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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西,你知道官驿吗?”苏莞边吃边问。

“知道啊,”沈沐西看苏莞吃的香就觉得高兴:“官驿一般是送信的中转地,比如,如果青州的知州有官方的重要信件要呈给京都,那送信之人便可到官驿休息,换马。”

苏莞心下思量,这不就是邮局嘛。

“那他们会找过路的商队收取钱财吗?”

“自然不会。”沈沐西奇怪道:“莞儿为何会这样问?”

苏莞便把刚刚那几个老板说的话说与沈沐西听了,沈沐西听得眉头直皱:“竟然有此等事情,这青州的吏治也太差了些。”

“此事不能声张,他们定然是做的很隐秘,得偷偷地查。”苏莞终于停下了筷子。

“过几日我便扮作布商,从官驿经过,看看可有什么猫腻。”沈沐西道。

“我与你一起。”苏莞想亲自走一趟:“到时候如果不顺利,还得让你那两兄弟配合着演场戏。”

“那可真是太好了。”沈沐西巴不得和苏莞一起去。

沈沐西将苏莞送回王府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小姐,你为何不找世子啊?”回到王府,夏碧悄悄问苏莞。

“等查到了需要他帮忙再说,目前还用不上,”苏莞觉得这事自己应该能解决:“对了,今日我们便搬出去吧。”

说完,苏莞便去拜别周旭和云薇宁。

“怎么突然要搬出去?”云薇宁颇为不舍。

“王妃,谢谢您和王爷的美意,世子替我寻了一处离铺子近的住处,来去更方便些。”苏莞扶着云薇宁坐下。

“可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云薇宁拍了拍苏莞的手。

苏莞亲昵道:“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到时候您可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你这张嘴呀。”云薇宁嗔怪道。

周旭笑道:“没事,改明儿等荨儿拿了圣旨,光明正大地娶回来。”

云薇宁听完也笑了,苏莞脸都红了。

“爹,娘,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几人正聊着,周千荨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刚跨进门,就看到苏莞也在,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在聊你们的亲事。”云薇宁瞧着周千荨,打趣道。

周千荨顿了顿,故作没听见,对苏莞道:“你是来告别的?”

苏莞点点头,他便道:“走吧,我送你。”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挽留。”云薇宁扶额,他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他爹,完全不会哄姑娘。

苏莞笑道:“世子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已经很费心了。”

“你就护着吧。”云薇宁见苏莞如此护着,开心地哈哈大笑。

苏莞嘴上笑着,心里却道,我敢不护着嘛,他那么凶,回头还不找我麻烦呀。

有了王府手下人的帮忙,苏莞搬家很顺利,很快新房子就收拾好了。云薇宁还专门安排了八个丫鬟给她使唤,苏莞感觉接下来她的日子将会无比滋润。

几日后,京城户部侍郎徐侍郎府上。

“大人,刚收到从青州来的信。”侍郎府上的小厮将信送到徐侍郎手上。

徐侍郎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大人,官驿事已露,请小心为上。青州云裳馆林氏,恐已探明楼兰情况。”

徐侍郎将信揉成一团,难怪徐旦那小子最近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将信烧了,唤来两名护卫,让他们二人分别去楼兰和青州打探打探。

又飞鸽传书到各个驿站,让他们暂停行动。

为了不引人注意,苏莞扮做男装,和沈沐西一起前往临州。

反正云裳馆生意好,苏莞正好去临州再买一批布,然后从官道回来,看看那沿途的官驿到底会不会收她的银钱。

几人直奔临州布行,苏莞照着铺子里销量好的布料,买了很多,又雇了几辆运货的车子,便和沈沐西一起从官道往回走。

大约走了小半日,便看见路边有一处竖着牌子,上面写着“宁山官驿”,苏莞和沈沐西对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请问有人吗?”沈沐西站在门口,往里探头,问道。

“什么人?”一个身着官衣模样的官兵跑过来,隔着木栅栏问道。

“官爷,你好,我们是路过的布商,想进来讨口水喝。”沈沐西往那官兵手上塞了点银子。

那官兵瞧了瞧沈沐西他们几人,又看了看车上的布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苏莞观察着四周,发现并无特别之处,都是一些木头做的简易房子,官兵也不多。

那官兵将他们引至旁边的一个凉亭里,倒了几杯水,便跑到旁边打盹去了。

“混账东西,谁让你把他们放进来的?”突然,一个像是头头的人一脚踹在了那个开门的官兵身上,那小兵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赶紧跪在那踢他的人面前,惶恐道:“大人,他们是布商,我们不是一向这样做的吗?”

