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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淮这话倒是让云苓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挠了挠太阳穴,又问道:

“谁说我钟情裴霖?”

陆应淮闻言有些雀跃,但也不大意,依旧是压着情绪说道:

“你与他相处起来很是自然,落在外人眼中大有青梅竹马的意思,就、”

“我跟裴霖的长期相处并不会日积月累变成暧昧倾心,就好比你没有办法将今夜这场大雪加在昨夜上,好等明日积得个漫天大雪。”

云苓的话宛如一粒大补丹药,打通了陆应淮的任督二脉,让他全身变得舒坦,什么阴郁的情绪都往外抛个干净。

陆应淮的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不带丝毫遮掩,被云苓看个正着,她问道:

“要是我真的钟情裴霖呢?”

陆应淮的脸霎时黑了,仿佛刚才的欢喜是空的,就像一个大泡沫,往天空飘上几尺,突然破裂消失,只留下失落惘然。

他的呼吸禁不住乱了又乱,朝云苓看去,想着从她的脸上盯出些异样来,但她咬着下唇勾着头,手指紧攥着衣角,俨然一副羞怯的模样,怕是真对裴霖有心思。

陆应淮的心当真是大起大落,他的呼吸不由加重,他连忙撩起窗帘,被外头的风雪一扑,可算是冷静些。

不管了,什么不管了,就算是她钟情裴霖又如何,她的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她与裴霖不再有可能,他也不会再将她推向别人,他要她,他只要她。

“他不值得,刚才他的反应已经给了你答案,不是么?”

“骗你的,大傻子。”

云苓歪头瞧了陆应淮一眼,而后咯咯地笑起来。

陆应淮先是一愣,嘴角随之往上扬,一想到她说是骗他的,她不心仪裴霖,他的嘴角愣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可缓过来知晓她是故意逗他,害他白担心,就又有些生气,他是想掐她脸蛋的,但又怕她生气恼他,便小心翼翼,不大敢看,轻轻地将手盖到她的手背上,候上一会儿,不见她厌恶,就大胆地把她的手牵起来。

陆应淮的心登时甜的就跟吃上一勺蜜一般,云苓也不大敢看,她往近着的那扇窗看去,外头的亮光一下一下地打在窗帘上,惹得她心痒。

云苓撩开窗帘,只见外头火花飞溅,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眼瞧着一粒火星子朝她飞来,她也不由惊呼,

“噢,这便是打铁花吧。”

“咱们下车看看。”

“嗯!”

从马车上下来,云苓很快就融入这热闹的氛围当中,天上大雪飘,地上火花溅,一冷一热,黄白交接,大有火树银花合之感。

云苓都看呆了,她摊开手掌欲要接住散落的火星子,宣德楼的方向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她的双耳登时被身后之人捂上,紧接便听得噼里啪啦的爆竹响。

“我说了,我是不怕爆竹声的。”

“好~”

陆应淮将手放开,随即捏着大氅角,缓缓地,尽量不被身前人发现,慢慢地将她给裹进怀里。

暖意袭来,云苓听着贴着她后背的那股狂乱的心跳,这打铁花是看不进去了,爆竹声也不过是声如蚊蝇,周遭人的热闹都似与她无关,他……他……怎么敢这么大胆啊?

“二郎,二郎,你快看,那那那不是上次跟我们打马球的臭小子么?”

刘二郎的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云苓的模样,他连忙将眼前那些碍眼的人给拨开,一眼就见到陆应淮,

“嘁,这哪是二哥儿呢,诶,不对不对,这斯文人怀中搂着的可是小娘子吧。”

刘二郎那叫一个兴奋,就好像抓住了陆应淮的把柄痛脚,要是下次再遇见云苓,他指定是要与她说上一番,以此彻底打消这两人在一起的念头。

“不是啊二郎,你再仔细瞧瞧,那小娘子不正是那日与我们打马球的那个臭小子嘛,她原来是女扮男装!”

刘二郎闻言,脸上的笑意是止住了,他立马用手指将眼皮撑开,在见到云苓的那张脸时,他一口气提了上来,整个人直往后倒。

刘二郎晕倒在地这事,云苓也是不知的,她只顾着身后之人,以及他那微微弱弱打在她脖间的呼吸,

“陆应淮,你、”

“嗯,是喜欢。”

云苓的心跳漏了一节,脑子嗡嗡响,陆应淮说的这四个字让她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里就反复琢磨出好几种想法出来。

她还没有将话给说完整呢,他怎么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说喜欢,又不把话说完,谁知道他说喜欢什么,是喜欢看打铁花,是喜欢看爆竹,是喜欢看漫天大雪,还是说……喜欢她?

云苓一想到这话可能是指向她,他可能是喜欢她,她的心就乱了,乱的彻底,直至她回到自个儿房里,乱了的心跳还未能拨乱回正。

云苓无心做任何事,躺在躺椅上,脑海中就立马浮现出刚才她与陆应淮牵手,还有陆应淮从背后将她抱住的画面。

她连忙摇头,试图止住自个儿不要多想,可当她闭上眼,脑海中无端就冒出宋小六郎来。

“当时应淮可有追上你?”

“认识应淮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跑的这么快,他不顾身份,拎着船桨就划,很是狼狈。”

“他是不是邀的你?”

云苓使劲晃脑袋,拼命将注意点转移到张氏的身上,但她的心不随她走,

“你们是要走了吗?”

“今年的上元节,你们会出来看花灯吗?”

“今年有罕见的大花灯。”

云苓捂住双眼,深深地吸上两口气,

“他倒好,大晚上的还把我赶回家去,不知是不是从后门偷偷溜走去找你呢。”

“他啊,还反着跟我打听那买地之人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就问莺儿,莺儿说喜欢桂花糕,你喜欢吃桂花糕不?”

“可以啊,这臭小子藏的还挺深,没想到竟是同一个人,爱,是真爱咧。”

过去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花一般在云苓的脑海中闪过,云苓没有法子控制,只能重新睁开双眼,想着寻些别的什么转移自个儿的注意力,以此来控制自个儿不再想陆应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