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文他们确实忙得焦头烂额。
本来招商的各项手续都已经走到最后阶段了。
等开年，这家进口饲料厂，还有几家外资厂子就要在县里建厂了。
这要是外资企业来这里建厂了，会给他们的家乡带来许许多多的工作岗位和经济收益。
可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查出来这家进口饲料厂的在售饲料，都出现了违规添加各种药物、激素的证据。
这证据起源于哪儿的，方锦文也不知道。
但他们只收到消息，中止跟外企的合作，并且联合兄弟单位，清查县内售卖、使用这几款饲料的渠道和终端。
尤其是临近过年，到处都在杀猪宰鸡过肥年。
现在要是不抓紧时间查办，这些激素超标、药物超标的猪肉禽肉就会流入千家万户了。
就在方锦文他们集体加班严查市场的时候，乔玉的饲料厂也受到了冲击。
先是有一批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过来，就要打砸饲料厂。
嚷着说饲料厂卖毒饲料，害孩子！
姜亚军他们立刻拿出乔玉早就准备好的检验报告，对厂子内每一款饲料的检验结果都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同时乔玉也立刻联系方锦文和县里的同学，拿到了违规产品的清单。
之后再陆续在报纸上找到相关的报道，都统一整理出来，就张贴在饲料厂门外。
同时，乔玉也在镇上的店里，打出了广告。
“良心饲料，粮食制造，做国人放心的饲料！”
随着方锦文他们加班加点的清查，之前占据市场大部分的违规进口饲料被集体收缴。
虽然过年已经是养殖的淡季了，但到底还是有许多养殖户有跨年养殖的。
过年期间也是需要饲料的。
这慌乱之下，大家东找西找，居然在家乡就找到了一家做良心饲料的厂家。
这下好了，乔玉的厂子一下子又被冲爆了。
不过这回不是误会他们卖毒饲料来砸厂子的，而是蜂拥而至来买饲料的了。
厂里留下来的不到五十人的员工，全员加班加点生产发货。
穗华和姜亚军简直要高兴得蹦起来。
他们比别人还多了一重担忧——大概是从九月中旬开始，乔玉搬回了实验室，天天带着厂里的几个骨干核心员工做检测。
然后突然有一天，乔玉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违规添加激素，正常猪肉生长速度根本不会这么快！”
然后，乔玉就要求姜亚军全力生产。
当时姜亚军和王穗华都很犹豫，几次三番劝乔玉。
“厂长，现在连我们镇上的饲料市场份额都已经被进口饲料挤占了七成以上了，剩下的三成才是我们跟几个本土饲料厂分的。”
“现在光是值班工人生产出来的饲料就已经卖不掉了，怎么还要把休假的员工召回，加班生产呢？”
穗华作为主管销售方面的副厂长，更是压力巨大。
“整个暑假你不在家，我跑了四个省，谈了几百家厂子，大家都是说要进口饲料，勉强谈下来的五六家，算上运费成本，我们根本不挣钱……图的就是把库存给清出去罢了。”
穗华都要哭了：“我才刚把库存给清掉，勉强不积压了，结果厂长你还要全力生产，加开生产线，这……”
但乔玉只是拿着检测报告说：“相信我，证据在我们手上了，我们不会让我们的厂子被他们的谣言打垮，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瞒天过海的做法！”
乔玉坚持，穗华和姜亚军劝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按照乔玉的吩咐，召回员工，全力生产。
从九月中旬，到如今一月中旬即将过年。
姜亚军都不敢说话了。
穗华也是在默默计算着，第一批饲料会在几个月之后过期，这期间能清理掉多少，能补回多少成本……
毕竟，谁都知道过年是饲料的淡季。
至少要等到开春，才会有旺季。
一些保质期半年的饲料，那个时候差不多就要过期了。
把穗华愁得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眼看着就要过一个惨淡而忧愁的春节了，没想到居然就在春节前这么几天，突然迎来了转机。
穗华上班，看着门口排着队要买饲料的人，还不敢相信。
直到姜亚军指挥着工人，一车又一车的饲料从厂子里运出去，一笔又一笔现金货款进账，穗华才总算是能接受了。
有毒饲料已经被清缴了，现在许多囤货过年的养殖户都焦急万分。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家饲料厂，还有检测报告，那是蜂拥而至。
生怕来晚了，就没货了。
乔玉站在厂子门口，让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厂子的库存充足，保证每个人都可以买到至少三个月的饲料。”
“唯一的问题就是发货运输可能有点来不及，所以在这里，我也恳请大家有条件自己运输回去的，尽量自己运输。”
乔玉说：“作为厂家，我可以承诺我们过年期间一直开门，不涨价，货源充足，也欢迎大家回去之后让有困难的养殖户同胞们过来。”
厂长在门口保证，让大家顿时多了几分信心。
不少养殖户嘴角都是燎泡，全是这几天急出来的。
“前些天出栏的猪都被退回来了，说是检测激素超标，至少要再养半年，才能让出栏。”
“辛辛苦苦一年，钱没到手，这猪卖不出去了，还得再养半年。”
“那些没良心的饲料厂，真是害人不浅！”
“你这都算是好的，好歹猪还没杀，我的更惨！我的猪都拖到屠宰场了，刚杀完，就通知说猪肉不合格，屠宰场要退货，我可咋办啊？”
“是啊，我这边也是，之前承诺别人二十头猪，这下砸手里不说，还得赔人家违约金。”
“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自己的饲料厂良心。”
“我自己运就自己运，本来也等不了你们厂里了，你们厂怎么连个货车都没有！”
听到这话的乔玉他们又好笑又心酸。
是啊，他们这个小厂子，苦苦撑了这么多年，中间起起伏伏，有好的时候，也有难的时候。
朴素得简直令人发指。
乔玉笑笑，大手一挥：“忙完这一阵，所有员工发一个月奖金，再给厂子买两辆货车！”
这一仗，她终于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