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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人都是面团,随便陈老太太怎么拿捏,这种荒年里,上百斤如金子一样珍贵的粮食,说给就给了。

但她可不行,那些粮食属于陈家的资源,那当然也是她哥的资源,想一直白白占了哥哥的便宜,做梦呢?

她虽然小,干不了什么,但是她以后都要让陈老太太拿出去的东西用最快的时间腐烂长虫。哥哥吃不到的话,那谁也别想吃。

话说这陈大妮背回去的粮食,当天她就给受害人家里送去了。

本来就是双方互殴导致,对方拿到了剩余的赔偿,也就答应履行给谅解书的承诺。

没等这谅解书到陈大妮手里呢,那袋子粮食就生了虫子,陈默放的虫卵繁殖极快,空间把它们的繁殖能力加强到最大,那几百个虫子孵化后,就立即开始大量繁殖,虫子的数量成几何倍数增长。

粮食袋子并没有系紧,等那家人早上起来准备做饭的时候,看见已经溢出厨房的虫子,全家人惊叫‘疯掉’了。那些恶心的虫子,处理都处理不干净,源源不断、争先恐后地从米袋子往出爬。

陈大妮被人家逮了过去,李军李红也跟着,在那家人的监督下,先咬牙系上粮食口袋,然后一只只地把外面那些虫子处理掉,整整花了一白天的时间,累得头昏眼花,最后才算是抓得差不多。

天生怕虫子的李红几度快要昏过去。

最后,那袋子已经变得鼓鼓的,里面的虫子好像快要冲破袋子冲出来,没得办法,他们只能把那袋子拖到院子里,一把火烧了。

连着那一百斤粮食,一并烧了。

陈大妮心疼得没法,但是没人有勇气去打开袋子再处理里面的虫子,它们像是疯了一样源源不断地出来,只有烧了这条路能处理得了。

折腾了一天,娘三个什么都没吃,又困又累地瘫坐在地上。

“你这娘们是故意的吧?故意弄这些有虫子的粮食来恶心俺们!告诉你们!谅解书没门了!赶紧滚!就让你男人坐牢坐到死!”

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听陈大妮的解释了,他们处理完了虫子,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陈大妮扒着门,“那你们不给谅解书了,你们就把上次给你们的粮食还给俺!”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以后别来了!等着你男人判刑吧!”

砰。

大门关上了。

也关上了陈大妮余生的希望,她觉得自己的脸被那大门的声音震得发麻,好像脑仁儿都被震得晃动了几下。

第二天一早,她又带着孩子,哭哭啼啼地返回了黄子屯,这几天,三个人靠着腿在永红县跟黄子屯中间来回奔波。

李红的脚已经磨出了大血泡,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

终于到了娘家,她进了门就抱着陈老太太哭。

“娘啊,你可把俺害惨了啊!”

陈老太太一下子就慌了,“咋的了咋的了?”

陈大妮见到自己亲娘了,啥也说不出来,就是哭。

“诶呦,你这是要你老娘的命哦,军儿啊,你来说,到底咋了?”

“姥,你给的粮食,当天回去就送去了。没想到隔一天,那些粮食就长了老些个恶心虫子,把他们家里都爬满了,粮食里一直长虫子,没办法就把粮食烧了。那家人说也不要赔偿了,不给谅解书了,让爸等着重判。”

陈老太太一下子也慌了神,一屁股坐到了炕上,“咋能这样呢?不能啊。”

“娘,那还能有假啊?俺们三个去收拾了一天,那老些虫子,怎么都收拾不完,快给俺们恶心死了,娘啊,你到底给俺的啥粮食啊。”

陈老太太勉强起身,出了东屋,哆嗦着拿下腰间的钥匙,打开粮食柜,解开粮食袋子,捧起一捧高粱米,都是好好的。

依次检查下来,没有一袋长虫。

陈大妮看了,满眼都是难以置信,“那这是咋回事啊!”

没人能想得明白这是咋回事,但是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对方已经明确咬死了不要赔偿,不给谅解书了。

陈老太太拉着陈大妮的手,“妮儿啊,别上火了,上火也没用了,等判完再说吧,你还年轻着呢,不行就再找个,你以后在供销社上班,还怕找不到好的吗?”

母女俩这样期期艾艾地对着哭,西屋的郭红梅脸上却都是笑意,“嘁,真几把活该,娘家的便宜就是那么好占的?老天真是开眼了。”

兄妹俩从山上砍柴回家,看见陈大妮在家的时候,陈永峰很是意外,怎么大姑拿走粮食没两天就又回来了。陈默看见陈大妮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样子,知道这是虫卵立了功了,她开开心心地陪着哥哥砍柴码柴火。

听着屋子里面持续的诉苦声跟哭声,还有李红被挑破脚上血泡时候的叫喊声,陈默码柴火更有劲儿了。

自从郭红梅进门,他们俩需要砍的柴火也多了起来。因为郭红梅在,所以西屋的土炕也获得了烧炕的资格。

厨房内连着西屋火炕的灶台,上面是没有大铁锅压着的,所以没办法在那里烧炕,好在西屋里面炕头下面留了备用的烧炕的坑。

每天傍晚,在西屋里炕头下面的小灶里面烧几把柴火,炕也能热乎到后半夜三点左右。

其实,对于陈默来说,这算不上好事,因为就算不烧炕,陈默也可以给哥哥设置被窝的温度,郭红梅这一来吵吵着烧炕,陈老太太无所谓,倒是害得哥哥的活儿加量了。

不过陈永峰倒是高兴的,因为烧了炕妹妹也可以跟着沾光,所以即便多砍柴,他也甘之如饴。

陈大妮一直跟亲娘哭诉到开饭,等饭一端上来,她也就不哭了。

“娘,咋又吃这么稀啊?”

“诶呀大姐,你家里人口少,不知道人口多的人家啊,这一斤粮食都得算计着吃,突然又没了一百斤,换谁家也吃不起稠的啊,有稀的就不错了。”刘珍珠知道那一百斤粮食烧了,但就是忍不住点得陈大妮拿走粮食的事儿。

陈老太太瞪了刘珍珠一眼,“吃饭堵不上你的嘴?”

说着她动手,在盆底给陈大妮捞了点米粒,让她那碗没有那么稀。

“大妮啊,那天发完粮食之后,咱屯子那个五保户老董头,就是住第一趟街西面把头第一家那个,他回家就煮了高粱米干饭,他这一冬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煮了一锅干饭全吃进去了,据说是什么久饿暴食,反正意思就是,饿得太久突然吃太多,给撑死了!昨天被发现了尸体都硬了!所以现在提倡俺们,就算有粮食也不能暴食,听娘的,俺们吃点稀的,对身体好哈。”陈老太太给省粮食找了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借口,不过,那五保户老董头确实也是因为久饿暴食,刚死了。

作为五保户的他,也算是到下面跟一家人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