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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季摘星脸上的红肿慢慢消下去,看上去不再是肿成一个大猪头的模样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次过敏痊愈后她的皮肤竟然真的细嫩了不少。

她趴在镜子面前摸了半天,又是捏又是搓,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雅雅你快看,我是不是真的变白了不少,脸上的毛孔都看不见了。”

这效果堪比一些大牌护肤品啊,不对,应该是比很多大牌的效果都惊人,果然还是老祖宗们的智慧是无穷的。

乌雅无奈地把她的头推开:“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没什么毛孔?再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变白是因这些天带着口罩捂的?”

季摘星喜滋滋地笑了笑,搓了搓脸上的皮肤耍无赖道:“我不管,我觉得一定是那个药膏起作用了。”

乌雅撇嘴:“你高兴就好,反正你现在是真的变好看了不少。”她算是被吓怕了,季摘星要是真的因为她的缘故毁了容她就要自杀谢罪了。

她看了看还在对着镜子臭美的季摘星,多嘱咐了一句:“不过你千万别掉以轻心,等脸上的红印全消下去了再把口罩取下吧。”

季摘星臭美了一会儿突然转移话题:“你政治试卷做完了吗?借我看看呗。”

乌雅在看书,前几天白羽突然跑过来送她的,是一本童话故事,但是全英文版本的,很适合他们这个词汇量阅读,故事内容也很有意思,她最近看的很痴迷。

听到季摘星的话头也没抬就说:“林风致让你抄作业吗?”

“不让啊。”季摘星小声嘟哝,“但是我可以阳奉阴违嘛。”

乌雅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你竟然这样对林风致,就不怕他知道了以后生气吗?”

“那有什么办法,老师每天布置的任务已经很多了,他还要额外给我弄那么多习题和试卷,我理科方面又有些薄弱,光是数学和物理题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只能想办法在别的地方偷点懒了。”

她说得可怜兮兮,虽然知道她有故意装可怜的可能,但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放下手里的书去给她找需要的试卷。

“林风致每天让你做很多题吗?”

季摘星嗯嗯点点头,更加委屈巴巴地哭诉自己每天有多辛苦有多忙。

“可不是嘛。尤其是最近,我感觉他好像变得奇怪了,以前还会考虑一下我的实力,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挑的题目又多又难,我每天做题做到怀疑人生。”

乌雅犹豫了一下,给她分析:“会不会是你最近哪里惹他生气了?”

季摘星举手下意识反驳:“冤枉啊,我现在哪天不是乖乖上学乖乖做题的,除了给他做点有营养的菜补补身体,我安分的很。”

乌雅耸耸肩,把试卷递给她:“那也许是他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季摘星顿了一下:“不会吧,他脑子那么聪明也会压力很大吗?”

乌雅说:“怎么不可能了,他每天的学习任务也挺重的,不仅要正常上学,还要专研竞赛题,周末还要给人补课,回家里还要关注你的学习,我感觉他应该挺累的。”

听完这番话后季摘星觉得很有道理,林风致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每天把自己忙的团团转,连歇一口气的时间都要挤挤,时间久了心情肯定是郁闷的。

而且他本身还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什么事情都爱憋在心里不跟别人说,也许真的是心里积攒的压力太多了。

她若有所思的呆了半天,突然开始收拾书包打算回家。

乌雅问她:“你干什么?”

“回家。”季摘星一边收拾一边说,“林风致给人补课就快回来了,我回家做饭去。”

乌雅看着她忙碌,深深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季摘星笑了一声回头看她:“什么生生死死的,不过是心甘情愿罢了。”

乌雅挥手:“你回去的时候慢些,小心路上的车。”

季摘星点头,跨上自行车脚下猛地一用力就蹿了出去。

回家的时候经过林风致家附近,她习惯性往那边扫了一眼,突然猛地刹住车子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男人。

