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在心里思索了许久，郑宁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在那时和雅戈尔等人商量水泥合作和供需的时候，他就听到过这个名字。郑宁还记得当时是希望由‘雪夜’商户来承接烧制水泥的工作。他知道‘雪夜’商户背后有人，可没想到人竟然会这么大。
‘没想到老板直接找过来了……’
结束了心里的自言自语，郑宁接着问道：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那么波尔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出乎郑宁意料的，波尔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竟然真的恭敬地弯下了腰行礼，他在点了点头后接着说道：
“是的亚恩大人，我们雪夜商户希望能和安特城建立更好的商贸，我们也能和金麦秆商户那样为您带来财富和价值。”
微微皱了皱眉，郑宁很快顺着话问道：
“嗯……这怎么说？”
看着郑宁，波尔回答的十分自然：
“是的大人，在很久之前我就注意到了金麦秆商户他们开在城里的小店，准确的说是他们开设在城内小店售卖的商品。您知道的，就是那些肥皂，香皂，猪油，粗糖还有粗盐什么的。”
点了点头，郑宁十分大方的承认道：
“是的，那些东西确实出自于安特城，而且也是我委托金麦秆商会为我代销的。波尔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在听到波尔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郑宁就已经想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不出郑宁所料的，波尔很快说道：
“是的大人，您或许不知道，正是您的那些商品引起了骚乱，一开始他们的量很少，我们城里的一些大人物也很富足……您也知道，最近的皇国出了很大的乱子，所以……”
郑宁并不像波尔那样有所顾虑，他很快接话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那些商品价格太便宜了，在价格便宜的同时量还大，这对你的商会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你是希望我来给你想想办法的对吗？”
赞同的点了点头，波尔很快说道：
“是的大人，正如您说的那样。幸运的是目前我还能控制得住情况，但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出现我也无能为力的局面，那时的‘雪夜’商会可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一定会有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波尔说的那些情况也在郑宁的意料之内，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切会发生的如此之快。平心而论，他不想违背之前和金麦秆商会定下的协议，但波尔说的也不可不防。如果真有一天金麦秆商会的店铺被人洗劫，他并不觉得当地城主会出来帮他摆平这事。‘和气生财’这是刻在郑宁心里的准则。
“嗯……”
装模作样的思索了几秒，郑宁在来回看了看雅戈尔和波尔后做出了决定。
“波尔，我之前和雅戈尔等人做出了协定，我不能违反诺言讲那些东西拿出来和你一起销售。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别的可能性。事实上我正准备开设一些桌椅板凳，生活用品的贸易，或许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聊聊。”
在和郑宁经历了许久后，雅戈尔在不像之前那样急躁了。他现在表现得十分安静，城府的越来越深。
“简单的来说，就是你们雪夜商会可以从盖瑞迪麾下领民的手中收购木材和陶土，我和金麦秆商会会回收那些东西，并将他们制作成家具。当然家具的价格根据你售卖木头的价格定制，我不能说它会很便宜，但是我想这一定不贵。”
在波尔轻轻地点了点头后，郑宁继续说道：
“我会将那些家具用以及生活用品用极低的价格售卖给你们，然后你们可以拿着那些东西去分销，这点对金麦秆商会来说也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一点是，我会对本就熟悉市场的你们要求更高，但是我不会收你们买卖收益的赋税，你觉得这样如何？”
波尔的年纪甚至比郑宁和雅戈尔加起来还要大，他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郑宁的目的。认可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
“当然亚恩大人，我十分赞同您说的方案。我们让市民和村民有事情可做，这样能最快的帮助他们甚至是皇国恢复民生。但是仅仅知道方法是没用的 我想我需要您的帮助？”
郑宁不觉得波尔会缺钱，他所缺的一定是用钱买不到而且安特城还很多的东西。抿了抿嘴，郑宁在轻笑一声后接着问道：
“那还真是令人意外，难道雪夜商会连粮食都拿不出来了吗？这才刚刚入冬不是吗？”
听完这话，波尔在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摊手说道：
“让你见笑了大人，事实上盖瑞迪将大部分粮食都收入了国库，再加上沙漠人对我们的洗劫和残害，若不是教会及时补上了空缺，您看到的一定就是暴民和枯骨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郑宁紧皱了皱眉头后接着问道：
