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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姥爷晚上下班到家,江欣雯便对姥爷提出要召开一个股东大会。

位于孙河的工厂已经开工四个月了,势必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出现问题要尽早解决,另外,她还有一些规划要尽早的和大家达成一致意见。

江姥爷知道这个外孙女又想搞事情,他点头支持,反正江欣雯办事沉稳果断,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很快,股东大会就在新厂的会议室里召开了,除了刘继峰不参与决策,所有的股东们全都到齐了。

聂粤生开着棉纺厂的车,拉着几位师哥一起来到孙河的新厂准备开会。

尽管刘抗美和李长胜来过很多次,但两人看到新厂区还是感到很新鲜。

宽阔又干净的厂区,绿化也做的非常好,再加上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进出,显得比棉纺一厂那个破败的老厂高档和专业多了。

李长胜乐呵呵的说:“咱厂可比棉纺厂强太多了。”

刘抗美也接口道:“这是强了万倍呀,师哥,你看看工人的精神面貌,一个个儿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还是粤生你厉害,管理的井井有条。”

聂粤生虽然知道是刘师哥在拍自己马屁,但谁不愿意听好话呢,他乐呵呵的带着几人快步来到四楼的会议室。

聂粤生见师父已经坐在会议室的沙发里了,他掏出烟,勤快的给师父,师哥们发了一圈。

当他看到小江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盯着桌上摆着的中华烟时,他把自己手中的烟又放回了烟盒里。

刘抗美是个没眼色的,他划着火柴,给师父点上火,又准备给师哥隋红军点上。

隋红军却咳了一声,把嘴上的烟拿下来,夹在耳朵上面,并用脚碰了碰刘抗美的脚。

刘抗美刚想说话,却见隋红军对他眨了眨眼睛,下巴向着一个方向抬了抬。

刘抗美顺着隋红军的眼神看去,师父的外孙女江欣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呢,他吓的手一抖,火灭了。

看到江欣雯站起来,江姥爷知道要开会了,这根烟只抽了两口,他有些心疼的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还往烟灰缸里瞅了两眼。

江欣雯好笑江姥爷的这些小动作,反正给姥爷规定了一天只有十根烟,抽完就憋着,估计老头儿又心疼少抽了两口吧。

江欣雯咳了一声说:“开会吧。”众人立刻拿出本子,围着会议桌坐好,秦安萍立即拿起笔,开始记录。

江欣雯说:“各位叔伯,今天我召开这个会议,将讨论几个议题,这些议题是关于我们企业将来能否大发展,大跨跃,能否留住人才,护住人才,并让他们在咱们企业里生根发芽,成功的在我们企业开花结果,给企业创造更多价值的议题。”

聂粤生和隋红军还好一些,但刘抗美和李长胜哪里开过这种会,他俩频频点头说:“你们定就好了,我们都支持。”

江欣雯没有理会这两个技术男,继续说:“首先是设备问题,现在咱们用的都是棉纺厂三产淘汰的一些老旧设备,我准备三年内从樱花国引进更先进的机器设备,包括中央空调等等硬件设施,将来咱们的工人在炎热的夏季也能坐在凉爽的车间里工作。”

对于江欣雯提议的这一点,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对于引进设备所需要的金额,江欣雯并没有详细的确定金额,只说采购价格不超过50万丑币。

虽然众人有些心惊,50万丑币相当于现在的150多万华币,但他们也是很高兴的,有了好的硬件装备,必定会提高生产力,在座的几人都是在工厂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这些常识还是懂的。

所以对于这一项提议,众人都没有意见,全票通过。

江欣雯继续说:“那我们开始讨论第二项提议吧,那就是职工的福利问题,以及人事问题。”

聂粤生说:“咱们厂的福利待遇已经比国营厂强太多了。”

众人齐声附和,江姥爷也说:“欣雯呐,要说工资,咱们厂比国营厂给的可高了一倍还要拐弯儿,要论福利,哪一回的年节不是发钱发物?国营单位有咱们这么好的福利吗?”

江欣雯:“不是这样算的,发工资,是他们应得的,基本工资加计件工资,咱们企业本来就是鼓励多劳多得。

如果我们像国营企业那样管理,人浮于事,工人们没有进取心,我们的企业也要和国营厂那样?去银行贷款发工资吗?”

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江欣雯继续说:“还有,如果从长远考虑,我们比国营企业的弱势在于医疗和养老。

现在的医疗是包干制,不管企业有钱没钱,拿着单位开的医疗包干票就能住院。

可咱们厂的工人是要真金白银的自己花钱去住院的,万一有个急症,阑尾炎,急性胃炎,他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去交住院费?

另外,养老也是个问题,我说的福利待遇,不仅仅是年节发钱发礼,还包括他们将来的看病和养老问题。

各位叔伯都没有从原单位辞职,是不是也是考虑将来的退休金的问题?”

聂粤生几人都没有说话,聂粤生曾经想辞职,但江姥爷不同意。

一是聂粤生现在在棉纺厂的职位,二是聂粤生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辞职出来为自己干活,万一自家厂子黄了,他怎么办?谁给他发退休金。

其他几个徒弟也同样是这种情况,再说棉纺厂里,哪个坐办公室的干部在外面没有点自己的小买卖?

全都是开会的时候在,其他时间都像聂粤生那样,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虽然工们们在背后议论,但厂里的一、二把手也都这么干,再加上聂粤生带着这哥儿几个全都送了重礼,厂领导们也默许了他们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

江欣雯说到这些,聂粤生叹了口气,对江欣雯的称呼也变的正式了:“江董事长,说到养老和医疗问题,这我可要重点谈一谈了。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你说这两大块是吃钱的大坑?现在就连棉纺厂都头疼这两个问题。

别人不清楚,我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在的棉纺厂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虽然看似每个月有大把的进项,但却是入不敷出的。

厂领导们也是舍着老脸,经常去找银行贷款发工资,发退休金。

还有那些得了绝症的人,家属找厂领导开包干证,你能不给开?可开了包干证又是一大笔支出。

不给开吧?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为单位奉献多年的老职工去死?他们这一辈子,把命都卖给了企业。”

所以这些事儿,唉 ~~头疼,聂粤生搓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考虑将来养老和医疗的问题,反正我们与工人们签定的是三至五年的劳动合同,合同期满再换一批工人也就是了,何必考虑这么多。我们的企业不能再像棉纺厂那样,十几二十年以后,背着沉重的的大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