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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里的阮似锦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正翘着小脚和小黑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阮建国见她自娱自乐玩的开心,便没有开口打扰。

小黑龙正炫耀着自己修炼有效果了,说是能感觉到他主人了,只是很微弱。

而阮似锦则是觉得它异想天开,灵海空间虽说有灵气,但密度只是比外界高一些,三两天就能升阶,提升感知,那是不可能的。

“囡囡...”

阮老婆子将礼物放在三房的小床上,她压低声音,“奶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小哥哥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阮似锦点着头,自己下床穿好了小布鞋,“就是那个生病的小哥哥叭~”

尧老收了她的人参为她解决了目前阮家没钱的难题,而她也可以顺道去还了尧老的这个人情,反正不过是去走一趟。

阮似锦最是清楚并没有什么老神仙帮忙,反正注定要死的人叫她去看看用处也不大,如果能救她也一定会出手。

阮建国也知道这件事,虽然不情愿,但自家闺女都同意了,他也就没说什么。

阮老婆子抱起自家小孙女,“是啊。”

阮老婆子瞥了外面的二人一眼,然后凑到阮似锦的耳边小声问,“囡囡你去看看老神仙不会生气吧?”

“不会哒。”

阮似锦安抚似的摸了摸自家奶奶的后背,“白胡子爷爷很温柔,不凶哒,而且他说什么...做好事...唔...能鸡...鸡...”

“积德吗?”阮老婆子稳住了心,将孙女搂得更紧了。

“好像是?可是囡囡记不清了~”

阮似锦的语气格外无辜,为了不让自家奶奶操心,她善意的谎言只好张口就来。

“那就好。”阮老婆子走路的步子稳定了些,“咱们就去看看。”

“好~”

阮似锦刚被抱出去,身上便多出了一道热切的视线。

阮似锦回望过去,对上了一个比自己爸爸看起来还要高大强壮的男人。

男人满眼通红,脸色憔悴,虽然还紧绷着脸,但阮似锦就是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传递出的那股迫切感。

夏国安仔细的打量着阮老婆子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神灵动,看到他这个生人也不害怕,目光也没有躲闪,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夏国安觉得自己心头遮掩着的焦虑都散开了些。

“尧爷爷好,夏叔叔好~”

阮似锦甜甜一笑,“我们去看小哥哥吧~”

她举了举手里不知名的小蓝花。

那是婆婆纳,乡野间随处可见,毛球说婆婆纳的花语意味着平安,所以她刚才借着口袋从灵海空间里抓了几朵出来。

虽然这里的人还不知道花语,但也算是她的心意。

“真乖。”夏国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温和的看向健健康康的阮似锦,“谢谢你,谢谢囡囡。”

阮似锦将小兰花的其中一支插在夏国安的上衣口袋,“送给叔叔~”

夏国安的眼神正直坚毅,哪怕不看面相都可以看出他不是个坏人。

但阮似锦有些好奇,所以没忍住细看了一下。

果然,真的有猫腻。

这家人都不是普通人,祖辈守国门,不可能是绝脉的面相,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阮似锦轻拍了拍夏国安的肩膀。

夏国安瞳孔猛地缩紧,心头一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肩头轻缓了不少,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阮似锦耸了耸小鼻子,余光瞥了眼男人头顶的黑雾。

有仇敌啊,脏东西。

“夏叔叔~”阮似锦对着夏国安缓缓张开了小手,语气软乎乎的,“我们快去看小哥哥吧~囡囡的奶奶要熏肉肉呢,所以...”

阮老婆子立马就明白了,她刚想说熏肉的事可以放在一边,夏国安便利落的伸出手,动作温柔的接过了孩子。

“大娘。”夏国安的精神气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起来,“我来抱着吧。”

阮老婆子努了努嘴没说话,一旁的尧老也看出了夏国安的变化,心里感叹着有些神奇。

“那你先去,奶收拾好肉就去接你。”

“嗯呐~”

阮似锦似无意般将小手落在夏国安的肩膀上轻拍着。

她不想让阮老婆子陪同,夏国安身上的情况让她觉得避开阮老婆子或许可以免得让她担心。

对她来说是小事,但阮老婆子年纪大了,平白无故卷到这种事里也不好。

-

夏家别院。

尧老气喘吁吁的,夏国安却面不红气不喘。

“你小子怎么走那么快。”

尧老喘着粗气,被累的不轻。

“对不住了尧老,我就是...”夏国安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好的出奇,就好像压在身上的五行山被人挪走了一般。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急,赶快进去吧。”尧老喘匀了气,两手一背便往慢吞吞的往屋里去。

一路上,阮似锦睁着大眼,四处打量着,像是好奇一样。

她的视角和他们不同。

眼前的空气雾蒙蒙的,又带着金粉一般细腻的灵力光点。

和她的有点像。

就在这时身处灵海空间的小黑龙突然蹦跶的更厉害了,“小爷我真的感受到了!主人就在附近,而且气息很微弱!你快让我出去看看!”

灵海空间的主人是阮似锦,能操控空间、出入自由的人也只有她。

阮似锦随口安抚了小黑龙两句,大致已经猜出那位‘小哥哥’的身份了。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如果真的按小黑龙所说她被某个‘恩人’给救了,现在大概就得还人情。

唉。

原本只是想走个过场看看,但现在看来,夏家这趟浑水,她是非沾不可了。

几人兜兜转转进了别院一楼的卧室里,年轻女人捂着嘴红着眼无声的痛哭,一旁的军医也是束手无策。

能做的都做了。

可夏家的那根独苗还是那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看起来没比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好到哪里去。

阮似锦顺着几人悲伤的视线看过去。

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年幼的小男孩,男孩面容苍白到近乎透明没有血色,他五官精致,眼尾有颗泪痣。

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马上就要不行了。

“国安...”

沈佳宜肿着眼,弯了腰背,意识浑浊,完全没注意到丈夫怀里的小姑娘,她的心已经快支离破碎了。

这五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病危通知书几乎每天都会送到她手上。

一次又一次。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心如刀割,恨不得代替自己的骨肉去受罪。

“阿姨好。”阮似锦乖乖的打着招呼,语调轻轻的,生怕惊碎里面前的人。

“佳宜,这就是囡囡。”夏国安抬步走过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妻子揽在怀里。

“囡囡好。”沈佳琪随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强打起精神笑了笑,“阿姨忘记给你准备见面礼了,等晚点...”

说着说着她看着阮似锦健健康康的模样,忍不住又哭了。

她的孩子,就快要不行了...

怎么办!怎么办?

阮似锦扭着小身子,轻轻挣扎的两下,“叔叔,我可以下去吗?”

时间不等人啊。

夏国安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蹲下,将小姑娘个放了下去。

阮似锦没时间解释,她缓缓爬到了床上,看着小男孩,以及他脖子上挂着的那道能索人命的平安锁。

“叔叔...”阮似锦挤出了两颗泪珠,大眼睛颤巍巍的闪烁着泪花,她惊恐的指着那道平安锁,哭唧唧的说:“囡囡害怕这个,呜呜...”

夏国安和沈佳宜对视了一眼,就连尧老也凑近了过去。

那是一道平安锁。

沈佳宜哆嗦着嘴皮子,回想起送锁的是谁后,她好半晌没回过神。

夏国安虽然向来不信这些,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摘了平安锁,麻利的冲着窗外扔了出去。

“囡囡别怕...”

他自己也开始慌了。

到底,到底他的孩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