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兵哥不是那种人！”赵斌笃定道。
陈晓达一脸悲愤道：
“斌哥，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我当时跑了，这是没躲好被抓进来了，但兵兵哥呢？咱俩被抓进来中间相隔的这段时间里，兵兵哥连面都没露过，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他！”
赵斌皱了皱眉。
“不应该啊……他挺仗义的啊……你说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儿？”
“难缠的事儿？”陈晓达一脸不信，“什么事儿能缠住他？就算有，这一两个月下来，总得给我说一声吧？我他妈跟了王兵兵以来一分钱没拿到过，天天跟老鼠似的躲着，连个租房子的钱都没有。”
赵斌没说话。
“我奶奶啥情况你知道吧？我跟王兵兵是挣钱给我奶奶治病的！我和孙畅一起杀梁成，后来自己拿着枪去医院杀梁成，两次出生入死，一分钱没给我，你觉得这事儿王兵兵做的仗义吗？”
赵斌摇了摇头。
这事儿确实不像仗义人能干出来的。
但赵斌却一直都知道王兵兵很仗义。
到底为什么？
赵斌不清楚。
“那你现在什么情况？判了？”
陈晓达心有余悸道：
“幸亏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被抓了现行，我是在逃快俩月了被抓的，估计没有证据之下，关一些日子就出去了。”
赵斌立马道：“那可太好了！你出去之后可一定得找到兵兵哥啊。”
陈晓达撇撇嘴。
“我可不找他了，万一再他妈给我坑进来我去哪儿说理去？”
赵斌急眼了，道：
“要是只有梁成这个事儿我不会被判太久，毕竟我没有杀他的行为，但现在他们在查我身上以前的命案，你得给兵兵哥带话，让他把我那些事儿的证据抹掉，要不然我他妈最少也是无期！”
陈晓达认真看着赵斌，问：
“斌哥，我知道你是仗义人，你敢为兄弟拼命！但你自己寻思一下现在的情况，我没被抓他都不管我，一分钱都不给我，你现在被抓了，他现在也是在逃，你认为他会管你吗？”
赵斌一愣，脸色慢慢垮了。
陈晓达说得太有道理了。
陈晓达悄悄瞅了赵斌难看的脸色一眼，抬头看着放风的犯人们，话里有话道：
“斌哥，患难见真情！我不知道你和王兵兵以前关系硬到什么程度，但我是看清楚我和王兵兵关系软成啥样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去杀梁成这两次是为了什么！梁成那逼人你也知道，他能有什么威胁？王兵兵为什么要治他死？”
“梁成死了对咱俩有什么好处？人家再不济，是军队的干部！”
“就算是咱俩没被抓，他王兵兵能让咱俩在武海还能在太阳下溜大街？还是在夜市头吃烧烤？”
赵斌陷入沉思，一语不发。
陈晓达一脸怜悯，用极其让赵斌无望的语气劝道：
“斌哥！你出不去了！这辈子你都出不去了！”
赵斌咬着牙，身躯微微发抖起来。
“不……我一定还能出去！”
“唉……”
……
第二天，放风。
赵斌顶着黑眼圈，明显一夜没睡。
“晓达！你如果出去了，我求你办件事儿。”
“斌哥你说。”
“你帮我去给王兵兵传个话，就说……就说我还记得那个箱子的位置！”
陈晓达一愣。
“什么意思？”
赵斌摇摇头，冷笑道：
“有些事儿你不用知道，对你也好。”
陈晓达摇了摇头，道：
“斌哥你想错了，有些事儿我知道了才是对我真的好！而且对你也是真的好！”
赵斌一愣，疑惑看向陈晓达。
陈晓达道：
“我知道王兵兵的事儿没有你多，你给他做了那么多事儿，知道他的那么多秘密，所以他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个是把你救出去，一个……是让你死在这里面！”
赵斌吸了一口凉气儿。
以赵斌对王兵兵的狠的了解，赵斌很清楚陈晓达说的是对的。
救出去赵斌，费那么大劲儿，总不如让赵斌直接死了来的实在。
“他就不怕我在这里把他的事儿给说出来？”赵斌问。
陈晓达笑道：
“他肯定不怕啊，他现在就是在逃，你不说的话随着时间推移，这事儿自然就没了，你说的话警察也抓不到他，随着时间推移，回头还是就没事儿了。”
“那……”
陈晓达立马接茬道：
“那要是我知道了呢？我不仅可以威胁他让他救你，还能讹他一笔钱！”
赵斌似乎要看透陈晓达似的。
“既然我说不说他都没事儿，那他会在意你知道这事儿？反正警察都找不到他。”
陈晓达笑道：“你可就搞错了，他可以不在乎，海哥也不在乎？”
赵斌一愣，这才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但是……”
陈晓达拍了拍赵斌的肩膀。
“斌哥，你虽然杀人放火，但你是服从王兵兵和海哥的命令！在你做那些事儿的时候，你是把你杀的人放在你的对立面的，但有些事儿你自己寻思一下……”
“梁成就该被他们拉下水从一个部队干部变成间谍吗？”
“山楂就该从一个地方漂亮小丫头成为间谍吗？”
“通信站那女兵那么漂亮，前途那么美好，就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偷摸把那些阴暗在心里，终生不得安宁吗？”
“盗亦有道，匪也有义匪，人可以坏，但连生养自己的国家都出卖了，危害的是无数对自己好的人的安危！”
“这就不是盗匪了，是畜生！”
赵斌看着陈晓达清澈的眼睛，顿时震撼在原地。
“你……你是卧底？”
陈晓达摇摇头。
“我不是卧底，我是人！而你就算是杀人犯，就算被判了死刑或者无期，你还是个人！但你要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原地不动，你都会不再是个人！”
陈晓达说完这句话，起身拍了拍屁股就往号子里面走。
留下赵斌宛若雕塑一般还坐在那个属于他监区老大独有的角落里。
……
连续三天过去，陈晓达一句话都没和赵斌说。
赵斌在这三天里也变得安静无比。
第四天放风的时候来临。
犯人们从号子里出来的时候，一缕春日的阳光倾洒在了赵斌的身上。
赵斌一把拉住往操场上走的陈晓达，声音沙哑道：
“我都告诉你！”
陈晓达身躯一晃，用一个陈晓达这辈子他感觉最灿烂的笑容，扭头看向赵斌。
“斌哥！连我奶奶都会感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