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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带着聂无辞来到院门口,就看见了王二娘。

“我大哥怎么了?”

“都督……”王二娘一见陆瑾出来,话没说完,先掉起眼泪来。

“快说,我大哥到底怎么了?”陆瑾气道。

\"奴家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起不来了。还以为缓缓就能好,结果到现在也没起来。奴家这……\"

“带我去看看。”陆瑾也没个好言语。

“好好,都督跟我来。”王二娘抹了一把眼泪就带着几人向前走。

到了卢苇的房间门口,陆瑾就闻见了很重的药味。

“你找的谁来给看的?”陆瑾问着话,才想起来好像这里没有郎中,这几万人没个会看病的也不行啊。

“就四当家找来的一个老头说会看病。”

“二当家。”王二娘话音未落就见许重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哥怎么样了?”陆瑾说着话就进了到了屋里。

“郎中说大哥气血两亏,肾气损耗过大……”

陆瑾回头就瞥了王二娘一眼,这娘们真是吃人啊。

王二娘也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哪里来的郎中?”陆瑾疑惑道。

“就昨天带回来的一个老头,本来是附近县里的郎中,让他们给抓了回来……”许重解释道。

“那药呢?”

“老头在江南象那里本来就弄了些药材,昨天都被拉过来了。就是有些不太齐全,只能先凑合着用。”

“大哥!”陆瑾来到床边就见卢苇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上面,脸色发白。

“兄弟来了,哥哥……”卢苇费力的想要起身。

“大哥别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陆瑾忙扶着卢苇又躺下。

“哎,老四,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我兄弟说说话。”卢苇说话倒还好,就是听起来有些无力。

“二娘,你也下去吧。”

陆瑾回头才看到王二娘还站在那里。

“那都督,我先下去了,要有事你就叫我。”

“大哥,说吧,咋回事?”等到王二娘下去后,屋里只剩下卢苇和陆瑾哥俩。

“哎,就是这段时间身体亏空的厉害。”卢苇难堪道。

“那你也不能由着她胡来啊。”

“兄弟你不知道,不是大哥把持不住,是二娘手段太多了。本来都不行了,硬是让她挑拨起来了……”卢苇无奈道。

“……”陆瑾无语,这王二娘是博士毕业的吗?

“大哥要是真不愿,她一女子手段再多有啥用?”

“哥哥知道,但兄弟啊,哥哥一个人带着草儿过了快十年了。现在大事上有兄弟做主,哥哥也正好享享清福。一把岁数了谁不想要个安乐窝啊。二娘挺好的,就是那方面有些……”

“大哥莫不是怪兄弟抢了你的风头?”

\"哎呀兄弟你说的什么话,哥哥虽然没你那么高的文化,但基本的道理是懂的。要不是你,现在哥哥说不定早横死了,哪里还来这现在的日子。哥哥现在也把话说明白了,兄弟你是成大事的人,能带上哥哥这把老骨头,是我卢苇祖坟冒青烟了。过去兄弟说的那些话,咱们俩都不必当真,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只要兄弟用得上哥哥,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给你挡在前面。\"

“大哥,不至如此。大哥话说的这么明白,兄弟再说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没啥意思,但有一句话大哥还需记得。只要大哥不负我,我必不负大哥。兄弟在心里也是诚心诚意的把大哥当亲大哥。”

“好好。”卢苇脸色也轻松了起来。

“大哥,要不我就把王二娘带走,身体不能这么糟蹋。我再好好给大哥寻摸个贤惠的女人。”陆瑾劝道。

“兄弟,就让她留下吧。都是苦命人,她一个女人能去哪儿呢?”卢苇脸上矛盾而纠结。

“那也不能把大哥弄垮了啊,身体真不要了?”

“咳,经过这次,哥哥也长了教训。但凡能挺过来,以后不会让她再胡来了。”卢苇说着话也不敢看陆瑾。

陆瑾直挠头,要光一个王二娘很好处理,但牵扯到大哥就不能自己随便来了。

“大哥,那王二娘真会很多?”陆瑾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再说大哥都要跟他做战友了,问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吧。

“哎呀兄弟,真不是大哥不经事,二娘实在是太会了,她……”卢苇一说这个可就来劲了,完全看不出是生病的样子来。

陆瑾越听嘴巴张的越大,这王二娘可真是太会了,真正的顶级人才,一个人能支棱一条街的存在。要不是跟了大哥,完全可以请回去做个家教啊。

“要不兄弟把二娘带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卧槽!这个世界的男人女人都这么狂野么,这还能试试?