是林风致那个人渣爸爸。

自从他出狱闹了那么一场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不知道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对于这个人渣,季摘星不是没办法让他永远不出现在林风致面前,但是考虑到这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林风致的生身父亲,即使没有情分也有些血缘关系在,总得顾及些,也是怕给林风致招惹口舌。

她把车子推到一边,悄悄跟在林建业身后,想知道这人消失那么久以后再次出现有什么目的。

林风致的家就在不远处,林建业却没有回家,而是钻进了小巷子,脚步踉踉跄跄,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好像能闻到一股酸兮兮的馊味,看样子应该是宿醉了,这么久了酒还没醒。

好在他没走多远就停下了,这地方季摘星也熟悉的很,没把他跟丢。

她藏好自己看向前面的男人,见他已经靠在墙上了,看上去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季摘星眉头皱的死紧,恶狠狠地瞪着林建业,心里骂着老畜生,你要是敢做什么对林风致不好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下一秒,一个人从巷子另一头转进来,身形高挑瘦削,头发很短,看上去很精神,也很眼熟。

季摘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前方已经开始讲话的两个人。

前段时间林风致说天热了头发太长不舒服,和季摘星一起去理发店修了下头发,季摘星的头发长出来后参差不齐,理发师给她修了一个蘑菇头,好在她现在的颜值能撑得起来,配上这个发型看起来甜乖甜乖的。

林风致的头发被修剪的很短,几乎贴着头皮只剩下了那么一小茬。

乌雅来找两人时,一眼看过去就拉着季摘星小声说感觉有点奇怪。季摘星却觉得挺好的,看上去精神了好多,而且洗头的时间也大大节约了。

此刻一看到那颗形状优美圆润的脑袋,季摘星立刻就认出来了,毕竟能把那么丑的寸头硬生生扭出几分清冷拒人感的人也没几个。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风致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给别人补课吗?他为什么还跟林建业有联系?

如果人脑的信息可以具象化出来的话,季摘星的脑袋上一定写满了问号。

因为距离有些远,她只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但具体的内容却是一点都听不清,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凑近点偷听的时候,前面的两人突然动起了手。

季摘星吓了一跳,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了,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就冲上去。

林建业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红着眼睛狠狠抓住林风致胸前的衣服:“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林风致被勒住脖子却丝毫不慌张:“再说一百遍也还是那样。”

林建业高高举起拳头,歇斯底里地大喊:“他妈的我是你老子!”

林风致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摸到口袋里的东西刚想掏出来,余光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过来,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口袋里握住的东西又放了回去。

也因为这一迟疑,再想躲开林建业的拳头已经不可能了,他闭上眼睛,感受到风袭向脸颊,随后一个拳头砸在脸侧,他的耳朵里瞬间轰轰声一片,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

“林风致!”

他听见一声惊慌的声音,下一刻脖子上的束缚感消失,再睁开眼睛,季摘星已经一脚踹开了林建业,手里的板砖不太留情的拍在林建业的身上。

现在的林建业也就空有还算高大的个头,实际上早就被酒肉掏空了身体,虚弱的像只苟延残喘老狗,对现在的季摘星来说能一挑好几个这样的他。

“老畜生,我说没说过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竟然还敢来找林风致的麻烦,找死。”

林风致挑了挑眉,刚想讲话,被颊边的刺痛激的嘶了一声。

上一秒还暴躁的像个炮仗的季摘星猛地顿了下身子,狠狠踹了林建业一脚后连忙转身去看林风致。

“你没事吧?”

