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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祸根深埋自作孽,舍己为弟情谊深

同一时间,嘉和宫中之事被放到了舜和帝的案头,潜心殿的气氛低沉而压抑,良久,舜和帝的咳嗽声响起,一声接一声,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舜和帝痛苦的弓着身子,一声声的咳嗽,似乎要将他的心肝脾肺胃都给咳出来。

被赶到殿外的安公公听着从殿内传出来的咳嗽声,心里着急的不行,然而,没有舜和帝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进去,只能在殿外暗暗着急。

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近身伺候舜和帝的安公公却知道,舜和帝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中了毒,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毒入肺腑,如附骨之疽,一点一点的吞噬了原本健壮的舜和帝。

一直咳了好一会儿,殿内的声音才渐渐的低了下去,安公公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皇上,您的身体....”

“无碍,朕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暗卫头领才刚刚起了一个头儿,就被舜和帝给按下去了,他中毒这件事,这宫里只有五个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安公公,暗卫头领,徐太医,还有一个便是那下毒之人。

想到那下毒之人,舜和帝的目光阴沉沉的,目光落在案头上那道折子上,眼中风雨欲来。

傍晚时分,阴沉的天空忽然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随后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哗啦啦的雨声。

京都驿馆,夏何薇孤身坐于窗前,透过大开的窗棂静静的望着雨幕,忽然,门被敲响了,夏何薇扭头应了一声,随后便见黎云辉推门走了进来。

“公主。”

“坐吧。”

夏何薇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一脸的淡然。

主仆二人相对而坐,一直等了许久,敲门声才再次响起,当那阵带着特殊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之时,夏何薇和黎云辉对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

......

京中风起云涌,而千里之遥的琼州岛也并不平静,自从傅询身上的伤痊愈之后,便再也没有理由待在制盐区了,郑管事管得了制盐区,却管不了下海摸珠队,更糟糕的是,傅询水性不佳,根本就无法在水中长时间憋气,不让自己淹死在水中就不错了,更别提摸珠了,好几天下来,傅询一颗珍珠都没有找到。

摸不到珍珠,便意味着换不到粮食,傅询十分羞愧。

“老爷,没关系的,我跟二小姐每天都可以拿到五个公分,换不了精米,但是可以多换点糙米,加上萧公子和大小姐时不时的补贴,暂时也能够保证温饱。”

李氏不愿意给自家老爷太大的压力,他的一双手原本就是用来握笔杆的,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实属无奈之举。

“爹,娘说的对,儿子现在也能拿三个公分,我和娘,还有二姐都能拿公分,饿不着大家的。”

傅御白脸上满是坚毅,小小的一个人儿,面对这般困境,并没有跟一般的小孩子似的哭闹不休。

傅询伸手揉了揉小儿子粗糙的发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为人父人夫,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离了京城那富贵窝,傅询就像是鱼离了水,分外的难受。

见傅询一脸的失落,傅如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跟在三人身后缓缓的朝着住处走去。

傅意浓牵着傅小轩,慢悠悠的往回走,母子二人悠闲的姿态跟周围疲惫不堪的流犯们截然不同,面对一道道羡慕而又嫉恨的目光,傅意浓视若无睹。

“傅姑娘。”

张秋芙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望着鹤立鸡群的傅意浓,目光暗了暗。

傅意浓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拦住自己去路的张秋芙,垂眸不语,一青衣,一白衣,相对而立,泾渭分明。

“傅姑娘,我能跟你聊一聊吗?”

张秋芙原本想等着傅意浓先开口,结果等来等去,人家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气,温声开口。

“张姑娘想聊什么?貌似我跟张姑娘之间并不熟。”

傅意浓声音淡淡的,面色平静,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张秋芙心口一噎,莫名的,这句话让她不喜,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张秋芙也不敢置气,她抿了抿唇,低声说道。

“傅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跟傅姑娘谈一桩买卖。”

“买卖?是你的主子派你过来的?既然要谈买卖,为何不亲自出马,反而要藏头露尾,这般毫无诚意呢?”

傅意浓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直接拿话打她的脸。

张秋芙听了这番话,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眼眶微微红了红,垂于身侧的手死死的捏着帕子,心中的悲愤无法自抑。

“要谈买卖,那就让你的主子亲自来。”

傅意浓没有兴趣去欣赏她这副样子,丢下一句话,牵着傅小轩与其错身而过。

等到人走远了,张秋芙才缓缓的转过身,目光沉沉的望向那道瘦削的背影,良久,才抬步离去,等到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张秋芙这才卸下那口气,脸色也跟着垮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接近不了油盐不进的萧容瑾,退而求其次的去接近傅意浓,结果后者更是不客气,把自己的脸面直接撕下来往地下踩,张秋芙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整个人硬邦邦的往身后的床榻倒去,眼角一抹泪光划过,浸入身下的锦被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了。

“阿姐,阿姐,你在吗?”

张少政在门外喊了好几声,才听到应和声,他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桌边的姐姐。

“少政,你怎么过来了?”

张秋芙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弟弟发现自己刚刚哭过。

张少政微微低着头,神情惶然,一时间也没有发现张秋芙的异样。

“阿姐,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去莫府,我只想跟你一起留在岛上。”

张少政毕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骤然失了亲人,唯余一个姐姐相依为命,自然是不愿意离开这唯一的姐姐的。

张秋芙听完,坚定的摇了摇头,她之所以委身于莫子满,一是不想沦落为军妓,二便是送走这唯一的弟弟,她自己的前程性命已经一眼看的到头了,但是她弟弟却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