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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蛮人见到他们本该无坚不摧的血蛮大人,只在短暂的交锋之间,便沦为了一滩模糊的烂泥,顿时被这残暴的手段震慑地心惊。

若是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死活的蛮兵,想要从江河的手中捞上一笔功绩,而今他们已是彻底胆寒,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念头。

只可惜身后亦有密密麻麻的大军向前推进,他们几乎是逃也似地向着剑门关的甬道奔去,仿佛那剑门关并非是鲤人的营地,而是他们蛮兵温馨的港湾。

江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难掩暴戾的心情,仅有的理智促使着他没有花费更多的灵气,无端浪费在这一众凡人之上。

而是待取走灵丹之后,穿行在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偶尔屠杀两三个拦路的蛮兵,却最终冲向了那敌阵之后的虫蛮面前。

一众巫人已然参与到战场之中,但虫蛮交予他们的任务,是竭尽全力地破开那山岳虚像,待阵法一破,便彻底轰塌那摇摇欲坠的长城——

那艮山阵毕竟是在成百上千的术法,接连的轰炸之下维持虚像。

茅野庐三十余位门人,修为不尽相同,强大者诸如茅野望,有人七修为,但弱小者,便仅有人三之境。

如此构成的阵法,定然稍显残缺。

饶是这艮山阵是薛正阳自万仙山借来的高明阵法,在这般不完全的立阵之下,面对那不计其数的轰击,也显得大厦将倾。

而只待那城墙就此坍塌,这两山之间,一众挤在隘口之中的蛮兵,方有冲破那甬道坚实的防线,冲入敌营的可乘之机。

故而当浑身尽是鲜血的江河,越过他们之时,他们也不曾分心阻拦江河的脚步。

只让这鲤国的国师,与如今统帅他们的虫蛮大人相互对垒。

而虫蛮,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目光相对,谁也没有多嘴一句。

毕竟两军对垒,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当下已没有时间给他们两人相互嘲讽,江河手中拂尘作剑,便向着虫蛮硬生刺来。

相比气喘吁吁的江河,不曾有过动作的虫蛮,便要显得游刃有余地多。

他似是不善刀枪,只大手一挥,于袖中喷涌出一道赤红的蛊火,口中不住的呢喃虫鸣,似是让那火势更加汹涌。

江河来不及细想原理,脚下迅风步忽而施展,只在侧身进行一瞬躲避。

又将忽四郎的大力蛊附在地境法器之上,手中拂尘忽而伸长,破风而去,不断拉近着与虫蛮之间的距离。

“大力蛊?”

那虫蛮只用干哑的喉咙惊愕出声,似是没想到江河竟还能用上蛊虫的术法。

但他的身形也相当鬼魅,那直刺而来的拂尘不能就此伤到他半分。

躲避之间,脚下忽而一踏,却见灰白的寒霜自他脚下突兀浮现,竟是在江河的身下生出一条光滑的冰路。

江河脚下赫然不稳,身形一晃,便要跌倒在地。

但他的反应还算不错,手中拂尘化软点地,为他作为一瞬的缓冲之后,便又紧紧凿在了焦褐的土地之上,麈尾骤然弯曲,带起一阵拉力,牵扯着江河的身形,向身后一甩。

江河恰巧便借由那结冰的通路,向着虫蛮的方向急行滑去。

虫蛮看准时机,却见一条乳白小虫自他的袖中抛飞而出,恰巧落在了江河即将抵达的身位之上。

旋即,他便重又拍掌,那乳白的小虫赫然炸起一道湛蓝的惊雷。

可江河的身形却不曾停歇!

他仍然向着虫蛮的方向滑行而去,唯有头顶一抹乳白的灵光,尚还有电光噼啪未灭。

“灵光蛊!?”

虫蛮又是一惊。

可江河的身形已然滑至他的身侧!

那深长的麈尾便好似刚劲的长鞭,抽打在风中,尚有凄厉的呼啸。

长鞭腾挪似蛇,便要硬生抽在虫蛮身躯之上。

但虫蛮脚下忽有流火喷涌,那冲力带动着他的身形向后暴退而去,致使那狠厉的一鞭未能结实落在他的肉身。

虫蛮眼见江河手段颇丰,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大力蛊……灵光蛊,你浑身上下毫无蛊气根基,又怎么可能动用蛊气!?

薛正阳——你到底是什么人!?”