林风致低着头,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声音不太平稳的说:“没事。”

他说话的声音比平常要低很多,偏着脑袋把伤口藏向一边,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季摘星只当他不想让人担心,心里又气又急,担心他逞强不肯说实话,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强硬地转过来:“我看看。”

林风致扭着头不让他看,但还是拗不过季摘星的大力气。

他皮肤白,脸上被打到的地方已经开始泛出青紫色,季摘星看了倒吸一口凉气,心疼的心尖尖都在抽搐。

狠狠瞪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建业,她扶起林风致的胳膊打算送他去诊所。

林建业却突然拉住林风致的裤脚:“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声音嘶哑,隐隐有些发抖,像是在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意,又像是在强压着什么即将喷发的痛苦,带了一丝隐隐的绝望。

季摘星有些疑惑,低头看他。

林风致已经把裤脚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冷冷的说:“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话音刚落,季摘星就看到林建业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裂痕。

这样脆弱的表情乍一在一个人渣脸上看见着实是一件让人好奇的事情,她挑了挑眉想继续探究的时候,林风致突然踉跄了一下。

季摘星赶紧扶住他,有些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痛?”

林风致看上去有些虚弱:“头晕。”

季摘星果然更慌了,不顾人反对把人背到背上一路往莫老头的小诊所跑去,路上好像还撞了一个人,有些眼熟,不过她没心思深究,只匆匆说了一句抱歉。

诊所里还有几个年纪看着不小的人,当头有个人走出来正好和两人撞上。

“哎呦,星星?”被撞的赵奶奶一抬头就看见了急匆匆跑进来的两人,往季摘星背上一看,顿时失声惊呼,“你背的是风致吧?怎么回事啊?是受了什么伤吗?”

季摘星把人放到床上,抽空看见是赵奶奶,擦了一把汗才说:“刚才遇见林建业了,他打了林风致。”

虽然只是一圈,但她印象里林风致一只比较虚弱,这么一圈下去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赵奶奶手里还提着两包中药,闻言赶紧走了回来:“这杀千刀的,一天到晚不消停,这么好的孩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莫老头被季摘星拉过来看病,他斜着眼睛一瞅就知道床上躺的那小子屁事没有,顶多伤了点皮肉。

偏偏季摘星急成那个样,活像是林风致被打成了重伤,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林风致看出了莫老头的嫌弃,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自己坐起来说:“我没事了。”

季摘星把他按回去:“怎么叫没事呢,你看你的脸都青了,眼眶里面还充了血。”

林风致按住她的手:“我真的没事,就是看着严重,过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季摘星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林风致也看着她:“真的。”

“好吧。”

姑且算是信了他这番话,她从莫老头那里拿到药,亲自给他上药,一边不停地絮叨:“你怎么又和林建业见面了?当然我不是想干涉你的意思,就是觉得没必要,他那样的人,说不定就突然发疯了打人了,你看你今天不就倒霉了吗?”

林风致眉头动了动,想到自己口袋里的东西,默了默没有说话。

季摘星今天是真的气着了,明知道林建业是个危险人物,她不明白林风致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最后她还是把这件事归为父子天性,感慨林风致果然还是太心软太善良了,即使亲生父亲对自己不好,还是放不下那段可有可无的血脉亲情。

林风致不知道她心里脑补的东西,实际上他并不关心林建业的死活,他对那个人所有的感情早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全部消失殆尽了。

莫老头坐在一旁撇嘴:“小子,打不过就跑的道理你不懂吗?不会就站在那里给人打的吧?”

他一直觉得林风致这孩子心思太重了,都说慧极必伤,以前他外婆就担心过这件事,想了许多法子开导,奈何这孩子跟他妈妈一个样,固执的很。

赵奶奶明显想的要多些:“林建业他找你做什么?不会是想问你要钱吧?”

林风致看了两人一眼,知道这两位都是外婆从年轻时就认识的好友,也对很多事情知情,索性选择实话实说。

“我把我妈的死因告诉他了。”

“你说什么?”赵奶奶失声,“你是说你知道你妈妈的……事情了?”

林风致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莫老头同样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你知道多少?”

林风致说:“知道的不多,这个确实知道了。”

赵奶奶愣了好一会儿,久到眼眶都有些发红,看着林风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摸了摸林风致的脑袋说:“可怜的孩子,这些事情也不是非要知道的,知道了也只能徒添伤心罢了。”

季摘星站在一旁有些懵逼,林风致妈妈的死因,难道不是因为忍受不了林建业常年的家暴而自杀的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