“大哥,不可胡说。王二娘都跟你了,兄弟怎么能夺人所好。”陆瑾听的都想立刻回家了,哪里知道这大哥也这么离谱啊。

“兄弟,你真真是独特,就哥哥这把年纪了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对弟妹是真好,都快把她捧手心里了。”

陆瑾无言,他在原来的世界中是跟不上时代的那一个,内心所思所想都与别人差别很大。他想要慢一点的生活,想要一份可以生死不离的感情。这一切都在那个世界都已经属于镜花水月。

来到这个世界,与沈家有过冲突,但还是感念遇见了自己的妻子。沈言溪将他所有对感情的美好想象都具象化了。可以说他一朝穿越,梦想成真,别无他求。

他没有想过接受妻子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可事情慢慢的又起了变化,又遇见了聂无辞和梁慕雪。虽然说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但陆瑾内心已经不再坦然,也不再问心无愧。他内心里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可现实却有些无奈。

所以陆瑾对于卢苇说的把沈言溪捧在手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王二娘虽是知冷知热,但到底也不是良家,更何况哥哥确实有些难以应付。如果兄弟有这个念想,你我兄弟倒也不必见外……”

“大哥大哥,千万别乱想,兄弟没那个念想。”陆瑾急道,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呢,这兄弟做的越来越变味了。

“好好,都由兄弟……”

“大哥,兄弟的情况你也知道,再过段时间我就得离开了。大哥还需要好好注重自己的身体。等兄弟走了,整个水帮还需要大哥来带着他们实现咱们兄弟的梦想……”

“啊?这……也是啊,兄弟出来也有段日子了。兄弟放心,一切有哥哥在呢,一定帮你把这个家看好。”卢苇有些不舍,但现实情况就在那里。

“大哥好好歇着,我这两天让人去江临给大哥找个好点的大夫来看看。”陆瑾说道。

“用不上,刚才哥哥已经吃了药了,缓一缓就能好。”

“大哥听我的吧,而且以后大哥得注意了。如果大哥仍然把持不住,那大哥就莫怪兄弟对王二娘下狠手。”陆瑾站起来道。

“好好,都听兄弟的。”卢苇吓了一跳。

陆瑾出门后只见到王二娘和自己的两个侍卫。

“老四呢?”

“有人来叫四当家,说是有急事。所以他就先走了。”元方回道。

“王二娘,跟我过来!”陆瑾脸色阴沉。

到了离门口有了段距离,陆瑾才站定。

“王二娘,我大哥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你比谁都清楚。一个女子当自重,好不容易得来的活命机会。你就只想着床第之事?你原本也是良家,自当明白一个好女子应当贤良淑德,持家有道。我今日把话跟你说明白,但凡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丧命之时。你可记好了。”

“都督,奴家不敢!”王二娘吓坏了,忙跪地求饶。

“我们回去!”

陆瑾也没再管王二娘,直接带元方和聂无辞回了家。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就见沈言溪正在门口走来走去。

“夫君!”沈言溪看见陆瑾进来,忙就上前拉住了夫君的手。

“现在天气寒凉,你穿这么少,怎么就在门口呢?”陆瑾心疼道。

“妾等夫君等的有些心急,所以就……”沈言溪难为情道。

“书青,你……”

“夫君,不关书青的事,是妾不愿意穿的,穿太多就感觉热得慌……”

“你啊,快到里面来。”陆瑾忙拉着妻子就到了榻上坐下。旁边的火炉烧的正旺。

“卢大哥那里怎么样了?”

“就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补补。正好跟你说呢,让江上行回一趟家里,带一个好一点的郎中来给大哥看看。”

“那到底是什么病啊?”沈言溪奇怪道。

“……”这让陆瑾怎么说。

陆瑾张不开嘴,但聂无辞不会啊,忙是在沈言溪耳边嘀嘀咕咕,沈言溪越听脸色越精彩。

“这王二娘真正是有些过分。”沈言溪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好了。

“那卢苇还想把王二娘送给姑爷呢。”聂无辞轻笑。

“这你都能听到?”陆瑾奇怪道。

“我就站在门口。”

“夫君怎么没答应呢?”沈言溪笑问。

“我倒没想到夫人有这个想法,一会儿我就把她带过来。”陆瑾玩笑道。

“才不许,家里都这么多人了,还不够你贪嘴的?”

“……”陆瑾有些脸红。

“噗,呆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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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溪在青山待了两日,每日与陆瑾柔情蜜意、恩爱不断。但还是在第三个深夜走了,带着对夫君的不舍,也带着对即将归家的期盼。

“夫人可以直接住到清风别院,现在湖上风大,地方又小,总是不便。现在云梦泽已经没有大的水匪,留下江上行和沈青云就行,夫人无需再跟着。”

岸边,陆瑾与沈言溪依依不舍。

“妾哪儿也不去,就在船上等着夫君。夫君爱妾之心意,妾自是知晓,但妾何尝又能放下夫君。虽然见不到夫君,但妾还是想离夫君近一点。”沈言溪微笑道。

“好,都由着你,最多再过半月,为夫便自西南踏浪而来,与夫人一起归家。”陆瑾也微笑道。

“好,妾等着夫君。无辞,照顾好你家姑爷。”

