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蝙蝠有些不可思议的转了转脑袋。
伽米尔捂着脸，又愤恨地把面具重新戴了上去。
苏晚还发现他头发似乎剪短了，以前及腰的金色长发，此时已经变成了齐肩。
他站起来，走到寝宫中的全身镜前，对着镜子拂了拂自己的金发。
似乎极为不满似的，全身镜瞬间龟裂。
苏晚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行为。
难道……伽米尔对她并不仅仅是利用的关系？
虽然她心中有这样的感觉，但真的看见伽米尔的反应，她却还是有些……意外。
毕竟伽米尔和其他小世界的“他”非常不同。
她正要化成人类的模样试探试探伽米尔的想法，却见他戴着面具看了一会儿镜面上碎裂的花纹后迅速转身往外走去。
苏晚翅膀一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伽米尔行走的速度极快。
不一会儿便直接踏进了一间烟雾缭绕的露天浴池。
随后脱掉衣服，赤身裸体的走了进去。
伽米尔把面具扔到地上，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苏晚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她眼神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哗啦”一声，伽米尔破水而出。
他仰头看着月光，睫毛上全是水珠。
只是脸上的伤痕确实很明显，想到他的人设，苏晚竟觉得这样的他倒有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伽米尔身材并不单薄，但也并不壮硕。
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美，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大概类似于现代人口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苏晚在他牛奶一般白的胸膛上看了两眼。
视线不由自主的又往下看了看。
人鱼线、腹肌缺一不可。
那三颗红痣也仿佛更加诱惑了。
男人惑人。
她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
苏晚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睛，扇了扇翅膀飞了出去。
伽米尔抬眼看到一抹黑影融入夜色中，彻底消失不见。
他抿了抿唇，迅速从露天浴池中起身，戴上面具后披上一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他抬眼看了看黑影消失的方向，踟蹰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
苏晚在光明圣殿中随便飞了会儿，她在夜空中盘旋时，突然便看见少年教皇正点着一盏灯独自坐在水池边捧着一本书看着——《血族的起源》。
一边看，少年一边低声咳嗽了一下。
身体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好。
她化作人形，赤脚站在地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这个和上任教皇完全不同的少年。
他有着一头偏金却又有些银的长发，在夜色中像溪流一般。
就是样子有些小，看上去年纪应该不大。
他看着手中的书籍，眉头紧皱，似乎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东西。
他是想要了解伽米尔？
苏晚眸光一闪，倒也想要知道他对伽米尔是什么看法，这二十年来他又究竟做了什么。
身为光明教会的教皇，诺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但他也极为感激伽米尔大人这个实际的掌控人，如果不是他，他可能早就死在了贵族的床榻，而不是成为尊贵的教皇。
他对伽米尔大人献上绝对的忠诚，有时候却也想知道他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作为一个前圣子，后血族的他，好像总是有无尽的烦恼。
诺亚不止一次看见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头顶的月亮。
透过月亮，他好像在想念着某个人。
一统光明神教实际上并不轻松，作为最早追随伽米尔的人，诺亚不止一次看见他浑身浴血即将死亡的重伤模样，但他每一次都挺了过来。
随后……只会更加强大。
在杀了最后一个前教皇势力后，他看着手中的剑突然笑了。
说——
“该死的人终于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曾醒来？”
这个她，诺亚知道是谁。
在伽米尔大人有一次醉酒中，他从他口中听到了“苏”这个名字，他不断的忏悔着自己的错误，更是企图用伤害自己的行为来减轻痛苦。
诺亚不懂为什么爱情会让人如此疯魔。
第二日，伽米尔大人有些疲倦的醒了过来，后来，他从跟着伽米尔大人很久的部下口中得知，原来伽米尔大人喜欢的人竟然是血族女王。
他不由得好奇起来。
什么样的血族，会让伽米尔大人变得如此脆弱，又如此疯狂。
他甚至找了一百位少年少女，想要榨干他们身上的每一滴血液，来唤醒沉睡的女王。
诺亚对血族更加好奇了。
就在他沉浸在书中海洋时，耳边突然传来树枝被踩碎的“咔嚓”声。
诺亚抬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她仿佛是夜晚的化身，身上带着一股致命的神秘感。
诺亚目光停留在她赤红的瞳孔上。
“……你是谁？”他说。
苏晚走到他身边，指甲在他捧着的书上划了划。
“错了，我确实是第一只血族，但我很多的追随者，却并不是我直接转化的。”
“他们大多都被我赐予了血池中的鲜血，我这辈子，只亲自转化了一个人……”
“这个人，”苏晚看着少年湛蓝的眼睛，“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
“啪嗒”一声。
少年教皇手中的那本《血族的起源》落到了地上。
苏晚在他旁边坐下，隐隐感到他略微僵硬的身体，嘴唇微挑，笑了笑：“现在……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诺亚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原来……原来这就是伽米尔大人日思夜想的血族女王？
她、她和他想象中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要更加美丽，也更加亲和一点？
因为伽米尔大人的缘故，诺亚对血族女王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他并不害怕她。
于是有些谨慎的说：“您想问什么？”
“你觉得……伽米尔这个人，有心吗？”她虽然笑着，但诺亚却觉得她眼中并没有一丝笑意，“如果我说，我能杀了他，让你成为光明教会真正的掌控者，你感兴趣吗？”
诺亚一惊。
他抬头看着血族女王。
“陛下，伽米尔大人虽然看起来冷酷了一些，但对您却绝对忠诚，大人甚至为了唤醒您，做了许多有些任性的事，所以我觉得……伽米尔大人是有心的。”
血族女王的神情不变，诺亚小小的吞了吞口水，继续说：“至于您的提议，让我成为光明教会真正的掌控者，我觉得我不能接受。”
“哦，为什么？”女王的声音微微打了个转，诺亚却一点轻视的态度都不敢有。
“我是受到伽米尔大人的恩惠，才成为了教皇，我不会背叛他。”
“是吗？即便我要了你的命，你也不会背叛他？”
“即便是要我的命。”
苏晚正准备伸手吓一吓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伽米尔一点威胁都没有。
却隐约闻到了伽米尔身上的味道。
那是刚刚在浴池时，她闻到的浅浅的沐浴露的味道。
被微风一吹，本该散尽的细小分子迅速被她灵敏的鼻子捕捉到。
躲在一旁偷看，却不出来。
有意思。
伽米尔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不如……试试他？
苏晚本想掐着少年教皇脖子的手，在中途一转，捻起一缕少年似金似银的发丝，微微捻了捻。
“刚刚我就发现了，你的发色有些特别……倒是有种不常见的好看，”苏晚看着少年隐约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又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咔嚓”声，继续说，“长得倒也挺不错，伽米尔选的教皇人选，意外的挺符合我的审美呢。”
诺亚脸色涨红。
他对血族女王一点觊觎之心都不敢有，但被一个美丽的女人这样夸赞，也确实是头一遭。
所以不免觉得窘迫。
随后，他察觉到血族女王微微向他倾了倾身体。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血——”
“奴”这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诺亚便看见戴着面具的伽米尔像一阵风般出现在他视线中。
在他心中高高在上、视所有人为蝼蚁的伽米尔大人，竟然直接单膝跪地。
透过面具的红眸，深切又渴望的看着她。
“不行，”伽米尔大人伸手拉着血族女王的手，用一种卑微又可怜的语气说，“您……您真的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