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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炎热,蝉鸣阵阵扰人清静。

银霜在热浪滚滚的廊下给夫人做绣活,准备衲一双小鞋子给未来的小主子,自从姐姐银月成了太子殿下宠姬,得了一个——月才人的封号,她每次归来都要给夫人磕头谢恩,再三叮嘱自己,要尽心尽力伺候夫人。

说自己一身荣华富贵,都是夫人提携。

以后生了子嗣,再求陛下恩典,让妹妹脱了奴籍,寻个良人出嫁。

银月心里盘算的却是妹妹曾经惦记过陛下,居心不良,决不能让她离开谢府,两姐妹只有她一人伺候陛下足够。

“银霜,夫人叫你呢。”绿荷捧着吃空的碗走出来,现在凌波苑的婢女,都是管嬷嬷亲自挑选的,有了银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先例,现在来伺候的婢女都比往日尽心多了。

夫人脾气不怎么好,可该赏赐的毫不含糊,该责罚的也不手软。

府里就上个月就发卖了十几个婢女。

“你这绣面,真漂亮,夫人肯定喜欢。”绿荷也是人精,被送来的那个不是人精呢,这银月银霜两姐妹,一母同胞靖宇不同,这还不是夫人的缘故。

银霜赶紧把手里的针线笸箩收好,放在小凳子上,疾步走进了正房,夫人肚子越来越显,正侧躺在罗汉床上,小玲红和红樱一个打扇,一个给夫人捏脚。

闭着眼假寐的伍钺青,听到了银霜进来的脚步声,掀开了眼皮子,慵懒的瞥了她一眼,这丫头鼻尖都是细汗,还非要坐在廊下刺绣。

这是演得太过了,不过伍钺青也不提点她,比起银月,银霜犹如顽石。

“夫人,银霜来了。”红樱打着扇,轻声细语的禀报。

伍钺青这才张开眼,抬抬手,示意小玲红出去玩,不用给捏脚了,小玲红一离开罗汉床,小麻雀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人,而银霜还傻站着,等着夫人开口,一旁看不得她蠢笨如此的红樱,咳了一声,眼刀剜了这榆木脑袋一眼,怎么姐姐这般伶俐,妹妹长得挺好,却不够机敏。

后知后觉的银霜,这才晓得夫人是什么意思,她暗骂自己愚笨,连忙坐到小玲红的位置,给夫人捏脚。

谢昘自离宫归来,先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汗泞,这才一身清爽的来到了凌波苑,守在门外的婢女见了他,福了福身,便向正房里通报说公子归来。

红樱连忙落下纱帐,夫人现在有孕,相貌浮肿了些,不愿以貌示人,连公子都不行。

等帐子落满了,银霜才出去迎谢昘进来。

“青青,大夫今天怎么说。”他一座下来就问孩子的事,满心期待都写在脸上,因为谢昘如此上心,府里更没有人怀疑,伍钺青肚子里怀的不是公子的血脉。

伍钺青靠着隐囊,不以为意的喝了一杯酸梅汤,并未作答,她对谢昘一只如此,不冷不淡的,若他太烦人了,热茶,热水,热汤,她都能寻了机会往他身上泼。

谢昘身上的伤,旧的好了又添新的,伍钺青伤在暗处,他掩饰得很好,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她还是如此刻薄,谢昘已经习惯了,今日不知怎地,很想亲近亲近她,心渴望得都炙干了,却每日都只能看她一眼,说几句话。

根本解不了心底那被融穿心扉的渴望。

他把凳子搬到了帘子边上,讨好的说:“青青,听说官洲有一座寺庙很灵验,我们去为宝宝求平安福罢。”

伍钺青垂着眼,让红樱给自己揉一揉发酸的后背,她也想去寺里求个平安,为父女二人祈福,不过,这人忽然提出来,要去寺庙,是何居心?

“你是记恨着老九的事儿,想带我出去,好为自己的死侍讨公道么?”她讥笑道,不是她小人之心,只不过谢昘进寺庙,恐怕连满天神佛都普渡不得他这恶贯满盈的人:“还是,因为你夜夜噩梦,有冤魂索命。”伍钺青的调子拉得长长的,似戏弄又似嘲讽。

自从赵谥重登基后,南朝廷与北朝廷数次交战,一月前,也就是糯糯满八个月的那天,军师谢昘命人掘开了河堤,大水倒灌淹没了北朝的两万精兵,还有沿岸上千的农田,两百多户百姓,再睡梦中成了冤鬼。

怎能下这么狠的心,百姓何辜?

已经习惯她恶言相向的谢昘,温柔似水,迤眷万种的隔着纱帐,都能让伍钺青感受到那两道缠绵的视线,生生逼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说:“去吧,当为了孩子。”至于自己,青青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他还是想和她故地重游,他们就相识于寺庙里,时过境迁,她唯一变的,只是恨上了自己。

“你与我同去,我怕天谴。”她不愿,也不想。

“那我在后山等你。”他仍坚持,执拗如讨要玩具的孩童,眼巴巴看着,不哭不闹的,连银霜看了都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知夫人为何不为所动。

银霜蠕了蠕樱桃小嘴,正要开口劝,红樱拧了她胳膊一把,心道怪不得你姐姐飞黄腾达,你还是要伏低做小,半点眼力界都没有。

做人不精,做鬼不灵。

软磨硬泡了一个时辰,他索性把公文都搬到凌波苑来办,小麻从外面弄到了冬天存的冰,献宝一样送到了正房来,晶莹的大冰坨子,冒着冷气,小玲红伸舌头舔了一口,被管嬷嬷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屋子里有了冰,还有丫鬟小厮用大蒲扇带动冷气,吹得伍钺青一阵凉快,风来,身上的汗也消了,她胃口大开,要趁屋子里有冰,吃腊肉蒸饭。

听到这道菜名,谢昘剑眉一凛,笔尖在折子上滑了一道黑墨迹,整张纸都毁了。

他还记得,青青在庵堂里,嚷着让那个野男人给做腊肉蒸饭吃。

“青青,吃了腊肉蒸饭,我们明日就去寺庙里上香如何。”谢昘暂放下恼怒,见她心喜,便又提了一次。

“不如何,别吵我。”她呵斥,半点不给谢昘留情面,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凉,竟也要被这人分去一半,忍不住嫌弃他:“再多说一句,就滚回你苑子去。”

“好好,我不说了。”他让小麻撤掉废纸,重新提笔写了一张,战事吃紧,流民大多往晋阳公主的封地逃,壮丁越发难寻,又有蝗灾蔓延,有县丞上报官洲附近也出现了不少蝗虫,陛下要登坛为社稷祈福,他的左腕子隐隐作痛。

谢昘转了转手,衣袖往下落去,就看到好几道利器划过,留下的肉疤,如丑陋的虫子爬在他细白的肌肤上。

那是他想要碰触青青,被她的发簪刺伤若致,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深深浅浅遍布在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