“你说教会？他们是在沙漠人入侵时候分发粮食吗？除了分发粮食，他们还做了什么？”
思索了数秒，波尔在摸了摸胡子后回答道：
“是的大人，教会用善良和仁慈救济了吃不饱饭快冻死的人。感谢主教大人，是他们在关键时刻带走了那些老人后小孩。”
除了波尔外，郑宁和蕾丽兹都知道教会的背后绝对有事，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对教会只带走了老人和小孩感到奇怪。在郑宁看来，带走小孩的理由有很多，可是带走老人完全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们思想不如孩子纯净，体力也没有年轻人要好。
和蕾丽兹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郑宁在点了点头后很快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能支援你一些粮食。当然，我知道盖瑞迪治下的村民过的一定有些……嗯……不如意。看在皇国的面子上，我愿意帮他们一把。”
“如此最好了，多谢大人您的仁慈。”
像是谈妥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那样，波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在他的目光来回在郑宁蕾丽兹雅戈尔身上打量了许久后，郑宁配合的开口问道：
“波尔先生，我看您似乎有些心事。难道是刚刚的条件有不妥的地方吗？”
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波尔在叹了口气后用十分担忧的语气说道：
“唉……亚恩大人您的开出的条件十分仁慈和宽厚，我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我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摆了摆手，郑宁示意波尔继续说下去。徐徐叹了口气，波尔接着开口说道：
“是的大人……我在担忧皇国的未来。眼下的皇国可是真的内忧外患，我觉得必须有人站出来，站出来做些什么。为了大义而做出必要的牺牲皇国和人民必将牢记他的壮举。”
波尔看着蕾丽兹的目光毫无掩饰之意，再加上他之前对盖瑞迪的称呼为殿下而非陛下。郑宁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郑宁接着顺着话说道：
“是的，我十分赞同波尔先生您的意见。眼下的皇国的确分崩离析，破烂不堪。继承大统的艾格瑞特陛下和二皇子盖瑞迪殿下中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矛盾大到 甚至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真正要对付的敌人，忘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波尔接着在意的问道：
“亚恩大人您所言极是，就不是知道您口中的敌人和我想的是不是同样的人呢？”
说实话，这两人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让蕾丽兹有些无奈，在清了清嗓子后，她起身用十分清脆的声音说道：
“事实上，我想我的两位哥哥都很清楚，他们面临的最大敌人一定是沙漠人。但是得益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现在我的了两个哥哥以及闹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虽然很不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但在没有稳妥的交流渠道之前，双方我都不想接近。”
蕾丽兹已经将话题点的很明显了，波尔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在说些什么那话题就没法继续下去了，起身拍了拍胸脯，他很快说道：
“殿下和大人，事实上我和盖瑞迪身边的帕瑞斯是旧识，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对方，相互之间的关系十分要好。在很久之前他就和我透露过想要劝解盖瑞迪联合殿下您的念头。可惜的是，盖瑞迪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豁达。”
这点不用波尔去说，蕾丽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盖瑞迪说这话时的嘴脸。在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疼的额头后，她在叹了口气后说道：
“嗯，确实是我哥哥该有的样子。我并不意外他会拒绝。我想他要的也不过就是那些新奇的武器，毕竟他在上面吃过十分大的亏。”
似乎是不想进行无意义的回话，蕾丽兹起身走到郑宁身边后很快说道：
“是的波尔先生，有关这点我可以答应你。我当然愿意给我的哥哥提供武器，让他去抗衡艾格瑞特和沙漠人，并最终叫他们两重新回到谈判桌上。但……”
话锋一转，蕾丽兹在用十分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波尔后接着问道：
“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又或者说？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