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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康知道她不想再听什么,但沉默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

“长安公主府来信,妹妹寒夜后一时不慎引发旧疾,现如今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际,陛下恩赐,允母亲与我一同前往探望”。

飞燕身形顿了一下,等着下文不再动作,而刘康不知有意无意,双手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拥着她一动不动:

“你也一同去吧,长安城不同于定陶,母亲在这里掌权多年,比之当年长安城内多年被困留在汉廷永巷中更为熟悉”。

“此去悄无声息的送你走,远比定陶来得容易也更安全”。

“……”,一番话听下来,飞燕的心七上八下,跟打吊桶似的,同这人掰扯了老半天,跟裹脚老太太的脚布一般。

现在算是峰回路转了吗?

她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眼神尤为认真,一番问话在心里几个来回打转,还是问出口:

“真的?”。

想来想去她还决定还是再相信他一次,不过若是这次再折腾她,她就真的……要记仇了。

即便很可能是报不了的那种仇。

久久的凝视之后,男人终于还是轻声给出承诺:

“嗯”。

一直是真的,从来也没想骗过她,起码希望她快乐这件事,他是真心实意的。

飞燕看不懂他眼里的复杂,也不是很在意他接下来的欲言又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收拾行李,打包好她的钱袋,这次去了很可能就不回来了!

嘻嘻嘻!

刘康见她半晌沉思中,缓缓松开了她,转身走开,他其实还想说,他前几日已经宠幸了几名女子,若是那些女子能够顺利结上珠胎的话。

定陶便有了继承人,那么他是有机会同她一同离开的。

不过想到适才她面上的排斥,他悄悄选择将一切咽入心底,等到来日事成了再说。

三日后。

以傅太后为首,康王随后的一行车辆一同北上,开往了长安城。

马车上。

想到刚才上车时太后恨不能吃了自己的眼神,飞燕已经有些麻木,但又不能怨怪人家,恭王简直牛人,竟然跟着她同一辆马车。

完全不顾及自己亲娘,现在甚至还有心情给她递饼尔,乐滋滋的跟她解说:

“这糕点的做法乃我弟弟中山王送来,他母亲颇为擅于此道,我瞧着你日常不爱吃正食,到是对那些个果糗,甜瓜子儿,还有菱角一类的零嘴感兴趣,想来你会喜欢这个的”。

“……”,我谢谢您啊。

她为什么吃不多他心里是没点数吗?还不是他自己身体有陈疾总一副弱唧唧的样子,许多东西膳房都不敢做。

平日里只能吃些羹食或者腊味合蒸,反而是她爱吃的火锅,脍(刺身)以及碳烤炙肉都吃不了,定量的五菜一汤往往就只不幸的剩个三菜一汤。

虽说是分餐制,可同一张桌上,人家做饭还能顺着她这个寄人屋檐下的姑娘?

当然了,这些话她很聪明的没有说出口,转而很给面子的接过,顺便笑着表示满意:

“王爷费心了”。

没什么心情的对着手里这个不怎么美观的东西咬上一口后,她黑漆漆的瞳孔立马方大了一个度,原本不怎么美丽的心情即刻好转开来:

“这小东西味道还挺特别”,她又接着俯身朝着桌上再仔细一番打量,小小四方盒子里,这些点心竟是口味及颜色形状都不一样的。

这样的心思巧妙,也是难得,一看对方就是个爱吃且对吃颇为有研究的。

刘康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舒心的模样,脸上也不自觉沾染了些许笑意,说话的语气越发柔和:

“我这个弟弟从小就爱随着他母亲研究吃食,也喜欢时常做些小饼尔带着去承明殿,当时大家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课堂上也仅仅有我等兄弟,便一同分着吃”。

“……”,一男儿身爱做吃的已然少见,偏生此人还是个皇子,那就更让人惊讶了。

不过,她怎么都想着的是对方极有可能是个微微圆润的快乐崽呢?

飞燕吞下手里的点心,像是不经意间说道:“想来他从小就挺欢乐的吧”。

皇室子弟,其母亲却由着他这般,嗯~怎么说呢,算得上胡闹吧,应当是极其尊重且爱护他的。

这般轻松氛围下长大的孩子,定然也是没什么烦恼的。

听到这话,刘康面上的笑意稍稍凝固了一瞬,再次看向她的目光却是越发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像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炽热,隐隐还伴随着些许化不开的执念。

这让飞燕格外懵逼,立马开始坐正并且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戳着他心窝子了。

刘康为她续上一杯茶,飞燕不敢再招惹这人,乖巧听话的接过,并且识趣的不再多嘴。

对于她又一次缩回壳里的行为,刘康并不介意,只是捏着耳杯的指尖莫名发起了白。

她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与在这里生长的其她女孩格格不入。

其实对于兴弟儿时的做法,他虽也同样抱以尊重,可到底是不大认同的,却是没想到在她的视角看来,那竟然是让人羡慕的行为。

他能看出,她的表情就是羡慕。

而快乐这个词于当时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存在的。

尽管母亲对他也颇为爱护,可到底那些母爱也是与许多的要求如影随形的,望子成龙是母亲对他最贴切的畅想。

也是她对自己爱的展现,可他确实不如兴第活得痛快也是真的。

……

这边的俩人基本陷入了各自的思想圈,竟是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而另一辆车上,傅瑶正在横眉竖眼想杀人。

“平都那边可还好?”。

宽敞的马车上,老嬷嬷在一旁替她尽心尽力打着扇:

“太后放心,公主身边的羽翠早已来话,公主用了咱送去的药后便已生效,如今半月已过,正是药效到了最严重之时,之后需要整整三月的时间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好转”。

“想来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傅瑶死死捏着竹简,唇角抿得极死:“别出差错了,哀家要这个女人……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