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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伍钺青一个人强撑着,她必定又开始胡思乱想,但,屠九在自己身边,她只是苦恼了一个晚上就想通了,其实屠九知不知道都不妨碍她笑到最后。

强者就是如此能随机应变。

“表姑娘,喝药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喝女大夫开的药,松儿听大夫说喝完这次,以后只要食补就可以了,不用日日再喝大师傅那黑黝黝的苦药。

喝药的难受,熬药的也是,松儿每次熬药都要跑到风口去,在灶房里闷着,会让人透不过气。

伍钺青接过茶杯,一口饮尽,她这药喝了两天,手脚都开始暖起来了。

“松儿,你这几次都嬉笑眉开的,是有什么好事么。“也不是松儿往日苦着脸,只是这两三日,伍钺青在屋里都能听到她莺歌一样的轻盈笑声。

“是吵着表姑娘了?婢子有错。“

“不是,我就是闷了,随口问问。“伍钺青摆摆手,让松儿不要这般正经儿,她就是好奇而已。

松儿暗地松了口气,她就怕自己连表姑娘都伺候不好,还想着以后和二公子说自己想跟着屠九娘子家的姐姐们学本事,岂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就是觉得几位姐姐好本事,松儿以前见识短浅了。“松儿接过喝空的茶杯,继而又道:“表姑娘,我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松儿想自己以前真是井底之蛙,以为一生就要在泯城了,现在听几位姐姐说着经商路上的艰难险阻,我就想一辈子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过。“

看着松儿杏目莹润有光,兴奋得像一只羽翼未丰,急着展翅高飞的雏鹰,她已经开始向往海阔天空了。

而伍钺青自己呢,她本来就是一只野隼,被人带进了金丝笼里,养了两年把自己的羽翼都养坏了,现在她连一只落汤鸡都不如。

“你说得对,人一生怎么能糊里糊涂的过!“她这条命得来就不易,像姐姐说的,自己欠萧家的已经偿还了,剩下的萧盛要怎么做,都与她无关。

她要重回到过去那个快意恩仇的自己,那个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侠女。

伍钺青扶着床柱站了起来,她谢绝了松儿的搀扶:“松儿,咱去花园走走。“

“表姑娘想穿什么衣衫。“松儿打开衣柜子问道。

“玫红那身衣衫。“

萧家烧毁的屋舍正在重建,原来的花园用来堆放木料砖瓦,工人多是外男,松儿不会带表姑娘往哪儿去,她们逛的花园,是老太君佛堂哪儿一处小院子,里面搭了蔷薇架子,现在花开正盛,一团团的粉团子,看着十分可人。

伍钺青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架子的蔷薇花团,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风来过,花瓣零落在地,铺装了一片景色。

“真漂亮。“她情不自禁的捧起花团,凑到鼻尖嗅了嗅,香味清淡:“松儿,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是的,表姑娘。“

和伍钺青这个富贵闲人,只负责吃好喝好的不同,屠九领着一票管事儿,手把手的教萧盛如何清帐和经营。

之前萧盛半路出家,有些事儿办得不漂亮,得罪了老主顾,屠九让属下从中牵线,请双方出来喝茶吃饭,说道说道后,也能和解多数的主顾。

之前分给萧昘的那一半身家,既然萧昘不是萧家的人,也不见好几日了,萧盛索性就又把账册和地契、田契、铺契都收了回来。

贵三私底下干的事儿,也终被人捅到了萧盛面前。

想到谢家的那一伙姻亲的所作所为,萧盛直接就想找到那几个北路的商贾,狠狠羞辱一番。

这事儿,被屠九的人拦住,并禀告了娘子。

“萧公子,在我门下做事儿,是有规矩的。“屠九百忙之中,抽空在宝船的书房里见了萧盛,这个人说沉稳倒是挺沉稳的,就是历练不足做事儿不够圆滑。

纱帐后面端坐的女子正翻着账册,萧盛目不斜视,垂着眼双手放在身侧,他姿态颇低,来这儿是虚心求教的。

而且在屠九娘子面前,皇帝老子也不敢冒然摆谱。

“请娘子指教,萧盛愚钝。“他朝着女子作揖道。

屠九弯起薄唇,似笑非笑的道:“镇西将军府派来的商贾,你无需独自去见他们,这些人背后的达官贵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至于要怎么做,我会亲自派人一句一句的教你。“

说完,侍女就领着一个体态瘦弱,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书房,男人对屠九娘子行礼后,朝着萧盛客气的笑了笑,萧盛回之一笑。

“这位是我门下的李掌柜,他是京城宝玉行的管事儿,待会儿就由这位领公子去与镇西将军府的人相见。“

“在下萧盛,还请李掌柜多多指教。“京城出身,还是宝玉行的管事儿,萧盛有些紧张的拜了拜对方。

李掌柜对这个年轻人的重礼笑纳了,他捏着胡须笑道:“属下,定不负娘子所托。“

“对李掌柜,我是放心的。“屠九笑道。

见镇西将军府的人,萧盛之前太莽撞了,宝来叔焦急的等在码头,看到公子跟着一位老成持重的管事儿并肩走出来。

二人有说有笑的,宝来叔便放下心来,看来是屠九娘子派了人来,带着二公子做事儿。

“我妹妹怎么样了。“萧盛走后,屠九书房里就来了另一个人。

正是准备辞行的医鬼,她背着行囊,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娘子放心,令妹吃完一枚元阳果,再按照我开的方子日日食用药膳,进补两个月就和常人无异了。“

