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看着手机上卢哲给发过来的内容皱了一下眉。
上边的领导？
她转头看了眼程砚，有心想问问他会不会知道是谁，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程砚若是知道的话，应该就直接跟她说了。
“所以我觉得咱们得小心一点。”卢哲紧跟着又发过来一句。
江笑拿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最终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
次日。
江笑到了公司，就被楚越叫到了办公室。
一大早，办公室里没有了平时的干净，显得有些乱，沙发上散着不少文件，桌子上还有几张撕碎的纸。
看样子应该是前不久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争吵一般。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楚越在她进来的时候，还闭着眼睛，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想东西，亦或者是，睡着了。
因为江笑进来半天，他都没有动。
江笑在楚越的办公桌前站了会儿才开口，“没事我走了，希望楚董以后不要没事耍着人玩。”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这时，楚越才皱一下眉，睁开了眼。
“帮我把沙发上的文件收拾一下。”楚越冲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声。
江笑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若我没记错，我来公司的合同里并没有要帮领导收拾办公室这一项。”
楚越坐在办公桌后一直看着她，半晌后，才无声的笑了起来，而后站起身来，到沙发便把那些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了起来。
“坐吧，聊聊。”
江笑看了他一眼，坐到了沙发上。
楚越活动了一下手脚，也坐到了沙发上，江笑这才发现，楚越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样子像是几天没睡一般。
“楚董有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也没有问你，在公司呆的如何了？”楚越说着，抽出一根烟来，正准备点上，转眼看到了江笑的肚子，又把烟扔到了桌子上。
“还好，呆的不错，多谢楚董关照。”
江笑面色平静的回答了一句。
楚越脸上的似乎有烦躁一闪而过，瞬间又被他压了下来，而后他淡淡勾唇笑了一下，“那就行，你那个公司呢？好像是搬到京都来了吧？”
江笑目光终于闪了一下，看着楚越，最后点点头，“嗯，搬过来了，毕竟，老板在京都，那个公司一直在江城不合适。”
楚越嗤一声，终于笑了起来，“江总，你不打算再装了吗？”
“我再装你会信吗？”
楚越无声的笑了一下，“原来那个公司居然真的是你的，也难怪，当初那么坚定的不肯来楚氏，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江笑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呵，我真的很想问问，楚董你既然身为华瑜的老板，混到我们公司来干嘛？做商业间谍吗？”
江笑斜勾一下唇，“商业间谍？那也得我在这个公司能接触得了有值得当间谍的内容才行啊？至于我为什么混到你们公司，难道楚董不知道吗？”
楚越眯了一下眼，“你是为了楚氏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说完以后他才轻笑一声，“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打着来楚氏的注意的吧？不过你看重的不是楚氏的发展机会，更加不是自己的成名度，你看上的是楚氏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江笑挑眉，没有否认，“不错，我们华瑜那时候刚刚起步，我虽然有信心把连城弄到公司，虽然有大学生艺术节上签的那些新人，但是一个公司要往前走，慢慢的发展起来还是太难了。
我总不能靠连城一个人撑着那么大的公司吧？
所以，我必须得找个能支撑起华瑜的。
这个娱乐业里，能单靠百分之五的股份支撑起华瑜的，大概也就是楚氏了。
所以，我一点都不否认，我来这个公司并不是为了发展，也不是为了什么前途，我就是用我自己换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以保证华瑜以后的发展道路。”
楚越忽然间觉得自己终究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了，以前他一直都觉得江笑是冲着他公司内部的一些情报来的，所以她来公司以后，他虽然说没有打压她，但是也一直把她当贼一样的防着。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女人是真狠，为了给公司谋福利，自己都能豁出去。
“呵，先是进入了江家，而后拿下了江氏，让原本籍籍无名的一个华瑜，一下成了江城最大的娱乐公司，甚至比原来的江氏还要大。”