虫蛮只觉得自己宛若吃瘪一般难受。

他的嘴里起先始终吐露着虫鸣,因为这般虫鸣可以为诸多蛊虫提供相当程度的增幅。

却不曾想,眼前的这鲤国国师,竟也有使用蛊虫的手段!

他的虫鸣向来只针对蛊虫,可不分敌我。

他又怎么可能想到,自己那虫鸣为己身增幅了实力之余,也为江河手中的蛊虫提供了增幅!

这反倒让他的降雷蛊,没办法硬生破开江河的灵光屏障——

那灵光蛊,是忽家五兄弟自剑山之外潜伏入境之时,蛮国的国师所亲自赋予,用以避及剑山纵横剑气的蛊虫。

其中品阶,不知要比忽二郎的灵光蛊强上多少倍!

它们仿若野生的蛊虫,不以忽家五兄弟的蛊气为食,反倒让江河一并拿走,用作了自己防护术法的依仗。

而今又有虫鸣的增幅,为江河添作了嫁衣,致使他根本无惧虫蛮的任何攻势。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那一身混沌灵气,亦是江河的依靠。

只不过,在交锋之际,江河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愈发暴戾。

他很清楚,自己正变得不再像自己。

这不是个好兆头。

“这个世界上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得很,难不成我什么都要告诉你么?”

江河冷笑一声,便要速战速决。

他只双手合十,猛然拍掌。

那虫蛮只瞧着江河的动作,便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

他连忙看向自己的袖口,却见其中正有一道释放雷鸣电光的乳白小虫,已然腾空悦动!

“降雷蛊!?”

他勃然大惊,想起江河先前那宛若蟒蛇一般的鞭法,赫然是想通了什么——

当时那一鞭虽被他侧身躲去,可那长短任意的麈尾,显然是沾到了他的一角。

这降雷蛊,或许便是自那个时候,被那拂尘送进了袖口?

虽是能够反应过来,但虫蛮已无力再作退避,顷刻间——雷光已至!

“轰隆!”

一声雷鸣响彻整个天地,将那尚还进攻剑门关的蛮军都抖了三抖。

那轰然砸下的雷光,震荡起一片灰褐的焦土,漫天飞沙之间,那细微的电流才随时间缓缓消散。

但江河根本不给虫蛮反应的机会。

他脚下迅风步再次施展,身形化作残影,践踏着焦土扬起阵阵沙尘。

仿若一道漆黑的疾影,不断地拉近与那弥散烟尘的距离。

手中拂尘再次作剑,只在冲入烟尘的片刻之间,便猛然横扫挥去——

却扑了个空!

江河能够感受到挥空的触感,可他并不理解明明算准了位置,拂尘又如此绵长,是怎么才能够扑空的。

莫不是转移到了他处?

正待他惊疑思索之时,却见一抹猩红的蛊火,夹杂着湛蓝的电流,便向着江河的正前方猛然轰来!

江河尚还以为对方已然转移了位置,不曾想那攻势正是从他挥空的地方,砸上了他的罩门!

灵光蛊已然无法在须臾展开,他只能凭反应强行扭转拂尘的性质,用作一瞬的抵挡——

可仍然被那火流轰个正着!

那烈焰吞噬起他的面庞,只让他倍感焦灼疼痛,滚滚热浪推送着他的身躯,硬是把江河轰向了数米开外。

湛蓝的电光开始侵袭他的周身,饶是体质尚算不错,也仍然被那电流麻痹地抽搐。

怎么可能!?

江河不顾浑身的痛楚,只在强行起身之时,惊骇的盯着那渐渐散去的烟尘。

他双目圆睁,骇然醒悟——

“原来……你不是人!”

却见他目之所及的方向,赫然是虫蛮所在。

可他那一袭宽大的黑袍,已然被雷光撕扯地粉碎,从而彻底暴露了他黑袍之下的整个肉身——

如果,那由群虫组成的躯体,真的能够算得上是肉身的话!

那虫蛮的身躯,真正算得上血肉的,唯有那双目无神的头颅、那失去四肢的躯干——

那虫蛮,竟是一个连脖颈都由蛊虫依托的人彘!

江河这才明悟,自己为何没能将那一击落在实处!

竟是在自己挥剑之时,那虫蛮的躯体便已然分崩离析,腾空挪动,致使他那一剑只落在了对方躯干间的虚无!

