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勇很聪明！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和江虎有过纠葛的女人。
姜勇知道很多事情。
作为除了江虎之外知道更多事情的人，姜勇已经猜到了这个送信的人的身份。
并且以姜勇现在独特的敏锐性，已经读出了这件事情当中的东西。
所以姜勇一整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姜勇早饭都没吃就来到了武海市监狱。
似乎是被交代了一般，给黎黎送信的那个小狱警黄方，早就等在了监狱的门口。
黄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本以为自己要熬很多年才会进入体制的黄方，现在得到了副监狱长庞伟的信任。
但黄方却更厌恶庞伟了。
黄方带着姜勇经过了最便捷简单的审查就来到了女子监区。
一个特殊的审讯室里，黎黎面色有些苍白，但依旧好看。
黎黎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就对姜勇道：
“你认识我，我也知道你！节省时间，咱们需要快一些聊……我叫你来是想确定江虎是不是真的死了……”
姜勇直接点了点头。
“是！”
黎黎眼睛里忽然就迸发出了眼泪，带着无尽悲伤却语速极快道：
“他是不是查到了海哥？”
“是！”姜勇面无表情又答道。
黎黎深吸一口气，更加干脆直接道：
“海哥本名冯海，做外贸出身……王兵兵有个亲儿子……王兵兵亲叔在小旧街夜市北头开烧烤摊……”
姜勇心里一颤，还没来得及想一些东西，黎黎语速极快又道：
“山楂是水兵浴池的莎莎！赵斌和孙畅是亡命徒，这样的人在海哥手下有很多……”
“梁成这样的人在你们单位一共有十来个……”
……
黎黎在赶时间！
所以她尽量语速快一些，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吐出来。
当初的黎黎不跑，等着江虎去抓，是因为黎黎对江虎的爱。
但被抓了之后，黎黎还保持着对自己这个组织的最后信仰，所以很多事情黎黎没有交代。
姜勇来这里之前猜到了叫自己来的人是黎黎，但姜勇实在没有想到黎黎会吐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此时的姜勇满脑子疑惑，却也猜到了黎黎为什么会说这些。
甚至，姜勇丝毫不怀疑黎黎说出来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因为黎黎没有理由说谎来误导姜勇。
黎黎说的一些事情姜勇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却是令姜勇大为震撼的。
说了很多之后，黎黎慢慢就停了下来，随后一边思索一边说，速度也慢了下来。
但在此时姜勇的眼里，黎黎是在搜肠刮肚，尽量不遗漏。
姜勇震撼了。
“你……是因为江虎死了？”
黎黎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是。”
姜勇疑惑问：“你们认识时间不长，为什么……”
黎黎知道姜勇想问什么，解释道：
“有些东西不是看时间的……如果不是因为江虎死了，我不会说这些东西，所以你不要怀疑我说的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姜勇目光如炬盯着黎黎，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黎黎微微有些愤怒道：
“我都说了是因为江虎被人杀了……”
黎黎忽然明白了姜勇的意思，又道：
“因为江虎的死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我想让他们给江虎陪葬！”
姜勇在做最后的确认一般，问：
“经历了那么多你都没说出来这些事情，为什么忽然就要说了？”
黎黎完全可以用“江虎死了”“为其报仇”来回答，但黎黎又明白了姜勇想问的意思。
“来了这里会让人心境发生很大的变化，当没有了自由，连阳光和风……这样普通人最不在意的东西，现在都是奢望！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几个人能挺住的！”
“我不否认我的心性强大到了一种地步，我也不否认我完全可以支撑到我死的那一天……”
“可是当心境变化了之后，一切对我而言都无所谓的时候，江虎的死就成了打破这样的状态的……”
姜勇明白了，但内心依旧有着最后一丝担忧。
“最后一个问题！”
黎黎微微颔首道：“您说。”
和黎黎隔着玻璃的姜勇身躯往玻璃前靠了靠。
“你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是怎么做到能把信儿给我送出来的？我是不是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依旧有着强大的能力来误导我们？”
黎黎一愣，然后嫣然一笑。
“我不想告诉你这样的事情，虽然你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江虎现在就算是还活着，他也不在意我是不是……但我知道，我不说清楚你就不会相信！”
姜勇点头。
“确实是这样。”
黎黎笑着抬起下巴，冲着守在门口的黄方抬了一下。
黄方一愣，往门外看了一下，小心翼翼轻声道：
“她想把话传出去必须经过我们领导，都到了这里面了，你觉得她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除了这副身体……”
姜勇顿时身躯一僵。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怀疑，现在姜勇所有的怀疑基本都打消了。
通过之前的调查，姜勇很清楚黎黎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身躯的。
现在不惜如此，说明黎黎已经放弃了所有的人生尊严。
黎黎还在笑。
姜勇内心更加复杂了。
“我相信你，感谢你为江虎做的这一切！”
黎黎笑道：“我就一个要求，你要替江虎报仇！”
姜勇点点头，道：
“所有牵扯的人都有责任，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判死刑。”
黎黎知道姜勇的意思，道：
“如果有可能，相信你会在特别的时候下手弄死一些的，对吧？”
姜勇心脏一颤，忍不住自己也问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江虎真的死了，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明知道某个人不会被判死刑，自己会不会偷着杀了他为江虎报仇？
姜勇得到答案的时间十分短暂。
会！
姜勇看了门口的黄方一眼，小声问黎黎：
“你今天能告诉我这些，或许你会因此而不被判死刑，毕竟这是坦白从宽……”
“不重要了！”黎黎笑道，“都没有什么区别。”
姜勇一愣，又低声道：
“江虎抓你是因为你该抓，但江虎活着也不希望看到你成为一些人的玩物，所以这事儿我还是得管！”
“嗯？”黎黎倒有些好奇了，用感兴趣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干部。
姜勇低声严肃道：
“现在你也见到我了，想说的也都说了……你不从不就完了？”
黎黎一愣。
“对哦……”
姜勇也是一愣。
“我竟然还想教你做事儿？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