“然后又用自己换了楚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江笑，你是真的狠，对自己都这么狠，若是咱们成了对手，那以后我还真没有把握能赢得了你。”
“呵。”江笑笑了一下，“楚董放心，华瑜再怎么样，在楚氏面前也是一个未成年，而且，你该清楚，华瑜还没有跟楚氏抗衡的能力，而且，再怎么说，华瑜也是楚氏的股东，虽然只是百分之五，但是，我据我了解，在楚氏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股东了，只要楚氏能发展，那么对华瑜就只有好没有坏，您说呢？”
“呵呵呵，江笑啊江笑，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你这样子，倒是真是让我惊喜的很。
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像楚瑜，但是现在我才发现，你不像，楚瑜她虽然在商业上也有才能，但是她从来都是一直守规矩的，也从来不会阴谁，但是你不同，阴了江家，阴了我，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楚氏的股东跟楚氏共存亡，你厉害。”
“过奖。”江笑坐在沙发上，倒是没有因为楚越的揭穿而多显得局促，脸上的笑意，跟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呵。”楚越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后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
半晌后，他才开了口，“其实我就是纳闷，你身为程家的儿媳妇儿，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费这么大的劲儿呢？你要是想让华瑜发展起来，一句话，只要秦氏肯出手，拿下楚氏，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吧？”
江笑点头，“确实，若是我肯开口的话，拿下楚氏确实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华瑜目前只想自己安安稳稳的发展，既没有拿下谁的打算，也没有想过要依靠谁。”
“我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丫头片子，如今能混到给程家当儿媳妇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笑话，相信这一点，楚董知道的应该一点都不比我少吧，所以，我不想依靠秦家，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以后才在秦家也好，程家也好，有足够的发言权，不是吗？”
楚越站在窗旁，背后靠着落地窗，往这边看着江笑，那双眼睛从闪烁不定到意味不明，说相信江笑今天的一席话，其实他并不全信，但是从昨晚确定了江笑就是华瑜的幕后老板这件事以后，心里压着的种种猜测和恨不得马上收拾了江笑的想法，此时倒是淡了很多。
江笑是华瑜的幕后老板这件事，他从接触华瑜开始，就一直在怀疑。
虽然华瑜中间变更过几次法人，但是之前的法人是谁，也并不是查不到。
起初查到华瑜的第一任法人是江笑的时候，他觉得应该是江清越其实就是幕后老板，因为江清越当时还在江氏当总经理，所以，他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再注册一个华瑜。
所以只能是用江笑的名字顶上。
但是后来他越来越觉得，其实江清越才是一个迷惑众人的假象，不然的话，这一次秦氏的项目顾芸曦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甚至看她的意思，江清越甚至都不知道华瑜正在参与秦氏这个项目。
华瑜确实是在参与秦氏的项目，这一点他确定，若是江清越真的不知道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江清越其实并不是华瑜的权利中心了。
那么…就只能是江笑。
他把烟掐了，又坐回到了沙发上，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应该就是之前散落在沙发上的那一份。
楚越把文件放到了江笑面前，“秦氏的这个项目你们也有兴趣？”
江笑看了眼那个文件，先是有些惊讶，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楚董现在是来打听我们公司的机密的吗？”
楚越嗤笑一声，把文件扔到了桌子上，而后笑着看着江笑。
“江总，能谈谈合作吗？合作共赢。”
江笑笑了一下，“其实我不太想跟你共赢，毕竟这个项目，就算是我不想依靠秦氏，多少也是能得到一些内部消息的，但是…既然楚董说出来了，那么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向来相信，商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
从楚越办公室出来以后，江笑便给卢哲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可以行动了。”