“降雷蛊、灵光蛊、大力蛊……我知道了。原来,杀死他们忽家五个人的人,是你——”

那被蛊虫凭空依托,悬浮在半空的头颅忽而张嘴,他那嘶哑的嗓音原来并非是天生所致。

而是因为,那本就是头颅里填满的蛊虫,在彼此统一工作之下,牵动起喉舌,摆动起口鼻,才发出的近似人类的声音。

“怪不得……怪不得……

果然,蛮国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虫蛮’,那根本就是你在蛮国话事的化身——

蛮国的国师,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修行者,而是一只……成精的蛊虫!”

江河只感觉自己的认知,正被无情的冲刷。

他并非不知道‘虫蛮’与‘国师’之间的关联。

早在十日以前,他清楚察觉到,虫蛮与那地境气息之间,拥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联系,此消彼长之时,他便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尤其是在看到虫蛮领兵攻城,而那所谓的‘国师’不知所踪之时,更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唯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蛮国的国师,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

只是一只诞生了灵智,修行到地境的精怪!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离奇的事实。

怪不得自忽大郎的记忆起,那蛮国的国师便始终将自己遮掩在一袭黑袍之中,从不见人。

原来那交代他们任务的‘国师’,自始至终,便是这蛊虫用一个人类的喉舌与躯干,所营造出的‘人’。

过往之间的种种困惑,好似一下便说地通了。

那虫蛮似是也不打算再假扮什么,操控着不知是谁的躯体,干笑道:

“薛正阳,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这么有渊源……

一开始阻挠我计划的是你,到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又是你,当真也算是一种缘分。”

江河微微眯起了眼:

“所以你当时抓捕顾青山,亦是为了像今天的金国公一般作为诱饵,致使她成为彻底破开剑门关的关键?”

虫蛮再度轻笑了两声,不知是否算作了默认:

“你屡屡坏我的好事,今日,我们也该有一个了断了。”

江河亦是轻笑着,向天一指:

“你说的不错。”

那原本卷积成云的金芒,似是已在穹空将那本要吞噬血肉的蛊虫绞杀殆尽——

在纵横的剑气之下,那实力本就不高,单靠集群摄人的蛊虫,根本也支撑不住一剑符的威力。

虽说在绞杀之下,那天边的金芒已然黯淡了太多,原本恰如飞瀑金河的剑光,而今干瘪地仅像是一条贫瘠的溪流。

但它们也算足够的数量。

只待江河向天一指,那绵长的溪流便顺着他指间的方向划破飓风,啼鸣而来。

他以双手作为指引,将那溪流化作纷飞的剑雨,任起闪烁着明灭的光芒,向着眼前虫蛮那残破的肉身刮去。

但那虫蛮已没有丝毫地忌惮。

他只是忽然笑了起来:

“薛正阳,你已经黔驴技穷了。

以你现在虚浮的修为,已经无法动用那焦灼一切的神火。

或者说,你根本没办法再经受起动用神火的代价了。

对吧?”

江河眸光一凝,只忽而道:

“你一直在试探我?”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这是我从你们人类身上所学到的道理!”

只见那自穹空而落,宛如疾风骤雨般的利剑,只在拖曳金光,要与虫蛮的头颅相撞的一刻,那虫蛮诡异的身躯里,忽有几只迸发灵光的蛊虫,笼起一抹乳白的屏障——

那般急雨下的剑光,只在于屏障相触的一瞬,便被震地粉碎,化作了四散的星辰。

江河顿悟。

那虫蛮诡异的身体,并非是用胡乱的蛊虫拼凑而成,分明是有所预谋的塑成了攻守一体的模样。

其中所藏匿的,不单单有能吐火凝冰的五行蛊虫,更有其它江河见过、或是没见过的蛊虫一同分工合作,统合在了一起。

而今,那虫群之中,唯一拥有人九境修为灵气的,便理应是它的主脑!

喘息的时间已然足够绵长,江河深知战时不能更多犹豫,便要举起拂尘再度强攻。

可那虫蛮却是撕扯着喉咙,十分莫名地狂笑起来。

顷刻之间,江河便感到一股如泰山压顶般的重负,强行砸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江河只在一瞬发觉,那赫然是地境的威压!

那虫蛮起先一直以人九境示人,便是在试探江河的手牌。

而今,江河甚至用起了蛊虫,以作制敌的手段。

它深知黔驴技穷,也便没有了这个必要。

那地境的修为,只在顷刻之间,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