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见柳烟儿带着药回来,汀俊仪不知何时,把被子和绳索都挣开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总觉着时间过得很慢,忽地裤角一紧,被人紧紧拉住,还来不及垂眸去瞧,便被一个黑影扑倒在地了。
“咣当”一声,砸的她脑子生疼。
眼瞧着暗卫要破门而入,闻均言急忙将地上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了汀俊仪身上,“出去!”
这等场面的确不是他们见的,你推我攘的,陆续退了出去。
汀俊仪撑着理智,盯着闻均言的眸子,才试探着吻在了她的嘴角。
他的小心试探,让闻均言感受到了,被珍视的感觉。
明明汀俊仪都这般了,却还在尽可能的顾及着她的感受。
不似萧烨还,强硬的将她绑在他的世间里,用温吞的方式,一点点的磨掉她的羽翼。
瞧见她眼底的动容,汀俊仪鼓着勇气,像啃水萝卜般,毫无章法的啃着她的唇。
他被欲念吞噬的理智,促使他饥渴的往她身上贴着,急得眼尾都红了,却也不敢再更近一步“姐姐,我好难受。”
汀俊仪无声的话,让她心神猛地一晃,再缓神时,手已经扶在了他的腰上。
“扣扣扣!”
好在敲声响起,及时清醒过来的闻均言,将身上红着眼尾的小兔子,用被子包住。
她也想,可不是现在,萧烨还没有被她的人追杀至死,也没有再出现过,她需要顺着尔武,将他揪出来,才能安心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一向清醒自持的闻均言,难得生起了自私的念头。
是萧烨还自己,逼着她扯掉了来生的想妄,也是萧烨还让她生起了,能守几时是几时的勇气。
她蹭了下他的脸,起身快速拉开门,将药碗拿进来。
由于太过急切,闻均言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人。
眉眼一抬,尔武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飞速拔抽出腰间的软剑,直直向闻均言而去。
她轻巧的一个侧滑,避开了尔武袭来的剑,碗里的汤药晃了一下,但却未曾洒出。
上次尔武奉萧守之命,追杀闻均言时,早就见识过,她快到诡异的步态,此时并不算惊疑。
韩鸳的功夫和尔武不相上下,她和三四个暗卫一同出手,便让尔武招架不住了。
但站在尔武身后的闻均言,却抬手做了个“放他走”的手势。
虽然一众暗卫心下疑惑,但还是做出了不敌之势,将尔武放走了。
闻均言关上门,被绑着的小兔子,早就不听话的挣开了被子。
修长的腿裸露在外,乳白的肩膀也漏了些许,被难耐的欲色折磨的咬破了的红唇,更像是一抹勾人的桃红。
她确定药无事,捏着他的下巴,将药灌了下去。
小兔子恢复的眸子,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闻均言心疼的去蹭他的脸,却被他含着泪躲开了。
脏。
她的心被刺痛,寒光咻地闪过,她揉着小兔子的头,很慎重的与他道:“俊仪这是在嫌弃我,和别的男儿有过夫妻之实。”
不是的,汀俊仪慌张地抬起眸子,生怕闻均言会误会。
闻均言捏捏他的脸,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转而不自然的闪开了眸光。
虽然她和萧烨还,有过无数次更加亲昵的接触,可此刻她却像,初尝美好的少女,羞怯的眸光含着少许柔情。
那些强压着的情绪,不曾表露过的在意,都融在了这一吻里。
在他诧异的眸光里她郑重承诺,“我也喜欢俊仪,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莹莹的泪光,在彼此的某种闪烁着。
两次,已经有两次,他踩着荆棘向她奔赴而来,闻均言不想再错过了。
他在她落泪的前一瞬,从被子里挣出手来,抱着她的脖颈。
能听到这些话就足够了。
汀俊仪在做了一番挣扎后,收回了抱着闻均言的胳膊,比划道:“萧烨还也在这里。”
“在哪。”
看样子闻均言还是,关心萧烨还的,汀俊仪有些失落,“在地窖里。”
她揉揉汀俊仪尚还红润的脸,正准备让人把萧烨还寻出来,谁料屋门率先被闯开了。
这回不等闻均言动手,汀俊仪缩回胳膊,将脑袋也缩进了被子里。
萧烨还的脚腕上,还残留着一截铁链,十指惨不忍睹。
关节处,是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境遇,发泄不平时,弄下的伤口,指尖是听到闻均言的声音,奋力从地窖里爬出来,而刮下的伤口。
此刻他忘了吃汀俊仪的醋,眼里只有闻均言,“阿…言。”
他不敢置信,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萧烨还就知道,她那么聪明,将所有人都算了进去,断然不会轻易的离开。
对视的一瞬,他不禁想到了那日,箭出弦时闻均言眼中清冽的杀意。
还有那些关于闻均言,战死的在南防的言论。
闻均言不顾一切,想脱离他的心,不管何时都会刺痛他。
尽管是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扑过去,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却又念着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怕她会嫌弃他,不敢有所动作。
闻均言的人都在护着宋达和南防,而今她用的是向南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萧烨还的真实身份,并没有谁敢对他出手,这才让他轻而易举的闯了进来。
她以往强装冷静,是知道自己,不管如何走,都有胜算,而今剥开一切,闻均言反倒是怕了。
“我就知道阿言不会有事。”萧烨还目光扫到闻均言平坦的肚子,明显眸光刺痛了一瞬,汹涌的戾气闪了一瞬,又被他乖顺的皮囊取代了。
他还在与她装,就意味着他的心也是虚的,抓住这一点,闻均言又有恃无恐了起来,“京中各方势力盘踞,我便将永安送去了西周。”
至于她身死南防,也是为了潜逃的闻军,合理的回归到他们热爱的地上,而她带兵出征,不过是个虚假的名头而已。
她留下了那个孩子,比她活着的消息,还萧烨还感到震惊,“真…的。”
躲在被子里的汀俊仪,也漏出了一双眸子,惊疑的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荡着。
那个孩子果然是闻均言生的,他心中不禁有些酸涩,先前不曾在意的难堪席卷而来。
萧烨还完全可以用昔糯的权势,再次困住闻均言,这般他算什么。
汀俊仪默默地,咬着自己的胳膊,好恨掌握权力的人不是自己。
“嗯。”
她不愿承认的答案,却给了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