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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墙如巨人摊开的臂膀,从东往西延绵无穷,皲裂的青砖沾染着岁月的灰尘,自那一道道裂缝之中,藏匿着无数千古往事。

在此隆冬时节,从渭水引来的护城河,已结六尺之冰,长安的一砖一瓦,尽皆倒映于泛着冷光的湖面上,自那看不见的寒气之中,可窥视一二帝都的繁盛与庄严。

长安的正门,为明德门,进了明德门就是朱雀街,沿着朱雀街走到尽头就是皇城,但林宇一行人并没有从明德门进城,赵玉似是早都得到过吩咐,他带着林宇从北城绕到西城,再沿着城墙根从西城绕到南城,又顺着光华门往西走了一段,然后就到永安渠边。

永安渠为开皇年间所挖,也是从渭河引的水,从埋藏在安化门地下的下水管道入城,长安西城的十几万百姓,每天所需都是用的此水。

护城河结了冰,永安渠自然也会上冻,不过,每天会有专门的人来破冰,以此保证水源流通。

从吊桥越过永安渠,四周逐渐开始变得静谧,在相继通过两道岗哨之后,马车驶进西内苑。

西内苑为皇家园林,占地总计千亩左右,其中亭楼阁榭奇珍异石不少,此时虽天气寒冷,但两侧云杉依旧葱绿。

沿着西内苑的石板路又走了好久,前方开始显露皇城的轮廓。

西内苑直连后宫,进宫有两条路,一为安礼门,二为玄武门,大唐的繁盛与血腥,都与玄武门脱不了干系,从此处经过之时,林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穿过玄武门,一大片宫殿群投入眼帘,一眼望去很是恢宏,你甚至都不用细看,只用粗略扫一眼,就能从那错落有致的琉璃瓦中,体会到古人高超的建筑艺术。

与这等美轮美奂的建筑所不匹配的是,皇宫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或者说是死一般的寂静,林宇看到的太监宫女,如是木偶一般,挺着腰低着头,似如滑行般迈着小碎步,他们步伐轻微,好像很怕发出动静来,甚至就连呼吸也都透露着小心谨慎。

这皇宫中的空气,比之外面多了两种味道,一是威权,二是规矩,只令人觉得压抑,觉得呼吸不畅。

无声之中,车辙滚动之音,尤为的响亮,那等哐当哐当之声,让两仪殿中的李世民,神情变得十分复杂,自他的脸上,有着六分激动,三分不安,剩下的一分,看着即像是害怕,又像是愧疚。

殿内没有他人,只有李治和张阿难侍立在左右,这位大内总管张公公没个什么神情,李治则显得有些紧张,细看向他的额头,已是渗出了一层细汗。

片刻。

车辙之声消散,四方天地又归于寂静。

李世民给了个眼神,张阿难躬身作揖,后转身向着殿外去,李治藏在衣袍中的手,不自觉握成一团。

“殿下…”

程良骏轻敲木窗,小声道:“到两仪殿了。”

车内斜靠在矮榻上的林宇,用手帕擦去脸上的大汗,深吸一口气,咬牙从车厢之中钻出。

今日的太阳有些朦胧,但悬挂在两仪殿上方的那块金匾,仍旧是熠熠生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望着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林宇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也不知是因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受原主记忆的影响。

一阵眩晕自灵海深处传来,结实的地面像是突然变成了棉花,林宇脚下一个不稳,身子直向后栽去,幸亏一侧的程良骏手疾眼快,及时搀扶住了他,要不然,在这数九寒冬的天气里,后脑直挺挺撞到冰冷的地面上,估计就算侥幸不死,下半生也得成个植物人。

程良骏紧张道:“殿下,您没事吧。”

林宇面色苍白,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说不出个什么话来。

这让程良骏更是着急。

“张太医,刘太医…”

听到程良骏的吆喝,张如风和刘志玄立刻小跑过来,张玉也担心的凑了上来。

眼见林宇的脸上已无血色,张如风和刘志玄的神情看着都有些不对。

两人隐蔽的对视一眼,而后张如风伸手掐向林宇的人中。

呼吸间,林宇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分红润。

张如风暗送一口气,对着周遭之人轻声喝道:“都散开些,不要阻碍空气流通。”

附近之人听令后撤几步,刘志玄也将百骑中郎将张玉拉到一旁。

林宇的身边只剩下了程良骏和张如风。

余光左右扫扫,张如风拉起林宇的左手,假借号脉之余,用只有他们两人可听到的声音道:“殿下,您现在得立马把解药吃了,那药太烈了,经脉已有受激之兆,要是硬撑着,恐怕真的会有危险。”

林宇眼前有些模糊,他使劲挤了挤眼睛,才算是看清了几分张如风的样貌。

暗咬一下舌尖,林宇声音发颤道:“会…会有…会有性命之忧吗?”

张如风迟疑道:“应该,应该是不会。”

说着,又中气不足道:“殿下体内的毒素虽然是去除了,但中毒日久,五脏六腑七筋八脉都已受损,殿下吃的那药,会冲击筋脉阻碍体内之气运转,令脉象变得混乱虚弱,以此造成生病之假象,殿下身体本就受损,现在在受此药一激,是否会危及性命,在下…在下也不敢保证!”

程良骏听完,咬牙低吼道:“你不敢保证,你还敢给殿下吃你的药,你是何居心?”

张如风低着头,弱弱道:“殿下,您还是赶紧将解药吃了吧,现在药效刚刚发挥,吃下解药还可有用,一旦再过半刻钟,药效深入血脉,这解药也无用了,到时候,只能…只能是听天意了。”

“你…”

程良骏气红了眼,正欲说什么时,张阿难从殿内出来,踩着白玉石阶快步下来。

林宇又咬了下舌尖,这次用力集中,都渗出血来,巨大的痛意,让他瞬间清明了些,也恢复了几分精神。

“好了,不要再说了,是福是祸,看老天爷吧。”

说话间,张阿难已是到了身前。

林宇挤出一分笑容,亲善道:“张公公,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