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见书房已经彻底黑了下去，这才兀自稳了稳心神，扬起一抹笑脸看向一脸疑惑的王妈妈。
“哦，这不是大小姐夜里睡觉前习惯要吃一碗燕窝，我正要去厨房帮她做。”
书房恰好在桑离晚的院落与厨房之间，所以晴水要去厨房经过这里，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妈妈并没有多想什么。
甚至，王妈妈还十分好心地开口说道：“这不是巧了么？我也正好要去厨房，要不晴水姑娘跟我一起去吧？”
“啊？”晴水一愣。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理由竟然会给自己找到一个同行人。
可是这会儿，她就算是想要改口也已经来不及了，还会惹人怀疑。
于是，晴水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我还觉得这天儿有些黑，我一个人走有些害怕，王妈妈，你这是去厨房做什么？”
“给二小姐熬药去。”
“……”
两个人逐渐走远。
直到外面的动静消失不见，桑离晚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地将书房恢复原样，然后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晴水也回来了，还真的给她端回一碗燕窝来。
进门看到桑离晚，晴水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随后轻声问道：“小姐，你没被发现吧。”
桑离晚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道：“挺机灵的嘛，借口想的也挺快。”
听出桑离晚语气中的调侃，晴水鼓了鼓脸，跺着脚说：“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都紧张死了。”
看到小丫头脸上的神色，桑离晚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这么害怕？从前我偷偷从墙头翻出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被吓成这样。”
原主从小算得上是半个野孩子，桑将军跟许氏都不怎么爱管她，只是请了先生来每日教授她功课。
原主不耐烦学那些，所以有段时间，她整个人在府中无法无天，更是直接翻墙溜出去玩。
每次翻墙的时候，都是晴水站在墙根下面帮她把风。
听到桑离晚提起那些年岁久远的事情，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晴水猛然间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冷汗直冒。
“小姐，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
桑离晚挑眉，“我都不怕说，你还怕？”
晴水抿了抿唇，“那也跟书房不一样啊，书房可是咱们将军府的禁地，除了将军，没人能进去的。”
听到她提起书房，桑离晚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她想起自己从书房里带出来的那个卷轴，还有上面画着的人。
心想这个桑将军藏的真是深，看许氏那模样，大概是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跟孩子，并且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取而代之。
桑离晚仔细回想了一番，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打开了什么隐藏副本。
而在原本的剧情当中并没有提到这件事，八成是因为原主太过信任桑语嫣，与君墨弋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
导致君墨弋对桑将军下狱这件事毫无波动。
桑将军自身都难保了，又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外室和私生子。
见自己说完话之后，桑离晚便收起了笑脸，凝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晴水的心中一激灵，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
“小姐，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
桑离晚一怔，抬起头，便看到晴水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神情中还夹杂着几分自责。
桑离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吓着她了。
她摇摇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晴水刚刚带回来的那碗燕窝上。
“你还真的带了碗燕窝回来？”
提起这个，晴水一时间有些泄气，“王妈妈是去给二小姐熬药的，一直在厨房里呆着呢，奴婢要是不真的弄一碗燕窝回来，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
桑离晚叹道：“行啊，让我尝尝咱们晴水的手艺。”
话音落下，她便端起燕窝尝了一口。
可刚一入口，便皱了皱眉。
晴水见她只是吃了一口就不动了，还以为是味道有什么问题。
“小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桑离晚点点头，“是有些不太对劲。”
闻言，晴水下意识就要跪下请罪，却被桑离晚一把拉拉回来。
“做什么？是燕窝有问题，又不是你有问题。”
晴水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明白，“可是，这燕窝是奴婢做的……”
桑离晚摇摇头，“这燕窝可不是护国将军府中该有的品级。”
“什么？”晴水一愣，目光落在那碗只被吃了一口的燕窝上。
原主确实有睡前吃燕窝的习惯，所以桑离晚来了之后，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不是原主，也只能继承了这个习惯。
在王府的时候，君墨弋虽然心思不少，但是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短缺过她，所以不管是血燕还是白燕，桑离晚都尝过一些。
这吃的多了，自然也就能吃出些不同来。
这碗燕窝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这一入口，便什么都暴露了。
只是不知道，是这府中的下人暗地里故意拿了回扣以次充好，还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桑离晚更倾向于后面那种。
许氏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还是个偏心眼，但管家确实是一把好手，这府里的下人没有一个对她有怨言的。
桑离晚不觉得有人会为了那么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得罪自己的主家。
更何况，这府里燕窝的用量并不多，在这上面根本抠不出多少钱来。
若是在其他地方也有这种情况，那这府里被管的如同筛子一般，许氏不如将自己的管家权交出来好了。
那么，便只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桑离晚眯了眯眸子，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晴水早就把那碗燕窝拿过去研究了半天，果然发现这碗燕窝的品级很差，怕是三品官家里都不会用这种品级的燕窝。
那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的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