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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华不了解王诜跟章惇的关系,也不清楚王诜对章惇到底是个什么看法,只好打哈哈,接口说:“他就那样,谁都知道他的脾气,训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还是轻的呢。这是当着皇上和你的面,要不然他会更厉害的,当然他不会训你,他也不敢。”

王诜就扬起脖子灌了一杯,把酒杯重重的一放,“训我?以前他敢。先帝一朝,他当众训过我两回,其中有一次就当着先帝的面!他不单单是训人,还羞辱人。我都给他记着帐呢。现在他还敢再训我?他要敢再对我那样,那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我就不明白,难道朝廷离了章惇就转不动吗?他从哲宗朝养成了这样的臭脾气,霸道惯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的徽宗皇帝就非要靠着这个破墩子?唵?你看他那个张狂样儿。好像大宋是他的,朝廷是他的,皇上都怕他,他凭什么?他算老几呀?唵?”

从王诜的话里,杨光华已经听出了王诜对章惇的态度和看法,但是他还想进一步探测一下,就说:“当时那情形,你不跟他说还好,你一说,他反倒更厉害了。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诜说:“我说的就是这事儿,他就是故意不给我面子,这就是个四六不懂的家伙,都是神宗和哲宗把他惯的,在朝廷里横行霸道。哼,我手里呀,掌握着他很多的东西呢。我想跟你商量,咱们是不是把他轰出朝廷去?见着他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皇上亲政之后,我听说非常信任和倚重这个章惇。我因为不太清楚皇上对这个破墩子到底什么看法,下一步到底打算怎么对待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呢,今儿晚上请你来,一是向你确认一下,皇上对章憞的真实看法,二是听听你的意见,你说咋办咱就咋办。唵?”

杨光华觉得既然有了王诜这杆枪,自己就可以不用出头,让王诜在前面冲就行了,免得事过之后,自己在朝廷的形象受到影响。再说王诜虽然仅是正五品官员,但是他有皇上这个背景。况且,不仅是皇上的亲戚,更重要的是皇上的知己和曾经的老师,又加上他是朝廷的老臣,上下左右都能说得上、吃得开,一拳能打得百拳开。这个章惇也该离开朝廷了,再这样下去,他杨光华不但越来越难受,而且要做的事情肯定做不成,宏大的目标何时能实现,又怎么能实现呢?

于是,杨光华接着王诜的话就说,“您是朝廷的元老,皇上对你感情这么深,对你的信任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深更坚定了。至于皇上对章惇的看法,不妨明说,皇上对章惇不但反感,而且是痛恨。这段时间,皇上之所以表现出对章惇的高度信任,并对他的工作多加肯定和表扬,一是为了稳住他,二呢也是为了在官员调整过程当中发挥他的作用,三呢,这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想让他跳,跳得越高摔得越重,。你既然手里抓着他的很多东西,完全可以利用你的优势,去做该做的事。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绝不含糊。你放心,咱们都是皇上的人,咱们跟皇上是一颗心、一条道、一股劲儿,所以咱们为了皇上,为了大宋江山,就要更加紧密的心贴心手挽手,把有利于皇上的事、有利于大宋江山社稷的事办好,办得让皇上满意,让朝野都满意”。

王诜听着这话,感觉特别给力,也特别痛快爽气,随着一声:“好,爽快!”,“咕咚”一大口,满满一杯酒就倒进了肚里。

接着,王诜就让书童先出去,把自己的设想和实施办法向杨光华和盘托出。最后,他又干了一杯酒,捏着空酒杯,瞪着铜铃一般的双眼,直盯着杨光华,那眼神分明在说:“怎么样,这样办行吗,唵?”

杨光华边听边思考,等王诜说完了,他心里也已经勾画出了一幅完整的实施路线图,便答道:“好好,非常好!就这样,你负责外围,我负责皇上和朝廷这边,咱们协同配合好,搞定这个破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着,杨光华举起斟满清水的酒杯,又给王诜倒满一杯酒,两人异口同声:“为了皇上,为了大宋,干杯!”

