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东明下了两个论断：
大栓这手机是不可能要回来了。
619艇肯定还会出事儿！
赵大栓却不在意道：
“他收我一个手机，我周末再去买一个，我缺那一万块钱？”
姜东明翻了个白眼。
“你们是真有钱不怕收，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大多数是普通家庭或者穷人家出身，来当兵是为了谋出路，哪怕到了现在，一万块钱都是我们一个家庭两个月的开支！”
……
果然！
五一放假三天的今天是第二天，619艇下午就有两个战士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外出条被记了名字。
晚上，619武装更值更的时候又被纠察抓到了没扎武装带，而且还被检查到船尾桅杆上的旗帜没有降下来。
并且，被收走了两个插排。
别人不知道，姜东明和江虎最清楚原因。
五一第三天来临，江虎和赵大栓、安嘉豪放假三天之中只出去第三天的一个下午。
结果仨人穿着便装走到供应站门口的时候却被纠察给拦住了。
王明伟亲自带着何海滨和一个叫卢航的纠察值班。
何海滨和卢航戴着白钢盔，检查完了外出条之后，王明伟却一脸阴险把江虎三人给叫了过去。
“你仨外出条没有问题，但你们仨没有士兵证啊。”
江虎语气和善解释道：
“班长，我们来的时间还挺短的，士兵证都是统一办理的，过几天才给呢。”
“呵呵……办理士兵证是军务的事儿，我们是纠察也不管那事儿，在我们这儿外出条必须和士兵证一起用，我们遵照规定而已。”
王明伟说得那绝对是一丁点儿毛病都没有。
可即便是江虎这样的新兵都很清楚，虽然王明伟按规章办事儿执勤，但绝对是公报私仇无疑了！
为什么之前得过且过，没有带士兵证都放了外出？
今天遇到江虎，就得要求有士兵证了？
江虎心里带着火，脸色却很平静问：
“班长，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王明伟皮笑肉不笑道：“拿士兵证出去啊。”
江虎点了点头，对赵大栓和安嘉豪道：
“那你俩回船上吧，今天就别出去了。”
赵大栓和安嘉豪不知道江虎要干什么，但出于对江虎一直以来无条件的信任，俩人还是回去了。
江虎也不回去，也不出去，就穿着个便装在王明伟三人站着检查外出证件的附近待着。
外出时间，很多人都拿着外出条接受检查，过来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王明伟忽然郁闷了起来。
“你这……你回去拿士兵证吧……”
“啊？以前没这规定啊。”
“有……只是以前没怎么管，你……你就听我一回，回去拿一趟吧。”
有一些和王明伟关系不错的人都疑惑外加埋怨。
无缘无故的，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本单位的人。
怎么忽然就跟为难人似的了？
谁放假不想早出去一会儿？
再有一些士兵证丢了的那种老兵，根本就没法出去了。
艇上开证明也不好使！
江虎就一脸平淡，像是陪着王明伟值班一样。
抽根烟，喝两口饮料，恬淡得很。
王明伟说不出的难受，外加带着被一个小新兵给拿捏住的愤怒。
一个团大队的纠察班班长，那是在整个七十一大队的所有班长级别中最顶尖的存在。
甚至半数以上的军官都不敢在王明伟面前嘚瑟。
现在却让一个小新兵给治了？
可谁出去都得按照士兵证外出条齐全来，要不然王明伟不就是不公正？
这事儿又回到了和抓螃蟹的事儿差不多的情况。
谁也不会和纠察这么掐，但江虎就和别人不一样。
你执勤没问题，你干你职责内的工作，但你别犯错啊。
你得秉承着公正的原则啊，但你不能分人区别对待啊。
王明伟一向坚挺，哪怕是不怕得罪人，以王明伟的聪明，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人。
何况是得罪大多数要外出的人。
“那个谁……江虎是吧？过来一下。”王明伟对着江虎招了招手。
江虎慢悠悠溜达过来，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王明伟眼里的愤怒。