“小姐放心。”

几只小船在黑夜里慢慢的向远处划去,沈言溪就站在船尾。透过火把的光亮,陆瑾能看到妻子眼里的泪光。

那微弱的光亮终究消失在了夜色里,也带走了这几日陆瑾心里的暖意。

“回去吧,看不见了。”聂无辞在旁边说道。只要沈言溪不在,她也就不愿意叫姑爷了。

“走吧。”陆瑾转身就往回走。

接下来的日子,陆瑾更加的忙碌,每日不断的对澜江水军洗脑,并分派沈落、沈扬、徐山几路出击,收获颇丰。

倒是聂无辞迎来了生命里的阳光,随着沈言溪的离开,这个男人现在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度过,聂无辞又患得患失起来,好日子似乎快要结束了。

“无辞,做啥梦呢?”陆瑾笔下写着东西,正要蘸墨,却发现砚台里墨汁空空。而聂无辞就跪坐在案几旁也不知道想什么事情,脸上阴晴不定。

“啊,哦,没墨了啊,稍等我一下。”反应过来的聂无辞忙倒水研磨。

“问你话呢。”

“哦,咱们回家后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聂无辞向来性格直爽,现在又是这种关系,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我是那种吃完不认账的人吗?”

陆瑾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里又想起沈言溪来。那是他的爱人,始终未变。

如果这是一个多元的世界,聂无辞有更好的出路,他是绝不愿意参与进来的。聂无辞足够好,但他已经心有所属。他虽是得了便宜,但从内心深处来讲,并不痛快。可他又不得不妥协。

他无法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逼上绝路,或者对她们的痛苦熟视无睹。除了基于同情的心软之外,还有潜藏在基因里的动物本性。

他像这片大地里挣扎而出的一棵树,他期盼着升腾,在广袤的天空活成理想中纯粹的样子,但根脚的泥土却挣脱不掉,那些人性的自私与欲望始终附着在上面,剥离不开。

能一视同仁吗?陆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有人的地方,从来就没有一视同仁。

他只能尽量将她们放在心里,哪怕是在一个角落里。然后在表面上,让她们有一个看似美好的人生。

当然,他也可以完全放下内心的纠结,彻底随着整个世界沉沦。

“我就怕回去后,你心里就只有她了。”聂无辞一边研磨一边小声说道。

“你天天跟着我,白天夜里不相离的,你还怕在我心里没位置?”陆瑾应付道。

“嘿嘿,说的倒也是。昨晚舒服吗?”聂无辞有杆就上。

“你不会都跟王二娘学的吧?”

“你先告诉我舒服不舒服!”

“这还用我说?你感受不到吗?”屋里现在只有两人,说话就越来越离谱。但相比于言语无忌的聂无辞,陆瑾反倒是有些张不开嘴,这事情是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聊的吗?

“那现在再让我感受一下,昨天的都忘了。”聂无辞脸上笑颜含春。

“嘶!看本督今日怎么收拾你。”

“那小女子倒是想看看都督能不能让我臣服。”

“咳,我是个书生。”陆瑾尴尬道。

“那陆公子安坐,看小女子一舞,能否唤起公子投笔从戎之心!”

院子里值守的元方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浓眉紧皱。

帮主都被王二娘搞垮了,这几天才见好转。倒是自家姑爷,这些天再也不见前些日子的颓废和憔悴,反倒每日都神采奕奕。

那种事情难道还能每个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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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陆瑾白天黑夜忙的连轴转的时候,一条消息却打破了原本已经平淡下来的生活。

“怎么了?”聂无辞看着陆瑾拿着信纸站在那里发呆问道。

“崔家被白戎灭了。”

“什么?”聂无辞惊叫道。崔家那是北地冀州门阀,这天下有谁能灭的了他?更何况是白戎?离的那么远怎么灭?

“十万白戎驱赶着流民败军从平北道进了黛山以后就不见了,然而月初却突然出现在平津道的黛山地段,出来后直奔宁德,整个宁德被屠戮一空,崔家就在宁德。”

“那白戎呢?”

“信上没说,那就当时应该还在宁德一带,这都又好几天了,谁知道在哪里。”

“那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灭崔家呢?”

“……”陆瑾无言。现在信息很少,他对那里也不熟悉。可整个事情确实很诡异。

崔家倒不至于绝户,毕竟还有很多人住在京都或其他地方。但门阀崔家却是没有了。

白戎自破关以来,好像除了抢劫就是直奔崔家,中间可隔着不远的距离呢。那白戎为什么就跟崔家过不去呢?

而且沈言溪来信不光是告诉他目前的天下形势,而是这件事情也关系到沈家,因为大伯母就来自冀州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