光阴如梭。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元符三年的七月底。这一年的夏天,天气有点怪异。一直到小暑之前,老天整天瞪着个大眼,似乎眨都不眨一下,太阳像个大火球,不知疲倦地整天向大地喷洒着它那炙热的火焰。东京城一带的庄稼,差不多都已经枯焦,各种树木也都近乎干枯,就连皇城里几个皇家公园的湖水也都见底了。

王诜和杨光华酒楼相聚时,王诜曾说:每年七八月份,是中原一带雨季,许多年份会大涝,道路泥泞。王诜说这话的时候,杨光华还在想:眼见得已经七月中旬了,天都旱成了这样,一丝下雨的迹象都看不到,看来你王诜说话没准数呀。可没想到,他们相聚后没过五天,太阳也许是累了,一头扎进了云层,再也不出来了,老天竟开启了连阴模式。整天不下雨,庄稼受不了,人也受不了;可天天下雨,人照样受不了啊,所以连阴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人们就开始抱怨老天不开眼,睡着了,再不就是太阳公公前段时间那两个多月连续奋战,累死了。但这阴雨连绵的天气,杨光华和王诜却都高兴的很,这正是他们所要的天气。

自从杨光华和王诜商定方案之后,杨光华就着手推进自己所负责的事情。摆在眼前的第一项任务,自然是先要争取徽宗的完全支持,并尽可能争取由徽宗主导。杨光华很清楚,没有皇上的支持和领导,要扳倒章惇是不可能的,甚至最终会以失败告终。而一旦失败,身败名裂就是必然结果。

通过跟徽宗相处的四个多月时间,杨光华发现了徽宗的一个突出特点:心软,耳根子也软。他担心,经过艰苦努力,把事情推到了理想状态,如果在最后关头,因为徽宗的这个性格弱点,把他们的计划打乱甚至推翻了,那可就覆水难收大祸临头了。因此杨光华就想着要强化徽宗对章惇的负面认识,尽管他明知道徽宗对章惇没有好感,甚至是恨;但他觉得,这种事宁可做得过一点,也不可因为做不足而坏大事,尤其是像徽宗这样的地位和他的性格,到了关键时候,最后关头,他的心只要一摇摆一软就可能会坏掉全局,因此这铺垫性的工作就不能不做,并且必须做好做结实。

那是他们要外出被章惇拦下的第二天上午,徽宗在垂拱殿听取了章惇等四个大臣的工作汇报之后,杨光华提示说,“皇上,您累了吧?可以起来走一走。坐的时间太长了,对腰椎不利,对身体也不好。”

徽宗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就双手对搓着,在大殿里踱步。杨光华在他稍后一点跟着,问道:“皇上,刚才章惇又来给您点眼药,说什么韩忠彦如何如何,您觉得他说的那些事儿,会不会真有其事啊?”

徽宗摇摇头说:“怎么可能?韩忠彦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虽然,当初是太后主张,选他来做吏部尚书,可是我对韩忠彦,从他父亲到他弟弟,都熟悉的很,我很清楚他的为人呀。再说他是吏部尚书,官员们找他,不管是来反映情况汇报工作,或者提什么要求,那不都是正常的吗?至于韩忠彦最初提的那个名单,是他们吏部集体会商的,何况最终名单是按照我的意见定的,韩忠彦他们内部所定的那个名单被推翻了一半以上。章惇什么意思啊?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他不就是想让韩忠彦尽早的离开吏部,再安排他手下的人,或者他心上的人吗?谁不知道吏部的重要性,管官的嘛。章惇这个人呀,你别看他说话很呛,像个武夫,可实际上他的心思缜密的很,鬼得很。他以为我年轻,没有从政经验;他就曾经公开说过,我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能当皇上。哼,我就要做个像样的皇上,好样的皇上,做一个圣主明君,让他章惇看一看,我到底能不能当皇上”。

徽宗这番话,已经把他的心声道了出来。

杨光华就接着徽宗的话说:“昨天呢,王诜被章惇弄得很无奈,偷偷溜走了。昨天晚上,下班之后我在路上碰到了他,他跟我说,连向您告个别都没来得及,觉得特对不住您;并且他觉得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被章惇弄了那么一场,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特别是在皇上面前,所以他只好悄悄的走了”。

徽宗停下脚步说:“王诜呀,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纯而又纯的文人、画家、书法家,他虽然当官不怎么样,可是他搞文学,搞绘画书法,那绝对都是高手,你看我的字画,不都是跟他学的吗?所以呀,他永远都是我的老师,即便我是皇上,他也永远都是我的老师。我跟王诜的关系,章惇是清楚的。他如此对待我的老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先帝在的时候,就曾经当着先帝的面训斥过王诜。那种场面,那种情况,谁能受得了啊。所以呀,王诜对章惇有成见、有看法,甚至有恨意,都是在所难免的。我能理解,你也得理解”。

徽宗这番话,说得十分真诚,由此可以看出对王诜的一腔深情。杨光华心想:都说人情最薄属皇家,帝王之心最冷酷。可眼前的这位帝王,当年的南唐后主,这两个相隔百年的帝王,除却地位尊荣、气质形象、爱好特长相同,这心肠慈软、心地善良不也相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