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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一样彻夜未眠的,还有崔玉书、云桀和胡知钰等人。

哪怕知道皇上会保唐一璇,他们依旧很担心,因为要求处置唐一璇、拨乱反正的官员非常多,其中包括孙洵在内的三位内阁大臣。

崔玉书担心表妹会因此伤心,打算去皇宫门口接她回家,云桀和胡知钰知晓后,要与他一起去,昙九娘便留下准备丰盛的膳食等璇姐儿回来。

只是崔玉书等了一个时辰,也未等到唐一璇出宫。

禁军统领孙光遇走出来告诉他们:“唐大人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天牢里。”

胡知钰双目怒瞪:“什么?”

他连忙扭头看着崔玉书,不是说师父被皇上救走了吗?怎么突然进大牢啦?难道皇上要砍师父的脑袋?

崔玉书脸色沉了沉,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表妹主动要求的,还得见到表妹才见分晓,于是问道:“不知皇上可有准许探视唐大人?”

“其他人不行,但崔大人例外。”孙光遇转告他道:“皇上派了内阁大臣陶大人,大理寺卿蓟大人,以及刑部尚书伍大人一同主审唐大人的案子,辰时就会开始审讯。”

顿时,崔玉书拱手作揖:“多谢孙大人。”

三人上了马车匆匆赶往大理寺。

有关唐大人的案子,京城上至皇室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非常关注。

因此前往大理寺的路上几乎全是人,被堵得水泄不通,马车根本过不去,无奈之下,崔玉书他们施展轻功飞越过这一段拥挤的路,继续赶赴大理寺。

辰时已到。

大理寺的公堂上。

唐一璇穿着官服站在公堂中央,抬头便看到三张案桌前分别坐着蓟航,陶庆昭与伍元驹。

蓟航率先开口:“唐一璇,冒充朝廷官员,你可知罪?”

唐一璇说:“民女知罪。”

蓟航被噎了一下,她这么干脆的认罪了,还怎么继续审下去啊?

陶庆昭突然问道:“女子应当在家相夫教子,你为何冒着欺君之罪,也要女扮男装做官?”

她认罪了,不是该定罪么,怎么变成送分题了?

或许没她想的那么糟糕。唐一璇心想。

为何要做官?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唐一璇抬起头,铿锵有力的开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只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前四句来自北宋儒学家张载的《横渠语录》,他主张‘实学’,强调经世致用。这就是她现在想要做的事,让更多人积极发展工业,为太平盛世打下坚实的基础。

后两句非常符合大燕当下的情况,虽一定会打败北狄大军,但只要打仗,就会有将士流血,家人流泪的悲剧。

她接着道:“做官,要为百姓谋福祉,要为国家谋太平,否则就是德不配位,能者居之。”

即便身份曝光,身陷囹圄,唐一璇也不错过喊话文武百官的机会!

只有上行下效,国家才能稳定发展,老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唐一璇的话让整个公堂上下,官员也好,百姓也罢,都震惊不已。

大理寺主簿正记录公堂上唐一璇所做陈述,写完后感觉他得到了升华。

无论是哪句话,都足以装裱起来挂在墙上,时刻瞻仰,铭记于心。

大丈夫定当如是啊!

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想请唐大人亲笔写下来,唉,可惜了!

公堂外的国子监与其他书院的学生们亦被深深震撼到了,有一种被无情碾压的感觉。

“她真的是女子吗?”

“除非她转过身来让我看脸,否则我不信她是女的!”

“我不如她。”

他们在书院里读圣贤书,却是为了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但唐一璇是将百姓与国家摆在第一位,这才是朝廷官员该有的样子!

“看看她,再回家看看我爹,真不像样啊!”

该国子监学生经常被他爹拿来与同僚的儿子做比较,听得最多的就是‘你看看他,再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的话,现在他可以‘回敬’他爹了。

突然,公堂外的百姓中有人大喊:“不能杀唐大人啊!”

“唐大人是好官呐,如果没有唐大人,老婆子我都瞧不起病,你们要砍头,就砍老婆子的吧,我活到了这个岁月,也活够了,就让我替唐大人死行不行啊。”老婆婆说到最后,声泪俱下的跪倒在地上。

一时间,四周静默下来。

所有人都无法违心的说‘唐大人’不是好官。

毕竟过年讨论得最多的就是送孩子去新书院,或是武学院,亦或是医学院呢。

孩子们能够免费读书是唐大人提议的,所以根本绕不开她。

还有人民医院,看病买药都比较便宜,大夫和护工都很负责,只有一点不好,人太多了,很难等。

眼看形势对唐一璇越来越好,人群中的西楚探子变声喊道:“但唐大人是女子啊,女子怎能做官!”

紧接着又有三人附和。

“女子当官,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肯定会祸乱朝纲啊。”

“唐大人是女子,女子总要嫁人生子,难道她还挺着个大肚子上朝吗,笑死人了哦!”

“她一个女子都能冒充朝廷官员,更何况其他人啊,万一人人都找理由冒充官员,那岂不是整个大燕都乱套了?”

这些话虽极为尖锐,但在场的书院学生们却不得不思考这些问题的严重性。

“女子十月怀胎,已是十分辛苦,还怎么为百姓做事呢?万一孩子没了,怪谁啊?”

“尽管唐大人是好官,可她冒充朝廷官员的确是大罪啊,如果有其他人效仿她,那真的会造成诸多冤假错案吧?”

“哪怕功过相抵,也不能再让她做官了。”

西楚探子把重心放在冒充朝廷官员上,果然效果不错。

唐一璇是不是女子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冒充朝廷官员,这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他们的目的是让大燕皇帝杀了唐一璇,他们再以假换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唐一璇带回西楚,主人应当会让富贵公公功过相抵了吧。

云桀气得牙痒痒,环顾四周没发现可疑人,压低声问胡知钰:“找到是谁说的了吗?”

胡知钰摇头,眉头皱成一团。

另一边的崔玉书发现了可疑目标,正不露声色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