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不用低头就能感受到小公主眼巴巴的眼神。
人不大点儿，对这些八卦小事却是感兴趣得很。
赫连永浦也眼巴巴地看着言歌。
朕也想知道。
言歌道：“易小川之父，为渔州一贪官恶霸杳无隐所棒打而死，当时，年仅六岁的易小川就在一旁看着。”
赫连珞听得小嘴变成了“0”字，“杳无隐我知道，想给薛云下套，结果反被薛云骗了，自己入了圈套，死于海上。”
这是一个漫长的跌宕起伏的故事，赫连珞只想知道易小川和南无香的故事。
易小川的反应倒是很大：“杳无隐是被薛云害死的？”
“是啊，所以你害了帮你报仇之人。虽然薛云不是为了你报仇，而是为了渔州百姓。你倒好，成了比杳无隐更阴毒的人。”赫连珞急着听言歌讲后面的故事，心急地倒豆子似的把话说了一大串，完全没注意到父皇那惊诧的样子。
言歌继续道：“恶霸杀了易小川的父亲，也没放过他，把他打得血肉模糊。以为他死了，就走了。”
赫连珞听得起劲：“那接下来的故事一定是突然出现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女子，救了他。”
“没错，一个村姑女子救了他，为他养好了伤。女子的父亲生前是神医，隐居深山。女子从小被父亲灌药灌毒，身体坏了，易小川刚活过来，她就死在了摘草药的路上。”
赫连珞：……
多好的女子，就这么没了。
好可怜的生世。
她要哭了。
易小川听得眉头紧皱，“怎么可能，救我的分明是香儿。”
言歌道：“南无香作恶太多，被人追杀，逃到了山野，看到了你。聪明如她，猜到了一切，就顶替了村姑女子。”
赫连珞有些疑惑：“那南无香是怎么死的？”
“花柳病。”言歌回答。
赫连珞：……
易小川：……
“满口胡言！”易小川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赫连永浦见易小川执迷不悟，也是无奈，“我们现在杀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骗你做什么？”
这话倒是真的。
易小川崩溃了。
“所以……我……认错了人……”
赫连珞唏嘘道：“也算是天道轮回，你整这么一出，放过了那救你之人，折磨了罪大恶极的南无香。”
易小川抬起头来，惊恐地问言歌：“那救我的女子……她……叫什么名字？”
“羽泽。”
易小川拉着言歌的衣角，痛哭流涕，可怜兮兮地问：“如果我现在痛改前非，慢慢赎罪，能否再见上她一面？”
言歌道：“你罪孽深重，没有赎罪的机会，死了之后会受地府十八层之刑。受够之后，再投胎转世。”
“会和她碰面吗？”
易小川见言歌不说话了，有些激动，“我知道就是阎王，你什么都知道。求求你告诉我，求求你……”
赫连珞嘀咕着：“你想见别人，别人未必想见你。”
赫连永浦非常赞同女儿的话：谁遇到这种人不倒霉？
言歌道：“也许还会再见面，也许不会。万事讲求因果，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易小川陷入了沉默，突然，他喷出一口黑血，当即断了气。
言歌看了一眼眼前的法阵。
【不对啊。】
赫连珞发现了端倪。
【怎么有活人的气息。】
赫连永浦听到女儿的心声，对女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看，看看，什么都瞒不过女儿的双眼。
言歌的指尖又溢出一缕黑烟。
下一刻，法阵停止了转动，厚重的刻满符文的石头飞了起来，堆到了角落。
法阵之下，全是粉衣女子。
“这场面朕见过。”赫连永浦明白了，“原来朕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真的发现了易小川的秘密。”
言歌道：“渔州为圣上的城池，铜门面圣，自动打开了。”
赫连永浦琢磨起来：“朕看到的铜门是易小川打开的，不是真实的，是幻觉。”
言歌点头。
言歌道：“圣上发现了易小川的秘密，易小川干脆将计就计，用法器制造出幻境蛊惑圣上，想将圣上困死在这里面。”
“还好你们来得快。”赫连永浦心有余悸，感激地看着赫连珞。
赫连珞被看得心虚。
【父皇不会以为是我救了他吧？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赫连永浦：……
好扎心。
粉衣女子被一一救出，她们跪在地上，对武宗皇帝千恩万谢。
赫连永浦让尉迟山带人去好好安顿她们，尽快找到她们的家人。
皇帝观察完整个听香阁，有些疑惑。
“整座听香阁都被我们翻了个遍，唯一可疑的便是这古怪的法阵。朕总觉得……”
“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言歌问。
赫连珞也眼巴巴地望着父皇。
赫连永浦见女儿投来了目光，马上精神了很多，分析说：“易小川弄这个法阵，在渔州草菅人命、作威作福，是为了那个叫南无香的女人。那桑国的邪僧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也只是为了南无香吧？”
【易小川被邪僧骗了！】赫连珞想着。
赫连永浦：朕正想这么说。看来女儿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不愧是一对智慧的父女！
“邪僧做了这法阵，一定另有用处。极有可能是冲着朕的江山来的。”赫连永浦说。
赫连珞急得小脸发红。
【可不能让他们得逞！我现在还小，连路都还不会走，没有学会治国之法。九黎国要没了，父皇要是完蛋了，我的羽国也一定完蛋。】
赫连永浦听得冒汗，女儿是懂唇亡齿寒的道理的。
“小阎王，收拾他！”赫连珞拽紧了小拳头，一副要好好教训邪僧的样子。
躲在暗处的邪僧，邪肆地笑了下。
“你们远不是我的对手！”
他睁开眼睛，那张轮廓格外分明如同刀切的脸有些狰狞阴森。
身后，是一众弟子。
有弟子匍匐着说：“师父，易小川之前说，这个叫言歌的人，和他三百年前在地府的时候看到的阎王一模一样。”
“只怕……此人和阎王有些渊源。”
邪僧冷笑一声：“阎王？我倒希望他真是阎王，这样的话，除掉他，我就可以自由通往地府，让地府成为我的地盘。”
弟子们马上磕头：“恭贺师父主宰地府，人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