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娅感受到头顶梳好的发髻都被弄乱了，抓着沈老爷子的手说道：“爷爷，他们毕竟才是您的亲孙子孙女，总该给个机会。”
说话，看了眼站在她身边一直低头不语的沈荼。
三哥都有机会改正，他们也应该有，做错了事可以有机会改过。
“那还不如不要，你也是我的孙女，最乖最好的孙女，比他们好一千倍一万倍！”话虽日此，沈老爷子终是不耐烦地回头看地上俩人一眼。
他们也是孩子，只不过是个大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俩人现在的衣裳三四个补丁，身下还在淌血，也算是可怜。
眼下不是沈家大院，实在不能就这样了事。
“你们说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行，说说看其他要针对小云娅的理由。若是不能说个明白，我就按宗法办事。”
沈家已经不是大家，说是宗法，实则为更严酷的家法罢了。
“好好……”沈宏搭着一旁的刑法者身子，试了三次想要坐起身却总是力不足，“嘶嘶～”叫出来。
“呜呜……”沈宏这么一叫，沈大姐也哭了起来。
沈老爷子眉头一皱，叹了口气，让沈湛给他查看伤口。
王氏抽噎鼻子走了过去。
小云娅也想跟着上前，却被一边的沈荼给扯了一下衣襟。
“别动。”沈荼沙哑的声音从口中艰难说出，小云娅想着俩人对她的不喜这才没上前，反而后退了几步。
“呼，希望他们的伤不会有大问题。”
沈荼对她的态度从来是淡淡的，没有大哥大姐那般过于讨厌也不是二哥那般喜欢她，简单的两字算的上是好的开始吧。
“小心！”
小云娅只觉得胸口被重重的打了一掌，混杂着浓郁的厌恶、恶心气息，猛地退后了几步。
她呆呆地看着沈荼红肿的眼睛，不敢相信。
不是，不是一家人吗？
沈荼此时大喘着气，半截手臂“啪嗒”掉在了地上，滴淌着血。
小黑因为看沈老爷子那边情况晚了一瞬。
沈荼的攻击被它的风刃扫至，本来该落在头上一时间落在了胸口前，且因为沈荼的炼骨初期全力一击，连带挡在身前的阿咕一同受了掌，白色的身子被印上漆黑的手印。
“嗤嗤～！”小黑粉色的羽翼转瞬间变色并壮大五倍，黑色的羽翼一扇便将沈荼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要不是一边的刑法者抽出了长刀，怕是要死无全尸。
“呵呵，你……以为……”
吊着一口气的沈荼先是掏出了一个小陶罐子，罐子碎裂露出里面浓稠恶心的黑色液体，瞬间便将他半条腿浸没。
可他似乎没有知觉，又拿出来一个短笛，朝着小云娅便吹奏起来。
“呜～～”
轰鸣刺耳的声音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席卷了整个半山腰。
首当其中的小云娅两耳轰鸣，两手抱头，体内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
原本清澈的眸子骤然变的浑浊，黑色透红渐渐爬了上来。
“吼～！”狂猛的吼叫声破口而出，震得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刑法者是彻底没了命，身子一抖，统统咽气。
沈湛也想赶着过去，却被王氏死死的拦住。
“没看到她是什么东西吗，她可不是你什么妹妹。站好了不准给我过去，除非你就打断你娘亲的手！”
“娘，你怎么可以……”沈湛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小云娅的方向，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小云娅，她……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救救她！”
“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王氏丝毫不放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云娅！冷静，冷静！”沈老爷子大喊，刚刚他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被沈宏和沈大姐抱住了，心底一横，爆发出体内的气息，震倒周围的众人。
原以为可以过去，哪知沈荼陆陆续续动作让他都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抵住这些攻击，身前却多了一张阴沉的脸。
“沈老爷子，她是妖兽。”柳城主双手背靠看向沈老爷子，淡淡的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可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自、焚！”柳城主不为所动，视线里只有沈老爷子的影子，“原来你知道，那我猜的果然不错。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妹妹六小姐呢？”
沈老爷子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柳城主哼了一声，“我不管她和沈六小姐有什么关系，我是不可能让一个小丫头坏了规矩。”
“你什么意思？”
话毕，耳边忽远忽近的传来阵阵的大鼓声，颇有节奏，隐隐还能听见有人在念着听不懂的话语。
一边的小云娅在吼出那道话后便没有了动静。
小身子呆呆地站立在院里，周围是飞舞的小黑着急。
她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有一团猛烈的火在燃烧，体内的力量在咆哮，恨不得将眼前的东西破坏殆尽。
沈荼向她攻击的那一掌中蕴含的力量是那黑瓮中的恶心粘液，更是刺激了她心底的念头。
可是不紧不慢传来的鼓声却是让她心底的火苗渐熄，另一股火焰在一点点灼烧她脑袋里的东西，浑身都疼了起来，黑里透红的眸子逐渐黯淡下去。
“疼！”
不由得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脑海里却可以清晰的浮现周围场景。
场上还能站起来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是另类的感觉。除了沈老爷子是一心为她着急，没有人在担心她，连沈湛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沈荼打碎了小罐子，里边的液体比先前的还要浓烈，她和小黑都受到很大的影响。阿咕伤重先一步送进了水滴内，腕上的手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裂痕，可见刚刚的攻击确实凶狠。
这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三哥沈荼从来就没想过和她和好，都是为了那一刻能够杀了她，那一掌中还有城主的力量在。
原来，她对于沈家来说从来就是多余的，就是个错误。
她分明看到了从城主手边飞出来的小触手。
那个短笛声音，好生熟悉。上次她是半死被刺成了筛子，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真的死了。
她感觉得清清楚楚，也明白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也无需在逃避了，那个一直害怕的事实本来就是真的。
意识要淡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最后一刻竟然听到了一半师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