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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忠回京城后没有着急离开,而唐兴则是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段时间,唐兴的心态早就发生了改变。

以前,他还会想着靠女来成就富贵。

因此,唐兴才会像教瘦马一样,教育自己的女儿。

年仅十三的唐云燕,虽然还未长开,但是眉眼间的姿色已经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唐兴对于自己的女儿的样貌当然有着自信,而原本的历史上,唐云燕也是在元年入了宫,之后迅速宠冠后宫,成为大明第一位皇贵妃。

“燕儿,往后就少在那位面前出现。”

唐兴说这话的时候,老脸有点红,毕竟当初唐云燕也是听父命行事。

闻言,唐云燕挑起黛眉,美眸好奇看向自己这位父亲,问道:“可是父亲升职有望?”

她可了解自己父亲,若不是有着功成名就的希望,那么肯定不会放弃利用自己这个女儿。

“嗯。”

唐兴没有否认,直接点头认可。

父凭女贵,这没有什么可笑的。

在阶层跃迁被限制的情况下,通过婚嫁来达到目的,并非很罕见的情况。

唐云燕扬起嘴角,回道:“女儿也没怎么见过圣上,而且,父亲许久不在京城,似乎不知道,如今京城嫁娶,女需年过十八。”

以朝廷上调女子婚嫁年龄,以太医院御医为权威,向妇女科普早婚的危害。

在京城有些学识的女子,大都有了解。

保证妇女寿命,增加生育率,让大明有更多的健康宝宝,这也是一项有利于人口增长的政策。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圣上才看不上女儿。”

唐云燕说话的同时,双眸中隐隐有些失落。

要说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是谁,大多都会很隐晦的说是圣人。

朱祁钰才二十三岁,正当年轻力壮。

京城在其影响下,发展壮大,放眼之繁华,多和圣人有关。

大明能一扫土木堡之耻,也是圣人临危受命。

如此种种,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爱慕英雄。

只是,圣人的身份,让大多数少女不敢奢望。

唐云燕也是如此。

虽然圣人选秀,并不看重家世,甚至如今的杭皇贵妃也是出自民间,但若非皇帝选秀,想要主动靠近,还真需要一些底气。

唐兴看向唐云燕,再怎么说,唐云燕也不过十三,那番神情,唐兴又怎么看不出来。

“你若想为秀女,为父不反对。”

沉吟片刻,唐兴才开口说道。

唐云燕没有回答,现在就算选秀,她的年龄也不够。

见状,唐兴都有些后悔,是他将自己女儿带来京城,见到了繁华,更是他想方设法让自己女儿认识到了圣人,而且还是直接接触。

父女间变得沉默,最后还是唐兴主动背着手离开,交谈便到此为止。

卢忠待在京城,其实还是想看看,那被押送回来的董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大明的死刑犯是没有人权的。

更何况是董山这种身上背着不知多少条人命的人。

若是给予他尊严,那么明律又如何面对自己那些死去的子民。

董山双手向前被捆得紧紧,一条绳子连着马鞍,锦衣卫向前,董山便被牵引着向前。

他可以止步,但是锦衣卫不是停下马蹄,结果只能是被拖在地上,下场更加凄凉。

而凡察等人,因为抓捕董山有功,被送上了笼车,至少没有董山那么惨。

锦衣卫带着他们入城这天,京城东区十分热闹,但是并不是往常那种热闹。

人群分在道路的两旁,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看着那被押送进城的人。

爱新觉罗董山,这个名字被京城的百姓所熟知。

在锦衣卫押送其入城之前,京城的报纸已经大力宣传这个狼心狗肺的氏族是怎么恩将仇报的。

煽诱北虏入寇,杀掠不绝,吃里扒外,阴附朝鲜,盗边无虚月。

如此种种的罪证,是原本大明边寨的日常,只不过之前朝廷有所隐瞒。

京城之中,也有女真人。

看到董山,他们觉得自己站在人群中都觉得羞愧。

摸着自己那和中原格格不入的发型,此时格外明显,格格不入。

锦衣卫带着董山,从东边朝阳门而入,沿着大道直走,再向南而行,其目的地便是午门。

一路上,百姓本是沉默,但一老妪看到董山,虽然被沿途的兵马司衙役维持着不能踏入大道,但她依旧抓着那衙役的手臂,看向董山,声嘶力竭喊道:“还我娃儿!”

沉默之中,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直接唤醒了边民的记忆。

京城本就靠近边镇,来往的人也多有边民,而以老妪为开始,痛哭声、怒骂声、呜咽声,比比皆是。

个人的痛苦汇聚成一种集体的疼痛,那兵马司的衙役竭力维持着几近崩溃的秩序,抿着嘴,咬着牙,双眼泛起血丝。

董山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让大明记住忘战必危的符号。

刺激着原本喜乐的京城,回忆起以往的痛苦。

董山的耳边环绕着来自大明百姓的怒骂,大明百姓的愤恨。

他们从来没有反思过,一味的认为劫掠是生存的必需品,至于被劫掠,被杀害的人,那不过是两脚羊。

皇城,端门外。

文武百官分立左右,满朝文武不知道,为什么圣人要如此去羞辱一个董山。

端门属于皇城之外,在这里献俘,和在午门献俘不一样。

这里可以让百姓看到,而午门不行。

更何况,区区一个董山,甚至一个爱新觉罗氏族,在朝臣眼中,还比不上也先那样的身份。

朱祁钰站在端门上,听着大明的恸哭,如大宋无法报复大元,大明也无法报复大清。

对于爱新觉罗,朱祁钰有自己的私心,但那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

禁军一改佩刀持戟,改拥枪挺胸,分隔开了百姓与朝廷。

卢忠站在端门下方,腰间别着圈成好几圈的鞭子,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锦衣卫将董山等人拉到此处,前方肃静,甲士威严,抬眼看去,那端门上的黄盖,站着一个挺立笔直的身影。

“锦衣卫小旗,季博达,献俘!”

力士的声音,在锦衣卫踏入禁军范围,便让声音环绕在整片广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