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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寿险公司大楼,后花园。

一位十二三岁的男孩,双手托腮,坐在凉亭,望着略显枯败的园林,不知想着什么。

因为遗传缘故,男孩这两年迅速蹿个头,陡然间已经一米六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小矮人。

石桌上,放着刚做完的作业本。

晃眼间,树丛中走出一个嘴叨香烟的家伙,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很拽的样子。

男孩站起来,咧嘴露出白牙,没有像过去那样飞快跑上前,只是挥挥手。

江宁走进凉亭,笑着问:“满娃子,作业做完没?”

江水满点点头,笑吟吟的。

江宁见小家伙没吭声,继续问:“明年开春,就小学毕业了,有没有信心考试县重点学校嘉州中学呢?”

江水满依然稳重十足,再次点点头。

江宁落座石凳,随即站起来,疑惑道:“你坐了一下午,不冷屁股?”

江宁满终于发声,呵呵笑道:“我不冷。”

“才怪!”江宁再次坐下,嘟囔一句,继而自我解答:“也是哈,你现在长大了,都与小慧姐差不多高啦,算是骚年了,自然不怕冷,嘎,是不是?”

江水满幽怨道:“你才是骚年,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丢人呢!”

江宁习惯性地抬手,想给这小子奖励一个板栗,只是很快收回空中手臂,顺势抹了抹头发,灿然道:“算了,以后不敲你那木鱼脑壳了。”

江水满嘿嘿发笑。

江宁环顾一圈后花园,感慨道:“以前我在这里上班时,最喜欢坐在凉亭观景,如今,可谓是物是人非啊!”

江水满接话,问道:“人面不知何处去?”

江宁仰头大笑,说你小子真是长大啦。

江水满挠了挠脑袋,无声笑了。

江宁望着堂弟,笑意微微。

这小子咋越来越像极了自己?连挠头这个习惯性动作都是差不多?

办公楼五楼,江宁曾经待过的办公室,有人站在窗口,远望花园凉亭。

老者柳落松收回视线,看着叮叮作响的座机,待铃声响过三次过后,方才接起电话。

随后,他拿起桌上那份早就准备就绪的发言材料,走出办公室。

下楼时,遇到保洁阿姨周淑英,综合部长客气招呼,说道:“周阿姨,麻烦您等会见到江宁,告诉他卿总去县政府开会了,我也不在办公室,现在给卿董送材料去。”

周淑英点头答应,继而诧异道:“江宁?他将来公司么?”

柳落松指了指后花园方向,呵呵笑道:“他已经来了,正与你侄儿闲聊呢。”

周淑英方才知晓,赶紧道谢,说一定照办。

柳落松边往楼下走边说:“祝贺你啊,你有个好儿子!”

见到儿子与侄儿肩搭肩上楼来时,周淑英已经做完了今天的工作,正在收拾保洁器具,一边忙碌一边说:“柳部长转告你,卿董和他都不在办公室。”

江宁挠了挠脑袋,一脸遗憾。

很久没见老领导了,他很想聊聊自己的近况。

晚上,江宁带着江水满,找到孟飞,一起去陵江岸边那家名叫鱼家鹭的餐馆吃鱼。

江水满吃过一阵,放下筷子,对着举杯共饮的两位同学说道:“我先回家了,你俩慢慢喝。”

孟飞望着走出鱼馆的男孩,笑着说:“满娃子长大了,懂事啦!”

江宁点点头,喝了一小杯红茅烧,吐着酒气说:“这小子有心事了,不再没心没肺。”

孟飞叹口气,说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更莫说孤儿了。”

江宁没接话,只是再次将酒杯递进嘴边。

待喝过酒,他猛然问道:“你和小慧怎么样了?”

孟飞先是一愣,继而笑意玩味道:“咋?你想当我舅子想疯啦?”

江宁叹息一声,幽幽道:“小慧是我看着长大的堂妹,堪比亲妹还亲。飞哥,我撩句话在这里,你必须记住,否则我俩兄弟都没得做。你追小慧,我没意见,但是,你必须做到与方怡嘉保持纯洁关系,一丝暧昧都没能有!”

孟飞惊愕地张大嘴巴,喃喃道:“你说个锤子!”

江宁扭头看他一眼,拿过酒瓶倒酒。

就是这么一眼,孟家公子当时心头一激灵,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害怕。

多年后,孟飞想起当年这一幕,对妻子江小慧说,是真害怕,绝不是心虚,是不是大舅子有着党委书记威严所致?

江小慧反手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脑勺,“难不成没我哥这句忠告,你龟儿子还真会和方处长有一腿?”

孟飞笑得像个二流子,但没否认。

离开鱼家鹭餐馆,两同学沿江散步,直到夜色深浓方才告别,一个向东走,一个向西行。

快到正东街时,江宁看到手机微信有新信息,打开一看,顿时有些激动。

“听说你回了县城,来嘉州宾馆坐坐吧。”

江宁大为吃惊,不知姜姒如何得知自己行程的。

见到房门后面的精致脸庞,江宁笑着招呼一声,继而眨眨眼睛。

姜姒转身往屋里走,说你小子放心啦,丫头去了姑妈家,不愿意跟我住宾馆。

江宁关上房门,走过去坐在沙发椅上,疑惑道:“姐,是不是卿董给你说了我回嘉州啦?”

姜姒抿嘴一笑,转身给他泡咖啡。

面对昨日香吻食髓知味的家伙起身,蹑手蹑脚跟上去,没有半点违和地从身后抱住了女人。

好似早已习惯一般,女人没有丝毫意外,连嚷一声也没吭,继续忙着手上活儿。

待咖啡泡好,女人身子已经凌空起飞,被人抱着离开了木柜边。

早经人事的女人叹口气,谁让自己鬼使神差地发了那则短信呢,那就顺其自然吧,后翘处那道如铁玩意儿,注定今晚将完全交出自己。

夜色深深,娇喘声声。

一场厮杀才罢,鏖战再次响起战鼓。

从此不再是少年的年轻男人,半小时前才告诫死党必须洁身自好,自己却沉湎其中。

世间的男女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猛然间,响起一声嘶吼:“我要死了!”

至于是谁的声音,都不重要了。

反正,死就死吧,成仙也好,下地狱也罢,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