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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们连忙凑近了查看顾卫东的情况。

顾卫东眨了眨眼,周边是一股子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眼前的人,全是生面孔。

他平稳了呼吸。

福宝的小脸就凑了上来,欣喜的问道:“爹,你醒啦!”

“福宝!”顾卫东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医生按住了。

医生说道:“你刚苏醒,还得察看一下情况,别乱动。”

福宝附和着点点头,说道:“是啊,爹。你都昏迷四个月了,也不在意多这一天了。”

四个月……

顾卫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场大火里。

皮肤的灼痛,以及福宝的呼喊声。

身为军人,看到人民生命受到危害,他不得不救。

身为养子,杜玉梅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不得不救。

当柱子砸向他时,他心中唯一愧疚的是,他同时还是父亲与丈夫。如果他牺牲了,月娥和孩子们怎么办?

“卫东!”唐月娥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四个月,一百二十个日日夜夜对唐月娥来说,都度日如年。

唐月娥骨子里还是个小女人,顾卫东就是她的天。天塌了,她的人生都灰暗了。

如今,顾卫东醒了。

她的人生就像是涌入一束光,格外的光明。

“月娥!”顾卫东扭过脸去,不禁红了眼眶,“你受苦了。”

“行了行了,这不都是好了吗?”唐书荣也是性情中人,见不得这种场面。“赶紧让医生检查一下,剩下的以后有的时间说。”

医生忙替顾卫东检查了一番,没有别的症状。

顾卫东尝试下床走了几步,不一会儿就头晕眼花,坐在病床上喘气。

“你这四个月躺在床上,可没少喝福宝找的人参熬的水,不然光靠营养针你也够呛。”唐书荣感慨的说。“你没吃东西,自然没有力气,别心急。”

“多亏了我们福宝呢!”顾卫东摸摸福宝的脑袋。

福宝嘿嘿一笑,说道:“爹,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跟大舅给你去买。”

“你这小丫头,真把你大舅当跑腿的了。”唐书荣笑着捏捏她的脸蛋。

“大舅,等我回大洼村,也帮你挖一株人参。”福宝讨好的说。

“这还差不多。”唐书荣说,“不过呢!你爹刚醒过来,先喝点稀饭,别的还不能吃。”

唐月娥生了孩子,又见顾卫东醒了。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在一旁睡的很是安稳,竟发出一点鼾声来。

福宝捂嘴偷笑,小声的说:“原来美美的娘,也会打呼噜呢!”

唐书荣拍在顾卫东的肩膀上:“你昏迷了四个月,她就担心了四个月。我妹心思细,外表坚强,内心可柔软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在国外那段日子,人生地不熟的,她挺着大肚子想着法子赚钱,为的就是给你治病。你小子以后可得好好对她,不准让她伤心,知道没?”

顾卫东目光温柔的落在唐月娥的脸上,说道:“大哥,我都知道。”

护士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小娃娃走过来,说道:“这俩小家伙嗓门可真大,咱医院生那么多小子,就他俩,这哭声贼嘹亮。”

两个小家伙长的俊,格外的招人待见。

老大长的像顾卫东,浓眉大眼,皮肤不是很白。

老二长的像唐月娥,偏秀气,皮肤白的跟发光似得。

福宝稀罕的凑近了看,小手戳戳这个脸蛋,又戳戳那个脸蛋。

“爹,弟弟长的比有才叔叔的弟弟,比四舅家的弟弟都好看。”

唐书荣笑:“下次见到四舅,我替你转告。”

福宝不依的推了他一把,说道:“大舅坏,不喜欢大舅了。”

唐书荣和顾卫东笑了起来。

许是声音有点大,两个小家伙睁开眼睛,骨碌碌的小眼神,然后又闭着眼睛哭上了。

唐书荣抱着,“嘿”了一声,说道:“这嗓门是够大。”

唐月娥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问道:“在哭什么呢?”

“是不是尿了?还是拉了?”唐书荣也不是很有经验。

“解开看看。”顾卫东还是有经验的,毕竟顾南是他从奶娃娃一步步带出来的。

福宝掐指一算,说道:“弟弟们是饿了,快让他们吃东西吧!”

唐书荣忙把孩子手忙脚乱的递给唐月娥。

唐月娥喂饱一个,又开始喂另外一个。

福宝趴在那里,看着弟弟喝的很开心,也不吵也不闹的,她问道:“娘,我也喝过吗?”

唐月娥面色一红,说道:“当然了。”

福宝“哦”了一声,软糯的声音说道:“肯定很好喝,弟弟都不哭了。这么好喝,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唐月娥的脸更红了,这孩子的问题没法回答,忙说:“卫东,孩子的名字,你打算叫什么?”

顾卫东想了想说:“老大就叫平安,老二叫天佑,你觉得怎么样?”

“行,就叫平安,天佑。”唐月娥眉眼间尽是欢喜。

两个娃娃喝饱了,就又睡着了。

此时章保国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是顾天铭。顾天铭和章保国是老邻居了,上次聊过后对顾卫东这个人产生了好感。

他带来一些水果,过来慰问。

章保国见到顾卫东醒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红了眼眶。

顾卫东憨厚的笑道:“爹,让您担心了。”

章保国猛吸一口气说:“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这是顾叔,年轻时候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神将。当年一场战役,他带领二十三个人为掩护大部队撤退,浴血奋战。也是命大的,活下来了。”

顾天铭眉眼开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军人的那种坚韧。即便年过半百,年轻如四十来岁的人。

“爷爷好!”福宝这个小丫头跑过去,一下就牵住了顾天铭的手。又乖巧的喊了一声,仰着脸,一副讨喜的模样。

顾天铭被这一声喊的是心花怒放,他将小丫头抱起说:“这丫头好,我喜欢。”

“你喜欢什么喜欢,这是我孙女。”章保国哼了一声,不满意福宝对这个顾天铭这样亲昵。

顾天铭家的老大顾晓伟,年过三十了,底下还没个孩子。老二顾晓川,还年轻说要奋斗,不肯结婚。

他还真稀罕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