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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璇赞赏道:“你做得很好。”

“下官也是受了大人启发,才做如此安排。”金县尉继续说及正事:“大人,不知这个渡槽要怎么搭建?”

唐一璇交代他:“你明日带这三百人去砍伐竹子,砍老竹留嫩竹,如果人手不够,就到各村里雇人,抓紧时间。”

“是,大人。”

金县尉抱拳应道。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苍河边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些人是雇佣来的,有的是村里自发过来帮忙的,他们白发苍苍,精神抖擞。

所有人都没有放弃,都在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好。

唐一璇感受到了一种众志成城的力量。

等到渠道和渡槽都已完工时,水泥石坝、架设的支架和筒车都有三十之多的数量。

但筒车组装后太重了,哪怕十个壮汉都没能抬起来,最后是云策三兄弟、影五、影六和崔肆六个习武之人才将筒车抬到架设的支架上。

云策以内力拨动筒车,苍河水灌入水筒,装了水的水筒升到最高点时倾斜,不偏不倚的注入渡槽中,渡槽的两边都站着老百姓,看着苍河水流过来,一个个都激动起来,场面十分热闹。

虽然筒车的提灌能力比较小,但却可以昼夜旋转不停。

一架筒车,一年大概可以浇六七百亩农田。

等到三十架筒车装好,天已经黑了,但很多老百姓们都没有离开。

他们就这样看着渡槽里的水流入渠道,笑眯眯地看了一天。

唐一璇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但她还有事没做完。

还要在苍河边上种树。

不过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只要吩咐一声,就有百姓争先恐后的抢着干活。

唐一璇在一旁指导,并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植树。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老百姓是打心底里的信任她,爱戴她。

三日后,苍河一带从光秃秃的样子,逐渐变得郁郁葱葱。

时至明日,刚刚好两个月。

也是时候回去了。

到了分别这日,附近几个村的百姓们都来送行。

“大人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大人,我们村为您修建了长生祠,我们会天天为您祈福,保佑您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大人辛苦了,恭祝大人一路顺风。”

“云老爷,郑工也辛苦了,所有人都辛苦了。”

“……”

老百姓们的情绪无比激动,哗啦啦的跪满了一地,有些懵懂的孩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长辈摁着跪在了地上,一起朝着唐一璇的方向磕头。

他们亲眼看到了筒车和翻车,也见识到了它们的作用与意义。

以后他们自己就能种出粮食了。

这不止是救了他们,也是救了他们的子子孙孙啊!

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嘴角往上翘,挂着灿烂的笑容,笑中带泪,泪中带笑。

唐一璇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的心跳很快,心情激荡,热潮涌动。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

那就是将她所学的知识,传授给更多人,带领这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脱贫致富。

云良材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高呼声,笑眯眯的将空茶杯递给长子。

云策接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而另一辆马车上的郑昆听着老百姓的话,神情有些纠结复杂。

???

回县城的路上,是真正的轻车简行,走得甚是轻松。

大家也不用下马车走路了。

唐一璇基本上就没怎么下马车,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努力让自己长些肉,以免回去要面对崔氏的眼泪。

走到了出事的林子外,崔肆和影六等人将四具尸骨挖了出来。

另两个护卫的尸骨就直接葬在这里。

他们是崔家的私卫,带回去也是葬在县城附近,不可能送回清河,倒不如就不动他们了。

当天深夜,就在众人安睡后。

帐篷附近悄无声息的来了一批人,戴着面具,形如鬼魅。

守夜的影五等人被无声放倒。

一顶帐篷中,云策倏然睁开眼,只是他刚走出帐篷,脖子上就横了一把长剑。

“别出声!”

“……”

云策皱眉,既然对方无意杀人,为什么要绑走唐大人?

唐大人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云策眉头越皱越深,看着这些江湖人将马车无声卸下,然后抬着车厢远去,他往前走了一步,剑锋擦破他的脖子,溢出血丝,云策只得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车厢中的唐一璇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在野外睡觉,她不敢睡得太死,听到马车外边传来动静,她立刻惊醒过来。

只是那一刻,她不敢出声,也不敢下马车。

她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可是她又不想死。

就在唐一璇纠结时,她感觉车厢动了,还是在快速移动。

唐一璇美眸圆瞪,抬手捂住嘴巴。

对方要带她去哪里?

要杀还是要剐?

能不能给个痛快?

……

唐一璇满脑子的问题,在车厢帘子被人掀开后,瞬间化成了泡泡,啪嗒一声破了,散了。

她警惕的看着外面戴面具的男人。

“唐大人,我们楼主有请。”

“……”

楼主?

这又是谁,他喵的永宁侯府到底请了几拨人?

对方不像要她的命,那就是还可以谈了?

思及此,唐一璇麻溜的坐起来,稍微整理了仪容,弯着腰走出车厢。

一阵寒风吹拂而来,冷得唐一璇打了个激灵。

这似乎是在一座山的山顶上。

四周站了人,皆举着火把,将周围映照得明明灭灭。

若是隔远了看,还以为是鬼火。

这是下马威吗?

唐一璇心想,随即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入目所见,男人戴着银色面具,那双黑眸幽深莫测,蕴藏着锋利的寒意,似出鞘的剑,锐气逼人。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锦袍,身披大氅,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股很强的压迫感,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容任何人忤逆一般。

这个人不露脸,又气势逼人,显然很不好相与,甚至可能一言不合就掉脑袋。

唐一璇不想掉脑袋,温声询问道:“不知阁下是谁,请我来所为何事?”

男人的嗓音沉静如水,“你认为这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