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给说糊涂了，能让我认真想一下。”听得出来，烟嗓子头大了。
“对，让我们商量一下。”那个粗哑的声音恳求。
“你们应该都是有钱人，见识远比普通多，能力也比普通人强。我相信你们能给出正确的判断。”陈风朝门口招手，“给各位老板上饮料和点心。”
准备了多时的五六个壮汉推着送餐车过去，把饮料和点心放在这些农场主旁边。
大概半小时后，是那个烟嗓子说话的。
“我们商量过了，你的话彻底把我们搞糊涂了。我们判定不了真假。让我们看看种子和幼苗。都是卖农作物发财的，或真或假，我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陈风再次朝门口招手，“把假种子和假幼苗样品带过来。”
十几个壮汉推着送餐车过来，站在陈风身后。又有两个壮汉抬着一个大型玩具帆船进来。
在陈风的吩咐下，他们把每样都匀出少部分放在盘子里，再把一个个装着假货的盘子放在帆船上。
陈风轻推帆船。天蓝色的帆船慢悠悠地穿破浓浓的水蒸气，划破水面朝这些农场主而去。
种子和幼苗上的微光闪烁着，频繁而又温和地在水蒸气中散发光辉。
“这些都是假种子。我对生物科技了解不多，但可以确定和荧光有关。而且是对人体有害的。”陈风语重心长地解释。
“这些很像是影视剧中仙人们的宝贝，闪闪发光。这也一定是宝贝。”
“哪有卖假货的说自己的货是假的？”
“就看你们定义这个‘假’字了。若说它们是普通麦种，那一定是假货。但说它们是名为‘假货’的物品，就是真的假货，那就是真货。最近在提升文化修养，读了不少哲学……”
“要我说，管它真货假货，只要卖出去赚钱。在世上活着，什么对身体没有害？我敢给你们打赌，一定很多标新立异的年轻人喜欢这种。他们最爱浑身花花绿绿的。”
“你说得对。听说现在有很多人种植和养殖。哪怕真的是对人体有害，但在被证明之前，一定价格很高，能赚一大笔钱。只要在被禁止前把所有的农作物都卖出去就行。”
……
农场主们越谈越投机，最后高兴地大笑。
听着这些唯利是图的混蛋们的谈话，陈风目光变得冷漠，悄声对身后的壮汉们说：“把价格提高五倍。”
壮汉们应声，急忙修改价格。
看来这些注定会买，提高价格，就能让假货流到社会上的数量变少。尽管杯水车薪，但也算是尽了全力。
“我们决定了，每个品类都会购买。”烟嗓子信心满满地说，大有把所有货物都买回去。
“想要购买的请穿上拖鞋到另一个房间。这个骗子团伙会为你们这群王八蛋服务。”陈风毫不客气地说。
看来这些人脸皮相当厚，听到陈风的骂声，反而得意地哈哈笑。
他们穿上拖鞋，围着布巾，跟着壮汉们到了隔壁的房间购买。
陈风看着他们模糊的背影，觉得远远不是制止假种子就能解决的。不过也不算是失败，在澡堂里谈生意，浓浓的水蒸气让他不会被偷拍视频。
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剪辑黑材料的视频。
大概是在一小时后，交易结束后。
他换上衣服出去，见欧阳青和几个壮汉正在埋头算账，就双臂交叉在胸前，依着青绿色的门站着，扫看屋里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那几个王八蛋真有钱。居然把从小仓库里的存货买完了。
估计不少人和他们一个想法。想要根除，必须让这些长大的农作物出售之前就列为禁止的物品，只要让他们赔一大笔钱，这些王八蛋才能长教训。
“算清楚了，减去自你接手的一切花销，这次盈利1952万。”欧阳青猛地抬起头，眸中含情，“你是本集团中历任经理第一次行骗最成功的。而且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是假货和危害的情况下。陈风，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很适合做这行。只要你能真心加入我们，我愿意做你女朋友。以后咱们有孩子了，一定是个演技精湛的行骗天才。”
陈风为难地挠了下额头，“我不太懂，我想到他们会买，但没想到他们会把存货全买完。”
“恰恰是你的真诚催促他们尽可能多买。他们有渠道销售出去。尽管这些假货长成的农作物一定会被禁止，但在这之前，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成为网红产品。营业额会以亿计。”欧阳青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你们不自己种？出售这种产品也是在骗人啊，属于你们集团的业务范围。”陈风困惑。
欧阳青脸上现出高傲的浅笑，“本集团的青年才俊们对钱毫无兴趣。哪怕是一兆亿对我们也不过是个数字。我们的爱好，你应该有共鸣。”
“我？”陈风诧异。
欧阳青骤然起身，目光变得凌厉，接着无实物表演，像是个拔剑四顾茫然的剑客，“可是天生我这个人干什么？！生这样的头脑，这样的身躯，最后也同无知的草木一样腐朽。”
“你们是在侮辱这种想法。”陈风冷冷地说。
欧阳青轻笑，“你问我为什么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偏偏走这条路。世人眼中光芒万丈的明星，不过是任由摆布的商品而已。世人眼中的世界看似自由，实则每个人都必须被固定在已经安排好的位置上。这样的世界，我不喜欢。”
“在这世上没有谁是自由的，从高于人类的角度来看，任何人都是任由摆布的商品。自每种生物存在开始，就受各种束缚，固定在已经安排好的位置上。存在本身就是束缚，不存在本身也是束缚。束缚才会产生价值，束缚才会让人生有意义。”陈风温和地说。
欧阳青定定地盯着陈风，许久才轻蔑地说：“你在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懂。”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从未真正踏入过社会，也没实习过。你没见过人间疾苦，也不懂真正世界的样子。资料中罗列着你看过的一些书，我猜测你是被小资无聊的多愁善感和伪高深给骗了，只会自作多情又毫无意义地叛逆。总而言之，你是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蛋。倘若你们集团的青年才俊都是这种货色，那么你们都是一坨大便。你们老板就是大便之王。”陈风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