“常人,我的妹妹么?“屠九敛起柳眉,她面露不悦,不满意医鬼所给的结果。

医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留给令妹一套本家的行气吐纳法,好好练两三个月,她必定比从前更精进。“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位护犊子的姐姐,总不会把她绑在伍钺青身边,直到这位妹子生儿育女罢。

“不是屠九信不过医鬼,只是,我妹妹历经生死,又数次无故发病,您时常游历天下,屠九担心那日妹妹旧病复发,我又寻不到大夫您,让我妹妹受了苦,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心如割肉啊。“

“我明白娘子的意思了,娘子商行满天下,我日后每到一处,凡遇到娘子产业,便修书一封,言明去向,托当地管事捎给娘子,这样娘子总不会寻不到我人了。“这法子比被她扣在身边强多了,知道了自己的去向,以屠九的本事,医鬼相信她想找自己的时候,一定能找到自己。

屠九微微一笑,如冰雪初融大地回春:“日后医鬼只要拿着这块铁牌,到屠九任何一处产业,都可以支取一百两银。“她将刻了字的铁牌交给侍女。

侍女捧着铁牌交到了医鬼手上,这牌子方形,面如镜可鉴人,上刻了两行字:此牌由屠九亲赠,属吾之产业者,见医鬼:温方琴,即赠银一百。

牌子背面刻了屠九两个字,还嵌了红色的石榴石,这异域宝石价值百两黄金,能拿出这块牌子去取一百两银,能作假的也不多吧。

医鬼笑纳,屠九也不多留她,送了一匹骏马和一些细软,骏马医鬼收了,细软她退了回去,说财不可外露,她身上有一颗元阳果,无价之宝。

因小失大,被盗匪惦记上,那就得不偿失咯。

这日,屠九回到萧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她这几日都与伍钺青同宿在暖阁,睡觉前做姐姐的都会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当做故事讲给妹妹听。

会告诉她这些人为何会说这些话,会做这些事,若是往后伍钺青遇上了,她该如何,屠九都温声细语的手把手教她。

如今,屠九可以毫不避讳的把血淋淋的尔虞我诈捧到自己妹妹面前,让她明白就算自己遇到的好人再多,世上仍有无数奸恶之徒披着人皮。

“姐,你面色不好,怎么了。“伍钺青迎了上去,姐姐的面色略白了些,眼角微红透着一丝疲惫。

屠九跨进暖阁,搭上了妹妹伸来的手,捏着眉心道:“我明日就要回梁州,那边出了些事儿。“

“怎么了。“

“去岭南的商队被人劫杀了,只留了一个活口回来报信。“屠九疲累的坐了下来,她在岭南开疆拓土,自然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现在是要鱼死网破了。

只留一个活口,道上的意思就是下战书了。

谁向姐姐下战书!能让屠九显出疲态来。

伍钺青暗自思忖,温暖的食指按在姐姐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压,她目光落在屠九如丝的黑发上,眼尖的发现了她藏在发髻里的几缕白丝。

她的姐姐,竟然早生华发了!

屠九才二十七岁啊!

伍钺青心口涩涩的,她忍住了眼眶的泪意,让姐姐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会儿。

两姐妹就这样依偎着,青儿力道拿捏得太好,舒缓了屠九的头疼之症,她竟忍不住打了个盹。

当她舒服的恩一声睡醒过来,屠九发现自己躺在床褥里,纱帐已经落下,她转头往帐外看,烛光摇曳,一道人影坐在几步远的茶几上,双手似乎在擦拭着什么东西。

她起身掀开帐子,发现自己的妹妹正在擦刀。

“怎么想起擦这个。“这两把刀是青儿的娘留下的,也不知用了什么铁打的,看着挺丑可磨一磨就能削铁如泥。

真实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刀也是如此。

伍钺青把刀擦得干干净净的,她笑着扭头对姐姐说:“我想过不得几日,它就能重出江湖了。“

“过不得几日?“屠九蹙眉,她披了件衣衫坐到妹妹身边,抬手覆上她的手背,目光透着担忧:“你是想去岭南。“

“是的,我不能浑浑噩噩的活着,以前姐姐不是也想我总领陆运之事么。“屠九本占着漕运的路子,陆运是有一些,光吃一路日后是要吃亏的,伍钺青懂得这个道理。

屠九想的是陆运并非要像漕运一样占走半壁江山,只是她不能不留一条后路,百足之虫,才能死而不僵。

狡兔三窟,这也是她想要打通岭南商道的原因。

“姐,我去岭南,不为别的,我只想闯自己的天地。“松儿都想做一只高飞的雏鹰,她怎么就能龟缩在人后呢!

伍钺青不愿这样,她要活得像自己,而不是像个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