来，但她拒绝了，只是说，糖葫芦很好吃，只是不再是时候。”
“冰糖葫芦，是了，小九很喜欢。”常九爷闭目道：“她现在长什么模样了？”
“唔，看得出来保养很好，眼角有颗泪痣，笑起来两边会有小酒窝？”程源语气不确定地说道：“没说多久，记得不是很清楚。”
“够了，够了。”常九爷语气萧索：“多谢程源少侠的带话，但现在，还请让我静一静。”
常九爷转身走进书房，还是程源带上的房门。
“这样子就可以了吗？”程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他会自己想明白的。”胡桃耸耸肩，笑道：“何况你已经将亡人的意思带到了，也算是弥补了一桩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