“你在这里干什么？”王明伟质问道。
江虎淡淡道：
“我是个年轻的一年兵啊，放假三天出去一趟多不容易啊，我没按规定外出，但我也不能浪费穿便装的机会啊！在这里溜达一会儿，权当我就外出了。”
王明伟气得牙齿都咯咯作响。
“你出去吧，别搁这儿烦人了。”
江虎却摇了摇头。
“我不敢啊！”
“嗯？为什么不敢？”王明伟倒是有些疑惑了。
江虎笑道：“之前都不查士兵证，这回我一外出就开始查了，万一我出去了，回来忽然又被检查士兵证，被通报了咋整？”
王明伟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仿佛每一步都被江虎给算计了似的。
“你放心，你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我不查你士兵证。”
江虎掏出来手机。
“要不要录个视频？我这人最讲究证据，最擅长用手机保留证据，班长你肯定深有体会……”
王明伟顿时肺都炸了！
……
不少人都找了关系给王明伟打电话，本身就是可查不可查的东西，却牵扯了不少关系。
王明伟最终还是没扛得住，直接对何海滨和卢航道：
“行了，今天外出不查士兵证了！”
江虎速度那也叫一个快，立马拨号。
“喂？大栓啊，你和嘉豪一块出来吧，纠察班长善心大发不查士兵证了！赶紧的！”
王明伟气得肺管子都要崩开了！
没一会儿，江虎带着赵大栓和安嘉豪就顺利外出了。
何海滨嘿嘿一笑。
“班长，这小子也太嘚瑟了啊，咱不吃这个气，得收拾收拾他啊。”
王明伟瞪了一眼何海滨。
我他妈用得着你点我？
“班长，我有一计……”
……
五月开始，天气越来越热。
江虎在水兵浴池已经被莎莎垫付了5000块钱了。
具体多少，江虎也不知道。
但莎莎最清楚。
因为每一笔都记着呢。
莎莎一个月才3000工资，这么垫付哪能垫付得起？
但莎莎也不好意思找江虎要。
咋地？
垫付点儿钱就追着屁股要？
江虎困难的时候你不能共苦，等江虎崛起了会和你同甘？
所以莎莎还在坚持！
要不是那几个男朋友，莎莎估计早就开始吃土了。
在这段时间里，江虎经常来水兵浴池拿东西，倒是和那个抓他照螃蟹的叫高川的纠察慢慢熟了一些，每次都聊几句。
高川虽然机灵，但也是个实在人。
而且高川老家和江虎老家很近，甚至能算半个老乡。
高川也挺喜欢江虎的性格，熟悉了之后也给江虎说了一些纠察班的情况。
“机关这吊地方，看起来清闲舒服，但全是勾心斗角，纠察班里面也不安生。”
“卢航和何海滨俩人就是混子，由于俩人个子高所以主要负责纠察，我和马仲利个子矮，主要负责浴池值班。他妈的，我和马仲利俩人看着这个水兵浴池，天天就跟栓在这里似的……”
江虎坐在水兵浴池的椅子上，抽着烟问：
“那你们俩周末岂不是一人要值班一整天？”
“对呀，我和马仲利俩人周末的时候一人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错开时间。”
“那也比船上舒服啊，一周出去一个全天，而且值班的时候就坐在这里，艇上有人来买东西还能给你送饮料啥的。”
“唉……脑子累啊！在机关，在纠察班……唉……”
高川忽然眉毛一挑。
“哎哎哎，我们纠察班要选人，不管是调整还是增加，肯定得有新的过来，你有没有兴趣？”
江虎撇撇嘴，道：
“我可不去！我这人最不喜欢干缺德事儿了！”
高川郁闷道：“纠察干的也不是缺德事儿啊，抓你也是没有办法，你咋还……”
江虎哈哈大笑道：
“我这人性格太嘚瑟，但本质上还是做不出坑人的事儿，你班长连针对我外出的招儿都用上了，这段时间也明显对我们艇检查多了，不就是想抓我？我去了不得被穿小鞋？”
岂料莎莎忽然在吧台那边瞅着江虎，眼神大亮道：
“阿虎阿虎，你得去纠察班啊，你要是去了纠察班，天天在水兵浴池，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江虎顿时心里一惊。
绝对不行！
更打死都不能来去纠察班了！
结果江虎刚回艇上，直接被刘超给叫过去了。
“军务那边让你下周一去纠察班报到，你这两天收拾下东西。”
江虎好像被九重天雷给劈糊了似的。
“什么玩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