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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此事的关键,在于那个县丞王双了?”

沂水县城背街口的‘杨家老店’中,张枫看着匆匆落座的马灵,皱眉道。

马灵点了点头。

“不错,这王家在沂水本就是名门望族,王双又是本县县丞,便是沂水知县,都要礼让这厮三分。这次王双是铁了心的要治李都头死罪,为他那侄儿报仇。这县衙上下,都已被他打点明白。况且这厮本就是县丞,沂水县衙中的那些孔目,节级,哪个敢背了他的意?”

听了马灵的话,房间中顿时一静,张枫,朱富等人,没有想到,这王双为他那侄子报仇之心,会如此强烈。

“嘿!要俺说,哥哥何苦受那滥官狗吏的鸟气!今晚俺便去砸了这沂水大牢,将李云取出来交与哥哥便是了!”

就在众人谁也没有开口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李逵,突然大喝一声,闷声闷气的叫道。

不过众人都知这厮本性,倒也没人与他计较。只有焦挺闲这厮吵闹,对着李逵摆摆手,道。

“你这厮安静一些,没看到哥哥正在想办法么?”

“嘿!老焦,你……”

李逵最不耐烦沉闷,见焦挺与自己搭话,顿时来了兴致。嘿嘿一笑,便要与焦挺斗嘴。不过才刚张嘴,便被张枫挥挥手,打断了。

“哼!他王双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小县丞,这沂水县还有管他的人在。只是此事却要麻烦马灵兄弟了……”

~~~~~~~

“当……当……”

今夜的天气格外寒冷,沂水县衙门前,原本守门的衙役,早已不知摸在哪里,避寒去了。随着寂静的街道上,两声梆子声传来,一阵北风吹过,使得这个深冬的夜晚,更显萧瑟。

“官人,已经两更天了,该歇息了。”

县衙后堂中,一个美妇人放下床角四周粉色幔帐,回头对着坐在桌案前的沂水知县高书堂,笑了笑,轻声说道。

昏暗的油灯下,风韵犹存的贵妇,竟然有着一丝别样的风情,叫已经人至中年的高书堂,不由的心中一荡,哈哈一笑,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搂住了美妇人。

“啊!……”

虽与丈夫已是老夫老妻了,不过自从丈夫到任沂水知县后,便整日唉声叹气,闷闷不乐。妇人已经不知道,丈夫多久没有抱过自己了。不想丈夫今晚竟然如此热情,妇人忍不住面色一红。

“官人,这两日似乎很是高兴?”

已经觉察出这两日丈夫异样的妇人,将头靠在高书堂的肩头,一边享受着这片刻温馨,一边轻声问道。

高书堂听闻娘子的话,哈哈一笑,也不着急歇息了,只是拉着娘子的手,坐到床边,眉开眼笑道。

“娘子不知,前日,王双那厮与我说情了!哈哈……”

“哦!……”

听了丈夫的话,那妇人也是眼睛一亮。作为与高书堂同床共枕的夫妻,妇人知道丈夫这些年的委屈。

自打调任沂水知县,那县丞王双便仗着王家在本地的势要,处处与丈夫作对。以至于如今的沂水县衙,上到县丞,县尉,下到衙役,公人,对自己丈夫都是一副阳奉阴违模样。

便为此事,丈夫气闷多年,不想这次王双竟然主动与丈夫说情,怪不得这两日,丈夫会如此高兴。

“那便恭喜官人,守得云开了。”

这妇人也是个会说话的,见自家丈夫一脸欢喜,紧忙凑趣的说道。

果然,听了娘子的话,本就兴奋难表的高书堂,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自己心中最是清楚。自己明面上是沂水知县,实则这沂水县全被王双以及他手下党羽把持,自己根本插不进手去。

只是没想到,这次因为李云之事,王双竟然主动来找自己,这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叫自己重新掌握沂水县的契机。

只是可惜了李云?

只是想到都头李云,高书堂忍不住摇了摇头。

要说这李云,在县衙中也是个异类,孤僻固执,不合群,也正是因为这样,李云也是县衙中,少数几个不是王双的人。

为了这事,王双也曾几次三番的找李云麻烦,想将李云从都头的位置上撵下来。不过,都被自己极力阻止了。

却不想,阴差阳错下,这李云竟然成了自己的‘贵人’。

“夫君……”

感受到丈夫搂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妇人只觉身子发烫,忍不住的娇呼一声。

高书堂扭头望向自家娘子满布红霞的俏脸,哈哈一笑。

“睡吧,睡吧。”

一柱香的时间,房间中灯光熄灭,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这一夜,心满意足的高书堂做了一个好梦。他梦到,自己掌权沂水县后,大展拳脚,朝廷看到自己的功绩,大加奖赏,自己由此平步青云,一路高歌猛进,直做到了当朝太师的高位。

许是这一宿梦的太过刺激,不过三更时分,高书堂只觉口干舌燥,迷迷糊糊中自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睡眼眼角余光,忽地瞥见自己床角似乎坐着个人影。

迷糊中,高书堂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再次定睛望去,这次高书堂看得清楚,哪里是自己眼花,自己床边分明坐着一个人,甚至借着窗外的月色,高书堂更是看到,这个人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啊!……你……你……你是何人?半夜三更竟敢擅入县衙,好……好大的胆子!你……你可知我是谁?莫不是……不要命了!”

这一下,高书堂的睡意全无,全身毛发‘唰’的一声竖了起来。高书堂到底身为知县,城府还是有一些的。知道此人敢夜闯县衙,不是飞天大盗,便是亡命之徒。因此,虽然惊慌,不过倒也还算镇定,倒也未敢大吵大闹。

只不过,高书堂的动静,还是吵醒了他身边的妇人。那妇人动了动身子,贴到高书堂身上,只觉丈夫身子抖如筛糠,不由大奇。睁开眼睛,但见自家床前坐着个人影,顿时惊慌失色,张嘴便要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