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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霆禹推开门进了卧室,司央正在给小宥宝喂奶。

果然是生气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房间的气压也低得吓人。

“媳妇儿……”

“你给我站那儿!”司央抬起头,眸色冷寒。

裴霆禹从没见她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他呼吸一滞,眼神受伤。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解释的。”

司央语气疏冷,“那你解释吧。”

裴霆禹这才将自己在特务组织潜伏时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央。

“我真的自始至终就没有碰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死刑犯的。”

“死刑犯的?”司央蹙眉,“也就是说完全就是死无对证了对吗?”

裴霆禹一噎,阮清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那死刑犯也枪毙了,可不就是死无对证吗?

司央怒急色变,“裴霆禹,你拿我当傻子吗?没有任何证据空口白牙要我信你?”

裴霆禹颓然神伤,“我以为你会信我。”

是他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也很想相信你,可是我缺乏说服我的有力证明。你进那个特务组织快一年,每天跟那个女人出双入对,这些都是真的,她怀孕被你击杀也是真的,你叫我怎么信你?”

“央央,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我是清白的。”

司央心里发堵,“在那之前,你不要睡在我床上……”

夫妻俩婚后的第五个年头,第一次出现了信任危机。

裴霆禹被从主卧赶出来睡沙发了。

吴大娘见裴霆禹在沙发上铺被子,急忙过去问:“你怎么睡这儿?还没解释清楚吗?还是说你真干那混账事了?”

“干娘,连您也不信任我?”裴霆禹满脸受伤。

吴大娘一脸无奈,“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啊?要让你媳妇儿相信你才行啊!这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再好好哄哄。”

“她哪有那么容易哄,我会想办法的,这几天要麻烦干娘多费心了。”

母子俩正在沙发边低声商量,就见小聿宝从厕所出来了。

裴霆禹看到大儿子,陡然有了主意,“聿修,过来。”

小聿宝跑过去,小脸上满是好奇,“爸爸,你要在这里睡觉觉吗?”

裴霆禹搂过儿子,在他耳边交代起来,“你进去跟妈妈说你要爸爸进来一起睡……”

小聿宝听后,很懂事地转身跑去找司央了,可没两分钟就见小家伙也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被赶出来了。

“爸爸,妈妈说让我跟你睡。”

裴霆禹皱眉,“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想跟爸爸一起睡呀!”显然,小聿宝是误会了裴霆禹的意思。

“哎~”

裴霆禹被儿子气出内伤,早知道他还不如一个人睡沙发,干嘛给自己找个麻烦过来啊?

“聿修就跟奶奶睡吧!爸爸夜里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你在这里睡不着的。”吴大娘要把聿宝带过去跟她睡。

可他却直摇头,“我要跟爸爸睡的。”

吴大娘无可奈何,只能先进去睡觉了。

小聿宝看着妈妈和奶奶先后关了房门,就剩父子俩在客厅大眼瞪小眼时,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爸爸为什么我们要睡在这里呀?”

裴霆禹搂着儿子义正辞严的忽悠:“因为我们是父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知道了吗?”

小聿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抱起自己的小被子,屁颠颠跑去敲妈妈的门了。

“妈妈开门,我要进来保护你和妹妹……”

裴霆禹看着这个‘叛变’的儿子,张了张嘴差点问候他爹。

虽然是被赶出来睡了,但是里面还有两个小崽他不能完全不管,听到卧室有动静他仍是一如既往地进去给孩子擦洗换尿布。

可是司央就像把他当空气,不理他,也不看他了。

裴霆禹无奈又受伤,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这些不实言论是谁第一个传出来的,他也要追究到底!

接下来的几天,司央看着裴霆禹早出晚归精神欠佳,她仍是没有理他。

她是想要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他的,但是她怕自己高估了人性,最后像个傻子一样被欺骗。

她给他时间和机会去自证,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信任。

如果他能证明他没有背叛过他们的婚姻,那固然最好。如果外面的流言是真的,他真的让另一个女人怀了孕,哪怕他是身不由己,她也做不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度地跟他过下去。

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她可以给他全部的爱,也可以在失望后全部收回来。

她敢爱敢恨,拿的起也放得下!

吴大娘最近因为两口子紧张的夫妻关系,夹在两人中间很是为难。

她想劝司央不要想太多,应该相信裴霆禹的为人,可是她又怕适得其反,所以不敢多嘴。

邱霞也为这事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司央的霉头。

倒是司央主动邀请她们出去下馆子。

她坐月子期间,一直是她们在辛苦照顾她和孩子们,她自然要带她们吃顿好的慰劳一下。

司央在阳城最上档次的大饭店订了一桌,中午就带她们和几个孩子一起过去了。

这家饭店是以鲁菜为主,最出名的九转大肠远近闻名。

端上桌后,连吴大娘都赞不绝口。

饭吃到一半时,小聿宝要尿尿,司央就带着她去了饭店的厕所。

刚到饭店大堂就听到热闹的吵嚷声,原来是饭店里混进来一个偷吃东西不给钱的偷儿,一群人正要把那人扭送公安局。

司央远远就听到那小偷在求饶,那害怕到颤抖的声音是个女人。

司央不感兴趣,牵着小聿宝正要走,却忽听一道激动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你是......赵欢吗?”

司央脚步顿住。

赵欢!

这是原主在矿区时的名字,是赵荷花随口取的。

司央扭头看向那叫她的女人,不正是被人押着的小偷吗?

她一身青布袄破旧又结着泥痂,一双裹满淤泥的布鞋破了两个洞,没穿袜子的大脚趾从洞口伸出去半截。

女人凌乱的短辫翘在耳后,那黝黑又满是皲口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满含凄苦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司央。

司央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很快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女人的信息。

“你是......杨小麦?”

曾经原主在矿区靠捡煤、偷煤艰难谋生时,就是和杨小麦以及她哥哥一起合作。

他们兄妹俩的妈妈病死后爸爸另娶抛弃了他们,原主则是被赵荷花虐待,悲惨的命运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他们一起爬火车,一起挨打,一起被追赶,在换到钱后又一起傻笑着规划未来。

那段日子苦涩艰难,却又有点点甜......

后来,在他们兄妹俩都被爸爸接走后没多久,司央也被秦家接回了京市,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杨小麦见司央没有装作不认识她,嘴角弯起一抹苦涩又激动的笑时,随之红了眼眶。

“赵欢,你能帮帮我吗?”杨小麦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瞧热闹的人,“我实在是太饿了,我不能进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