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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一家群郗内。

群郗,则是汉朝时期旅馆的意思,主要服务处于社会底层的商人和一些没有住所的人群。

一个青衫儒袖的青年,正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喝酒。

“店家,再拿一壶酒!”

青衣男子一边喝酒,一边招呼着给他上酒。

“好嘞!”

群郗小二应了一声就去准备酒水。

青衣男子抬头望着窗外那片喧闹的街景,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

他来到洛阳已经四个多月时间。

而这四个多月的时间,他见证了洛阳的繁华到如今的衰败,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原本以为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才智和谋略,在洛阳能谋取一个好差事,可是上品无寒门。

那些士族总是轻视于他或是高高在上。

二十二岁的他本是人生最好年华,此刻的他却犹如后世北漂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赏识他的伯乐,此刻已被秦末关押住了。

此时,一名手持宝剑的青年男子也走进了群郗内,并且径直走向了后堂。

掌柜见状,立马跟了过去。

群郗,后堂。

“见过甄指挥使大人!”

掌柜见到青衣男子后,连忙恭敬行礼道。

青年正是秦末重新任命掌管黄巾情报系统的甄尧,现在整个洛阳则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虽然几个月前朝廷捣毁了不少太平道教的情报据点,可是仍有保存下来的据点。

这里便是太平道教交换情报的据点之一。

马元义虽是有能力,不过在洛阳毕竟是熟面孔,不少人见过他,自然不能再出现洛阳。

“不必多礼,在洛阳散布消息的人先让他们停下来,我近日发现洛阳城中一则关于主公乃始皇复生的谣言,查一下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在散播?”

甄尧说完,看向掌柜。

“诺!”掌柜恭敬回答道。

“另外,派一些人盯住皇宫,要是有逃跑的迹象立刻向我禀报!”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掌柜领命退下。

甄尧也离开后堂,准备去吃点东西。

看到一个青衫儒袖的青年,独自坐在角落喝闷酒,甄尧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

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脸颊瘦削,长相英俊,只是眉宇间带有一股愁绪,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阁下在此独酌岂非寂寞,不如在下与你同桌共饮,如何?”

甄尧走上前,笑呵呵问道。

青年闻言抬眼看向甄尧,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一丝微笑道:“好,请坐!”

甄尧盘坐于青年对面,将宝剑放在一旁。

“店家上酒!”

二人同时喊道,随即相视一笑。

甄尧率先拱手施礼,介绍自己。

“在下甄尧,字子纯!”

“在下戏忠,字志才!”

戏志才闻言,也赶紧介绍自己。

“哈哈哈!”

甄尧爽朗的笑了笑,随即对着戏志才说道:“今日我等在此相见,实乃缘分至此,相见恨晚,尧定要与志才贤弟多饮几杯!”

戏志才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闻听此话,便知子纯兄乃是爽快之人,戏某自当奉陪到底,不过若是子纯兄酒量不济,那我可就真的不陪了啊。”

“哈哈哈!”

甄尧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戏志才的一句话,直接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不多时,几壶酒便拿了过来。

酒桌之上两人相谈甚欢,气氛极为融洽。

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停止畅饮。

随即二人便开始畅谈。

甄尧端起酒杯,不经意的对着戏志才问道:“我观贤弟言出不凡,不知在何处高就啊?”

“欸…不值一提,戏某只是区区一介寒士,岂有高就之处。”

戏志才说完,神情有些落寞。

甄尧见状将杯中之酒喝下,然后放下酒杯。

“贤弟啊,当今这世道我等寒士想要出头,不外乎就是举孝廉、举茂才,举贤良方正,就算是熬到了出头之日,可却依旧是这些士家子弟的附庸。”

甄尧说完,看向戏志才,借着酒劲继续说道:

“我等这些寒门子弟虽是比这些士族子弟有才,比他们有理想,有抱负!可是这世道,这不变的规则!我等寒门子弟虽不甘心,却只能做这些庸者的附庸,这世道难道就该如此?呵呵!甄某就在想,我还不如就趁着还能活着的时候拼搏一把,去改变,去为自己的未来争取!这才是我辈寒士应该做的!庸者怎配为我之主!”

戏志才看着甄尧,眼眸深邃,他知道甄尧的意思,于是为他斟满一杯酒。

“甄兄高义,戏某佩服!忠敬你一杯!”

“哈哈哈!”

甄尧闻言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与戏志才同时喝下。

“不知志才贤弟对当今天下如何看待之?”

戏志才闻言正襟危坐。

“戏某不才,但也知道目下正值乱世,而乱世则必出英雄!现今黄巾造反,天下响应,朝廷召令各州郡自募乡勇守备,只因力不能及,而今又调十万并州边防军下关扼守洛阳,然黄巾兵势惶惶,有一举覆灭汉室之力,若不出意外,一月之后汉室当亡。”

戏志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

“如若汉室未亡,也必将造成地方豪强割据一方,秦末则为这最大的一方诸侯!那时狱中竟为谁人之天下,还尚未可尽知也!”

“哦?”

甄尧听到这番话语也是一脸震惊,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长远的眼光。

“不知志才贤弟对这秦末可有何看法?”

听此一问,戏志才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缓缓摇头道来。

“不知!”

“哦?贤弟可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民如水,君如舟。而这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不知子纯兄在何处所闻?”

戏志才闻言疑惑的望向甄尧。

“古今成大事者,莫不以民贵,以民为本,以民为重!古人云得民心者可为天子,而今这民心却被黄巾领袖牢牢掌控。”

甄尧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戏志才的表情。

“子纯所言又何尝有过天子能够办到呢?古今上位者皆是以民为奴,行征伐之事,然何曾有过天子是真正的为民所思?”

戏志才说完,甄尧却没有接口,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甄尧才缓缓说道:“我虽不认同志才的这番言论,但我却无从辩驳,我主曾言,翻看夏商到如今的史书,而这史书却没有年代,有的只是‘吃人’二字!”

戏志才闻言,心中一凛,瞳孔骤缩。

能说出如此话语的人,其站在的高度当超过当世所有人。

戏志才猛的起身,施礼询问道:“敢问子纯兄之主乃何许人也?”

“秦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