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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霆禹陪着一众宾客在礼堂坐席,司央就陪着她的小姐妹们在房间里单独开席。

女孩们边吃边聊天,讲述着兵团最近发生的趣事,除了张晓娥兴致缺缺强颜欢笑外,其她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梦看着司央一脸向往道:“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小家呀,没有公公婆婆,却有个长得帅还体贴人的丈夫,司央你羡慕死我了。”

安蓉故意拧着眉:“我不羡慕,我只嫉妒!”

小梦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赶紧让司央在部队给你介绍个军官嫁了。”

安蓉努嘴一脸认真:“我考虑下,说不定真行,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嫁人得了?”

“我跟你一起嫁?嫁给两兄弟还差不多,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邱霞默默吃着饭,听着这两个活宝一样的女孩谈笑,心情也莫名跟着变好了。

张晓娥的脸色不太好,只顾埋头扒着饭。

司央喝了一口桂花羹,抬眸看向强颜欢笑的张晓娥,“晓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孩子都该三个多月了吧?怎么没带出来热闹热闹?”

张晓娥放下筷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孩子太闹人,不方便带出来。”

“那是个男孩儿女孩儿?”司央问。

“男孩儿。”张晓娥想到自己儿子,嘴角的笑终于没那么牵强了。

“那冯家肯定高兴坏了吧?”

张晓娥避开司央的视线,点点头,“嗯。”

司央明显察觉到了她神色中的不自然,但既然张晓娥不想说,自己大喜的日子也不想去打听别人的烦心事。

她们吃过饭后,张晓娥就先去找冯俊辉了。

司央安排另外几个女孩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听收音机聊天。

安蓉趁张晓娥走后,这才压低声音说:“司央,刚才张晓娥在我没好意思说,她现在在婆家过得一点也不好,前些天我还看到她在偷偷哭。”

“我也碰到过她和冯医生吵架,好像是说她婆婆和姑子刁难她,冯医生还不站在她这边什么的……”小梦跟着说。

“吵架算什么,我还见过她被冯医生扇巴掌。”香草啃了口苹果,鼓囊囊的腮帮子像只松鼠。

“什么?扇巴掌?”几个女孩一脸惊愕。

安蓉愤愤不平:“这张晓娥是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啊?当初去参加她的婚宴我就看出来那一家子不是善类,看那吃的住的就知道冯家根本不重视她。”

小梦跟着附和:“可不是吗?我随那三块份子钱我都觉得太多了,就该给五毛,大老远去一趟啥也没吃着。”

“张晓娥刚才脸色一直很僵,想必是一对比司央和裴团长结婚的排场,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这能怨谁?司央当初都说要带她走了,她非要留在那么个破落户里吃糠咽菜。现在后悔了,孩子都生了跑都跑不了。”

“要我说还是司央命好,嫁给了裴团长,又不用伺候公婆,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恩爱日子,不必闹得满地鸡毛......”

司央淡然一笑,想到张晓娥,她心情很复杂。

邱霞插不上嘴,心里却也不太好受,她倒是有一对明事理的公婆,可日子一样不好过。

等邱霞回去自己家拿东西时,就碰上了刚回来的曲铭钧。

今天大白天就回来了,还真稀奇。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迎上去,而是自顾自进了屋。

曲铭钧的眸色晦暗,他大步跟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邱霞,你在搞什么鬼?出去为什么也不说一声?你不知道我......”

“不是你说除非是离婚,其它事一概不必告诉你的吗?”邱霞不等他说完,就平静地打断了他。

这话是有一次他在喝酒后咆哮着冲她吼出来的。

她忘不了。

可是他忘了。

曲铭钧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他回卧室拉开立柜抽屉,从里面找出一瓶药油来,转身就又要出门。

邱霞知道那药油是港城那边生产的,治疗跌打损伤效果特别好。

曲铭钧匆匆回来拿这东西出去,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给赵雪曼送去的。

他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目光在她身上飞快扫了一遍,“我今晚有点事,可能要晚些回来,你不用给我留饭。”

邱霞罕见的很平静,语气冷淡疏离:“再也不会留了,帮我跟赵雪曼同志说,祝她早日康复。”

刚走出去两步的曲铭钧脚步一顿,她的冷静让他莫名有点愧疚,罕见地又解释了一句:“她的脚踝肿了,我只是帮她送个药就……”

“砰!”邱霞用力摔上门,打断了曲铭钧恶心的辩解。

曲铭钧僵在原地,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邱霞这样甩脸子,从前她不是这样的,难道不止是换了个头,还换了颗心?

邱霞靠在门上,努力做着深呼吸,缓解着内心憋屈的窒息感。

确定曲铭钧走后,她才取出自己早前绣好的手帕、还有荷包等,带去隔壁让几个女孩挑选。

难得遇到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她也没有别的东西能拿出手,唯有这些绣品她还有些信心。

她绣的东西都是栩栩如生,几个手艺不精的女孩看后无不自惭形秽。

司央惊叹她的绣功,趁机问她知不知道苏绣中的双面绣。

邱霞又跑回去取出自己去年绣过的一把团扇,那扇面上一面是牡丹,另一面则是荷花。

构图巧夺天工,下针如有神,唯一的缺点就是绣面有些勾丝,所以显得毛糙。

“这是你绣的吗?”司央大惊。

“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瞎绣的。”邱霞不以为意。

司央却正色道:“这才不叫瞎绣,这叫做双面三异绣,是苏绣中最神奇精妙的绣法,被称为针尖上的魔法,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真的好神奇呀,这两面怎么连颜色都不一样,是怎么做到的呀?”几个女孩都跟着一脸惊奇。

邱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那么神奇?我就是随便绣着玩的。”

她从小就喜欢做女红,小时候放牛时跟苏城嫁过来的表婶学了五年刺绣,她非常有天赋,这双面绣就是在那时候学的。

司央坐过去郑重其事道:“这么跟你说吧!赵雪曼能跳的舞,比她更会跳的人数不胜数。但你这刺绣的传统手艺却是弥足珍贵的,在不久的将来,一幅完美的双面三异绣,可以卖出你想象不到的天价。”

司央这话可不假,再过几年,改革开放后,很多港城人涌入内地投资,他们对传统文化遗产非常珍视,不仅爱收藏这些东西,一幅精美的双面绣甚至可以进入拍卖场竞价拍售。

要是在司央从前生活的那个时代,这样的手工双面绣早已经是世界文化遗产,可遇而不可求,碰到了的基本都是大师级藏品,是不卖的。

可谓千金难求。

“这……怎么可能?”邱霞显然是不信的。

司央笑了笑,直言道:“这样吧,你先把你这双手保养好,然后我给你提供材料,你负责刺绣。绣出来的作品我帮你卖出去,收益我们两个分。”

“你是认真的吗?”邱霞不敢置信,其她几人也都盯着司央。

“当然是认真的,你可不要小看了你这门手艺……”

几个女孩一直陪着司央待到夜幕降临,门外终于响起了热闹的动静。

“开始闹洞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