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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芝芝被小孩吱哇乱叫的声音吵醒,却没有马上睁开眼。

听着四周嘈杂的动静,闻着空气混杂的味道,她有些恍若隔世。

很是陌生又熟悉。

在末世里被各种丧尸、变异兽嗷嗷追了好几年,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腐臭味和血腥味。

耳边能听到的动静多是丧尸及变异兽的咆哮声。

碰到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脸上都是疲倦和晦暗。

众人每日都在逃亡奔波,未有一刻松懈。

是以,哪怕在末世过得并不差的她,在系统找上门以后,也很快就同意穿越了。

当当女配,挑拨一下男女主关系,搅搅屎这等小任务,和末世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末世中,大家不论是哭或笑都是压抑而低沉的,所以就着右边邻居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饭菜味,听着左边传来的熊孩子被打的嗷嗷嗷的哭喊声,她颇为享受。

虽然有些吵闹,但是空气中弥漫的是生活的气息,孩子嗷嗷的哭喊中透露着朝气的希望。

她躺不住了,掀被子下床。

一下床,脚步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

好家伙,这叫一个虚弱。

在家里溜达了一圈,屋子挺紧凑,使用面积不到40平方,筒子楼的中间户,屋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屋外过道上放了煤炉子,平日里做饭烧水都是它,放眼望过去,几乎每个门口都站着炉子,这一溜基本都这种狭小的户型,都没有厨房,大家只能在门口做饭,

进门就是小客厅,烧火用的煤怕别人偷,放在门后面。

对门的墙面贴着伟人画像,墙上的墙皮泛黄且斑驳,掉皮的厉害的地方用报纸糊了起来。

靠着墙放了饭桌和三条板凳,都是非常普通的原木清漆,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木匠打的。

挨着饭桌靠墙的地方放了个高脚碗柜,上面是双开门,里面放了点碗筷杯子,下面是抽屉,放了点针头线脑之类的家用。

柜面有点掉漆,坑坑洼洼的,整个柜子黑黑红红,看着像是包浆了,卫生状况堪忧。

柜子旁边的地上放了个双层脸盆架,上面在墙上钉了钉子,拉了条绳,挂着几条破破烂烂的毛巾。

架子上的肥皂盒里放了块用了一半的肥皂,一个搪瓷水缸里头插了一把牙刷和一支扁扁的牙膏。

盆架子上层放着一个搪瓷盆,平日里负责洗脸洗菜和洗衣服,下层的厚重木盆一般是洗脚用。

屋子本来就小,被这点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看着拥挤且昏暗。

家里两个卧室,小的卧室夏如海和李冬梅也就是她的便宜爹妈住。

大一点那个卧室中间又隔开了两个小屋,她大哥夏建国占了一间小的,三妹夏兰兰和四妹夏芳芳占了一间大的。

至于她本人,就在客厅和房间的过道上,用砖头支了两个木板对付凑合。

总的来说,家徒四壁。

不过这会儿大多数人家都这样,不如他家的大有人在。

他们家是双职工,夏如海拿的二级工资,一个月37.2元,李冬梅拿的一级工资,一个月32元,加一起近70块钱,放在现在这会儿来说也不算少。

现如今是66年春天,这会物价低,油一斤一块左右,猪肉一斤六七毛,粗粮一毛多,大米白面这类的细粮也就两三毛,不过都需要票,定量供应。

肉菜价格也和现在一样,偶尔会有一些浮动

不够吃的话,也只能拿着钱去高价买,买不买得着也得看运气。

因为缺少油荤,平日里交通大部分靠走,一个两个的,运动量都挺大,所以胃口也大,放开饭量的话,估计大部分人都能哐哐炫一盆。

所以大部分人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当然,勒紧裤腰带纯粹靠饿的那种另说。

正常手头宽裕的人家话,多少都会买点高价粮回来。

至于蔬菜,几分钱一斤,也不要票,这边地处江南,一年四季都有绿叶蔬菜卖,大部分都这个价格,偶尔碰到稀罕的蔬菜,能卖个一两毛。

水果因为运输保存的原因,会贵点,但是仅限于外地货,也不会超过一块,本地产的就便宜很多。

成年人中等身量,扯一身布做衣裳要十来块,要是买的确良或者涤纶这种时新料子,还得再加个几块。

15一套的价格取的是单衣折中价格,要是棉衣裤最少要翻1.5倍。

他们几个的学杂费,小学一期2.5,中学一期5块。

60-80年左右,学费几乎没什么浮动

虽然物价不高,但是一家六口,要吃饭穿衣,还要上学,偶尔三病两痛也得抓点药吃。

夏如海在村里的老爹老娘也得给点养老钱。

加上人情往来,哪儿哪儿都要钱,一家人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今年夏建国也18岁了,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要有相中的,彩礼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事她都听李冬梅念叨好几回了。

她在家里逛了一圈就溜达着出了门,毕竟就这点地方。

隔壁打孩子的婶子还没收工,夏芝芝出门,那个婶子转移了注意力,小孩就挣脱了她的手,朝着夏芝芝扑了过来。

她好心伸手扶了一下,毕竟在末世的时候,幼崽都快成濒危动物了,要多爱护。

小孩使劲推了她一把,想往后跑。

她这个身体太瘦,被这么一推,推了一个踉跄,赶忙侧身扶着墙,防止自己跌倒。

也幸好是她过来了,虽然身体素质差,但基本反应还是有的,要是原身在这,估计得跌一大跟头。

夏芝芝反手紧紧抓着小孩的胳膊,细声细语道:“仔细点,别摔着了。”

又对打孩子的那个婶子柔声道:“刘婶子快别生气了,这回是因为铁蛋上回往你们家煤框里头尿尿还是他跟隔壁二牛从家里拿米出去换冰棍?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消消气……”

“好你个小兔崽子,我就说家里的米没得那么快!”刘婶是个暴脾气,没等夏芝芝说完,一手拽过了铁蛋,手里头的鸡毛杆子都挥出了残影,边打边骂:“让你往筐里尿尿,那一烧整个屋子里都是尿骚味,和你说多少回了,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夏芝芝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唉,婶子,你揍一揍,消消气就好了,可别给铁蛋揍坏了,给他长长记性就好,不然铁蛋他奶奶还得心疼。”

铁蛋他奶,一农村老太太,总想拿捏儿媳,刘婶子娘家有底气,自然也不惯着她。

她奈何不了儿媳妇,只能从孙子那里下手,挑拨娘俩关系。

只要儿媳妇教训孙子,不管对错,一律护着,也不为别的,就为膈应一下儿媳妇。

提起那老太太刘婶子就来气,下手更重了几分,揍的铁蛋滋哇乱叫。

夏芝芝步履轻盈地下了楼,好奇的打量着街边的一切。

阳市不算太大,几个工厂的家属楼都在这一块,所以这里还算热闹,虽然离百货商店有点距离,但是附近有供销社,日常还算方便。

虽然房子都不高,墙皮也是旧旧的,有人走过,路上都能荡起一阵灰,行人衣服补丁打补丁,一个两个,除了眼珠子发亮,其余都是灰扑扑,但她看着心情仍旧是不错。

虽然落后贫穷,但却充满希望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