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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魏国公府,祖孙俩难得在京中闲逛。秦淮河很长,延边商贩也是不少。

“熥儿啊,你说徐达为何总想着他孙女的事。”

朱元璋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是重重的踩下去。他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朱允熥跟在身边,盯着某处,“孙儿知道,魏国公自觉命不久矣,而徐允恭在朝中根基不稳。魏国公便想着,为徐家,争得一份底气。”

当年,朱元璋和常遇春,定下了亲事。而后不久,朱标便和常氏成婚。

如今,虽然常遇春去世很久。但开国公一家,在朝廷里,仍然是中流砥柱。内有太子妃,外有京师大营。

不得不说,徐达眼红了。

“哼,这个老东西,咱儿子没赶上,倒是盯上咱孙子了。”朱元璋骂了一句,“他闺女嫁给了你四叔,这已经是咱给他最大的恩典了,他还不知足!”

朱允熥沉默着,越是心急,就越会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而且,常氏是一个特例。

除此之外,朱元璋是一定不会允许,再有如徐、常二家,这么大权势的,再成为外戚。

他相信马皇后,却不信别的人。

继续走着,朱允熥有些脚痛。河边,正有一座凉亭,立在那里。

“皇爷爷,孙儿有些累了,那儿一座亭子,咱们去歇歇吧。”

凉亭旁边,站着不少的百姓。他们将一人围在当中,齐声喝彩。这是个说书的,讲的正是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那一段。

朱元璋瞧着新鲜,坐在凉亭边,脖子伸得老长。

“诸位,宋太祖是何人,那可是大宋的开国皇帝。他手下有一员大将,叫作石守信。”说书的抖擞一下手中的竹板子,“自陈桥之后,石守信几次征战在外。但诸位,石守信有一个小儿子,叫作石保兴。”

“这石保兴仗着他爹的在朝中的权势,欺男霸女,数次触怒龙威。可宋太祖碍于石守信带兵在外,几次都没有动手。”

“石保兴,还侵吞民田几十顷,几万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宋太祖派节度使王审琦查访。两人却是沆瀣一气,欺上瞒下。致使霸州民变,几年才被平息下去。”

朱元璋开口大声问道,“那这霸州百姓,为何不去报官。”

说书的笑了笑,走出人群,“这位客官问的好,霸州百姓为何不去报了官。嘿嘿,十大枚,老爷您让小的润润嗓子如何。”

天气炎热,说书的说了许久,也没人捧个钱场。遇到个穿着还不错的,自然要把这钱场要回来。

朱元璋淡淡地笑着,目光斜了一眼。

旁边的李景隆,从腰间摸出一个银锭子,放在秤子上,“瞧好了,这可不止十大枚。老爷问你的话,你给回答了。说的好了,还有赏。”

瞧见银子,说书的来了精神,“得嘞,老爷您吉祥,小的这就往下说。”

“老爷您问,为何这霸州百姓,不去报官呢。报官没用啊,石守信权大势大。虽然他不敢,却架不住身边的人,依着他的权势。老爷您说,大将军在朝,地方官哪儿敢管呢。”

“就像本朝的...”

说着,说书的被李景隆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没了没了,不说了。”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说下去,就像本朝的谁。二丫头,再赏。”

李景隆再拿出一个银锭子,咬着字说道,“想好了再说,说不好你这脑袋也保不住。”

说书的哪儿还敢接,马上就趴在地上,“老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朱允熥站起来,大声呵斥,“是谁让你在这儿随意编排的,还有,我问你,你说的这本朝的是谁,还是你胡编乱造的!”

说书的看一眼朱允熥,再看一眼朱元璋,咬牙道,“就像本朝的魏国公...”

李景隆踢上一脚,说书的在地上打滚,“再胡说八道,剁了你的舌头。”

几乎是同时,五城兵马司的人赶过来,更是吓得说书的昏死过去。周围的百姓,也是一哄而散。

“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朱元璋嘟囔一句。

五城兵马司的人,不认得朱元璋,却认得李景隆,“爷,抓吗。”

李景隆跳起来,“抓,这种人嘴上没个把门的,随意编排朝中大臣,该死!抓进刑部大牢,严加审问。”

虽然李景隆极力的掩饰,但朱允熥还是察觉到朱元璋情绪的变化。

“李景隆,把这人嘴撬开。孤不信,一个说书的,就敢在这儿编排朝中大臣,他定是受了指使。”

李景隆答应一声,又一脚踢醒说书的,“爷问你,是什么人,指使你在这儿说的。”

说书的强忍疼痛,手指着河对岸,“有一个书生,他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让小的在城里说书一天。就只说,侵占民田一事。”

朱元璋阴沉着脸,许久才蹦出一个字,“查!”

书中,石守信影射魏国公徐达,而这个石敢当,又是影射徐达的哪个儿子。还有王审琦,又是谁。

看着朱元璋的脸,朱允熥越来越急,“皇爷爷,您别生气,许是百姓们随口说的几句。”

“塔儿黑,北人做主南人客;塔儿红,朱衣人做主人公。这也是百姓们随口说的,可就是这一句随口,前元百年基业就没了。”

朱元璋涨红了脸,声音变得沙哑,“大孙啊,人心可畏,人言更可畏啊!”

坐在河边,河风吹过。虽然美景怡人,却无暇欣赏。朱元璋空洞的眼神,盯着地面,许久没动。

太阳移至西边,在天上染出一片血红。

毛镶这才匆匆赶来,“皇爷。”

朱元璋站起来,踢在毛镶的膝盖上,“你们这群废物!”

毛镶忍痛,抱着膝盖再跪下,“皇爷,臣查明了。这是凤阳府一秀才,城中说书的,每人给些银子,让他们在城中传说。”

“魏国公三子徐增寿,在凤阳府侵占民田,纳入皇庄。虽有归还,却已多是荒地。太子曾命人彻查,择曹国公亲往凤阳。”

李景隆心里一惊,跪在朱元璋面前,“皇爷,臣有罪。”

朱元璋闭上眼睛,“大孙,你来说吧。”

朱允熥起身,“皇爷爷,那孙儿就说了。若是说的不对,您可指正。”

在淮西武将中,徐达绝对是最不显眼的那一个。他谨小慎微,凡事只为了保徐家平安。而徐允恭,也是继承了父亲的这个特点。

“毛镶,先派人拿了那个秀才,关进诏狱,暂不可用刑。命都察院、大理寺,赴凤阳严查,不可徇私,不可枉法。再拿了凤阳知府,为官不为民,该死!”

“魏国公府徐增寿归还所有民田,曹国公自省其过,以观后效。”

说完,朱允熥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伸出手,一字一顿,“轻了,走,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