那人更气了,一脚踢在那小兵的脸上:“胡说八道,我们这里是官驿,普通布商怎么能随便进来,来人呐,将他们赶出去!”

沈沐西上前道:“这位官爷,我们只是想讨口水喝,您又何必如此呢。”说罢,又掏出了银子。

谁知那人却并不买账,将那银子扔回到沈沐西身上。

秦慕不干了,他狠狠推了那人一把,然后抱着臂道:“我们沈公子也是你能甩脸的?”

“你!”那人气急败坏,直接抽出了刀来,指着秦慕。

蓝杉也不高兴了,从腰间拔出了他的长剑,也指着那人的胸口。

“都住手,”沈沐西板着脸:“不让喝水,我们走便是。”说完便朝秦慕和蓝杉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不再纠缠。

那人却不干了:“现在晚了,你们要想走,就把布留下!”

“为何?”苏莞拍拍手,将脚翘到凳子上,挑衅道。

“你们做买卖的,就要交税,你们喝了小爷的水,难道能白喝了不成?”那官兵猖狂道。

他旁边的人见状,在他耳边道:“头,上头有吩咐,让咱们暂停一切行动,您这样让上头知道了,怕是不妥。”

那官兵回道:“左不过就这一回,总不会那么巧就被上头知道了,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再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分了钱咱们都有酒吃,谁还会去告状不成?”

旁边那人犹豫了一会,点点头:“上头不要,咱们自己收。”

“正是这个理。”那人喊道:“兄弟们,这些布商运的布来路不明,咱们得扣下来查验查验。”

“官爷,有话好说,”沈沐西故作很害怕的样子:“我们几个兄弟都是第一次做买卖,这道上的规矩不太明白,您直说,我们怎么才能把布运走呢?”

那人见沈沐西伏低做小,加上听他说是第一次做买卖,顿时胃口大开:“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们啊,要交些过路税才行。”

“过路税?”苏莞嚷嚷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你孤陋寡闻,”那人继续道:“你回青州打听打听,哪家布行从我们这走货,没有交过过路税的?”

“你们这可是违反国法的!”苏莞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

“哈哈哈,国法,他跟我说国法。”那人夸张地大笑起来,他手下的官兵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小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朝廷都知道这过路税,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你不想交也行,”那人忽然冷了脸:“那以后就不要想着从临州拿货了,且今日这些布也休想带回去。”

“你们这不就是抢吗?”苏莞佯装发怒。

“好了,官爷,”沈沐西接着演:“您就说这过路税要交多少?”

“你们买布总价的3成!”

“什么,这么多?那我若是谎报总价呢?”苏莞很好奇,他们怎么知道这布总的值多少钱。

“这不用你操心,”那头头得意道:“去把刘师傅喊来。”

“是。”他身后一个小兵赶紧跑到里屋,没一会,就带着那刘师傅来了。

刘师傅看着这批布,开始算了起来,没一会,他便道:“一共是四千八百两。”

竟当真和苏莞给的钱一模一样。哎呦,这还真是专业的。苏莞都佩服起来了。

“给我一千四百四十两即可,多了我也不要,少了也不行。”那头头摊开手,一副无赖的样子。

“不能便宜点吗?官爷,我们还没赚到钱呢。”沈沐西可怜兮兮道。

“你这人,甚是麻烦,一千四百两,赶紧给了走吧。”那头头开始不耐烦了。

沈沐西从口袋掏了半天,终于凑齐了一千四百两,交到了那人手上。

“放行。”那人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喜滋滋地数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