发完这条短信，她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开始了。
楚越现在的资金全都压在了万壹基金里，若是他想要参与这个项目，还不被他上边的那个人发现他想要摆脱他的话，那么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抵押的方式。
这些股权，只要抵押出去了，那么想要再拿回来，就不是他楚越说的算的了。
只是…江笑眯了一下眼，楚越身后的那个人，还是要想办法揪出来的，不然的话，即便她拿到了楚越手中的股份彻底把楚越从楚氏赶出去了，那么估计那个人也不会轻易放开楚氏这个洗钱机构的。
会是谁呢？
所有的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的同时，两天时间悄然过去。
转眼到了茹静怡结婚当天。
在来的路上，江笑又问了程砚一遍，那个王斌是谁，到底是不是他安排的。
若是他安排的话，那么他到底想怎么收拾茹静怡，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婚姻生活不幸吗？
但是程砚一路上却一句话都没有给她透露，只说，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
江笑无奈，只能耐着性子。
婚礼是在市中心的一个酒店举行的，江笑和程砚到的时候，新郎和新娘都还没有到。
倒是秦家人和程家人到了不少。
见到江笑和程砚进来，秦诗蓉就赶紧把人叫了过去，“来来，笑笑，快点坐这边来。”
两人过去以后，看了眼周围，这两桌全都是程家和秦家的人，但是，她扫了一眼以后，发现竟然没有看到龙九。
扯了一下坐在旁边发呆的程梦，江笑凑到她身边。
“龙九呢？你们那天查监控的结果怎么样？”
程梦确实是在发呆，江笑这一叫她才回过了神。
“啊？啊，嫂子你们来了啊。”
江笑皱眉看着她，“有心事？”
程梦叹口气，“其实算不上什么心事，就是联系不上龙九了。”
“联系不上？他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你们那天查看监控结果怎么样？”
程梦叹了口气，“那天监控确实查了，但是没有拍到那个女人的全脸，只有一个侧脸，所以也不太确定，但是我觉得当时龙九哥那个表情，应该是基本确定了，那天回来以后，他就收拾东西出门了，说是有事要办，这不，好几天了，联系不上人。”
江笑皱了一下眉，竟然是这样。
“那你哥知道吗？”
程梦摇摇头，“我问过我哥，我哥说让我安心等着就行，具体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江笑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既然你哥这么说了，那至少说明龙九是安全的。”
“嗯。”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大厅外边传来了一阵喧闹。
新郎来了。
江笑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第一眼就猛的一愣。
来人看起来竟然是一个四十多岁年近五十的男人，秃头谢顶，肚子能挺出一尺多去，这就是茹静怡要嫁的人？
而且，这个男人，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我靠，有没有搞错，这个男人是茹静怡的老公？”
此时程梦也在江笑耳边叫了一声，显然也是没想到茹静怡要嫁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此时，除了她和程梦，大厅中其他人也都发出了不同的惊叹声。
“天呐，这是茹静怡的老公吗？”
“谁能想到眼高于顶的茹静怡，竟然会嫁给这样的男人啊？”
“呵呵，她眼高于顶个什么劲儿啊，不过是仗着秦家老爷子的疼爱，听说之前不是一直惦记着程家七爷吗？现在呵呵…”
“哎，还真是世事难料啊，不过你说就算跟程家七爷成不了，她也不至于嫁给这样的人吧？这里边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呢？”
“万一人家是真爱呢？”
“……”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中，江笑看了眼一直坐在她身边面不改色的程砚，若是之前她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茹静怡的这场婚事，八成是有程砚插手的成分了。
江笑低头抿了口茶，“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啊？也真是为难你了。”
程砚勾唇淡笑一声，“这个算是极品吗？怎么说也还是一个中年男人，没有给她找个七老八十的就不错了，不过…说是极品也不算错。”
江笑挑眉，纳闷的问了一声，“嗯？”
程砚往那边看了眼，作为新郎的王斌正在冲着程砚这边抱拳。
程砚没有任何表示的收回了目光，看向江笑，“认识这个人吗？”
“嗯？这个人？茹静怡的老公？”
程砚点头，“仔细想想，你应该是认识的。”
江笑皱起了眉，她认识？她承认，在京都她确实是认识不少的人，但是这个人…
她还真没什么印象。
江笑又往新郎那边看了一眼，新郎此时也正在往她这边看，江笑猛的一愣，脑子里轰的一下。
想起来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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