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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朦胧,常升坐在自家院中。夕阳斜挂时,倒上的那一杯花茶。现已经是临近子时,也是丝毫未动。

花瓣漂在水面,时间久了,结成一层薄薄的水痂。有风吹过时,花瓣也纹丝不动,被左右的水痂,牢牢的卡住。常升看的入神,根本不记得,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担子都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常升日夜难安。头上的白发,也是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吱呀~”

常福推开院子里的门,站在远处,声音不大,“二爷,五城兵马司刚刚派了人来,北边的大军,已经是返京了。先头派来报信的,刚刚进了城,正往宫里赶。”

常升面露愠怒之色,右手握拳,砸在桌面上,“常福,我和你说了不止一次了。这种事儿,咱们不能比皇爷还要早知道!”

站在十步之外,常福也能感受的到常升的戾气。

他不敢再多说话,只得低头先答应着,“小的知道了。”

按着宫里的规矩,传信的人,应该是先报由五城兵马司。再让殿前军的人,领着进宫。

此时此刻,常升的心情,远不如杯中花茶那般平静。相反的,常升更加急躁,坐立不安。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常升在自家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了大半圈。

忽的,脚步停住,常升开口吩咐道,“备衣服,我要进宫。”

就在刚刚,常升突然想到,今儿是十五。

每逢初一、十五,朱元璋要检查朱允熥学业。今年开春之后,又多加了一份论政。因此,永安宫的灯,都要到很晚,才会熄灭。

常福快速捧来常升的朝服,天已经很热了。可这身朝服,里头还絮上了棉花。

“爷,抬什么轿子。”

“青轿。”

常福一愣,青轿放在府中,已经很久没再用过了。轿身轿顶,都布满了灰尘。这顶轿子,是给那些无品无级的人。

自从常遇春去了,常家三个兄弟,在朝中任职之后,这顶青轿,就放在一处落灰。

“小的这就预备去。”

虽不知为何,但常福深知不该问的不问。这个时辰进宫,所为何事,就不是他一个府中管家,所能知道的了。

坐在轿子里,一晃一晃,常升突然的希望,走的再慢些。

最好,等五城兵马司和殿前军的人,把信儿给送进去。到那个时候,常升再往永安宫去。

宫门守卫,素得常家恩惠。他们不认得这顶青轿,却认得在前面打头走的常福。膀大腰圆的,再加上半拉络腮胡,一眼就能认出。

“常爷,这么晚了,您这是?”

常福哼了一声,“我家二爷要进宫,去见皇爷,”

守卫欠一欠身子,略带着惬意与不安,“常爷,不是小的们不懂事。只是这宫里规矩,徐大人知道了,就又要罚我们了。”

再面向青轿里头,“爷,您露个面,小的就放您过去了。不然,小的实在是不敢...”

“应该的。”

常升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他掀起轿帘一角,“这回,能放我进去了吗。”

一看真是常升,守卫立马打开宫门,“常爷,您请这边。小的是破了规矩,让您进去。徐大人那儿,还请您多多的替小人们美言几句。”

常升重新拉上轿帘,吩咐一句,“常福,赏。”

说完,常福掏出钱袋子,抓住一把散碎金银,放在守卫的手上,脸上皮笑肉不笑,“这个,兄弟们拿去喝酒。若是不够,再到开国公府去取。我家爷说了,今晚进宫,不得对任何人说。徐大人那儿,我家爷自去说。”

“小的们记住了。”

再过几道门,常福把轿子放下,“爷,到了,您该自个儿进去了。”

从这儿起,能看着永安宫的灯火。

常福心里头,愈加的忐忑。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御阶上。

“皇爷,开国公在殿外求见。”

朱允熥放下手上的书,朝朱元璋投去疑问的目光。透过门影,能看到外面常升的身影。算着时辰,该是子时了。

“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朱元璋皱一皱眉,“让他进来吧。”

常升大跨步进来,不去看朱允熥,直接转向朱元璋,“臣参见皇爷,”

朱允熥斜着目光,这是旧制式的朝服。穿在常升身上,倒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兀。只是,臃肿的朝服,走路时,左右晃动。

“大晚上的,你有啥事?”

常升立刻接话,“皇爷,大军回京了。从几日前,永昌侯差人送的信来看,只消几日,便可到扬州府过江。臣奏请皇爷,所差大军,当论功行赏。”

“哦,回来了。”朱元璋点一点头,“还挺快。”

至于最后四个字,朱元璋听着有些别扭,“急啥,该赏的自然会赏。不该赏的,也不会去赏。怎么,他人还没到京城呢,咱就得把东西预备好了,等着他?”

常升不依不饶,“皇爷,此次大军北上,异常艰苦。永昌侯与燕王,为打胜仗,许下不少的恩赏。臣奏请皇爷,可由吏部、礼部准备着了。”

朱元璋有些不悦,今儿常升的一身行头,他看着就有些不顺眼。

听到耳朵里的这些话,就更有些不舒服了,“许下就许下了,他们奏过来,咱都照批。咱不是小气的人,替大明朝卖命的,咱都不能亏待了。”

见已经是到了火候,常升也不再怕,又上前一步,“皇爷,燕王留在北平了。要不要,给他个旨意,传他一块儿进京。”

征讨高丽(朝鲜),本是蓝玉挂帅,朱棣为副。

如今高丽(朝鲜)已破,蓝玉班师回朝。暂未有驻军,留在朝鲜。因此,朱棣留在北平以东,作为镇守。

这本是十分寻常的事儿,可从常升嘴里说出来,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老四没跟着回来?”

朱元璋提起了精神,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驻于北平,以作镇守。听着,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咱没点他去哪,他就自作主张的,留在北平了。”

常升答道,“回皇爷,燕王他没跟着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殿前军才将信,给递了进来。只看了一眼,朱元璋就提起纸边一角落,放在火上去烧。纸开始蜷缩,火所经之处,化为黑色的灰烬。

朱元璋眯着眼睛,一字一顿,“传旨,让老四回京。北边,老二去了。他想打仗,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在这一次两次。他若是耐不住这个性子,咱是该给他松松筋骨了。”

“大孙啊,给蓝玉和老四接风,你去吧。带着咱的旨意去,记得,你是奉旨去的,别丢了大明吴王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