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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四方城·姑苏霖线】第一天:玖

单佩宁的身子微微一僵,在听到姑苏霖的问话之后她整个人开始变得烦躁不安。锐利的指尖狠狠的扣进了手臂上的肉里,猩红的鲜血就这样顺着她白皙的手臂滑落。

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再疼也没有办法掩盖内心的绝望啊。

紫罗兰色眼眸渐渐黯淡无光,几乎要失去了唯一的色彩。

姑苏霖跪坐在单佩宁面前,伸手似乎想要触碰她,却在下一秒收回了手。

“疼吗?”他再次问道。

“怎么会?”粉唇轻抿,她开口道,嗓音带着点点沙哑,语气却有极为轻快。

说谎。

姑苏霖并没有拆穿她,只是用自己清透微凉的嗓音再度问道,“疼吗?”

单佩宁摇了摇头,道,“不会,我这个人天生痛觉迟钝,并不能感受到任何疼痛。”

手臂被一只大手给用力拽住了,她微微抬眸便看到那双原本清冷的金橙色眼眸带着点点暗色与愤怒注视着她。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隐约带着点点质问,“疼吗?”

单佩宁微微一怔,粉唇轻轻动了动,原本因为姑苏霖出现而忍耐的悲伤再度出现,她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涩,晶莹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疼……”简简单单一个字带着哭腔和委屈,仿佛是一个撒娇的孩子一般在叙说着自己的感受。

他的眼眸微微柔和了下来,伸手的时候顿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抱住了她。

单佩宁双手抱着姑苏霖,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感受,“我我好疼……真的……的好疼……明明已经……已经结痂好久了……可……可是还是觉得好疼……”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沉默的明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单佩宁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了。

因为是他亲手将她从战场上抱去医院的,那时候的伤口有多么触目惊心除了他也只有当时的主治医师知道了。他一直都觉得单佩宁在忍耐着些什么,只是没想要会忍耐那么久。

四十七年的那场惨案发生的时候他在战场上,回来之后也只是听纳兰叙简单提了一句,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结束,或许更深的伤害还一直残留在单佩宁的内心之中,被她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她在等待救赎……

而此刻终于等到了。

姑苏霖是单佩宁唯一的救赎。

明晰转身正准备离开,路遇正好走来的纳兰叙,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因为是纳兰叙将单佩宁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狠狠的撕扯开来的,可是如果纳兰叙没有这么做的话,单佩宁永远都没有办法敞开心扉。

“治疗可一直都没有结束啊。”纳兰叙轻瞥了一眼大开的房门,淡淡说了一句,“别跟我提医者仁心,本质上我只是一个科学家并不是真正是医生,所以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给人治疗,当然并不负责心理治疗,这一次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吧。”

当初在《秦楼之主》中测试出来的数据,单佩宁拥有50点黑化值,这就表明了她内心一定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将这黑化值释放出来,以后绝对会出大事的。

纳兰叙看着自己面前全息屏里单佩宁的个人数据,在她的黑化值那一栏画了一个圈圈【黑化值:20】暂无任何意外。

她微微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腹诽道,“困死我了,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奔波,哪里像是悠闲的旅行啊,明天一定要去外域大玩特玩,暂时远离工作!”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轻瞥了一眼渐渐亮起的屋子,内心轻声说道,‘我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帮你们做好了,现在就只差你们自己的觉悟了。’

[明明就很关心。]

“才没有,我只是在玩游戏而已。”她双手置于脑后一脸笑嘻嘻毫不在意的说道。

末了还补了一句,仿佛是在告诫自己一般,“这只是个游戏。”

明晰湛蓝色眸子微暗,望着纳兰叙离开的背影,轻叹道,“对你来说是,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命运。”

屋前的冰冷石桌在柔和的月色下泛着点点银光,他缓缓走到石桌前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微饮了一口。

口感略带一丝辛辣隐约有一股竹叶的清香,冰冷的酒液里倒映着明亮的圆月,诉说着最美的故事。

“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有什么意思?”身后传来单佩宁略带沙哑的嗓音,明晰并没有回头,只是拿起桌上的白玉酒杯为其倾倒了一杯薄酒,随后递给了她。

单佩宁低眸看着指尖轻捻的那枚白玉酒杯,杯中酒液清透而泛着丝丝冷光。

“就只有一杯吗?”她轻声问道。

“一杯不够吗?你还想宿醉不成?”明晰被气笑了,他扭头轻瞥着单佩宁,缓缓说道,“单佩宁,你的酒品我就不多说了吧,自己心里清楚。我愿意分你一杯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不然一杯都没有。自己喝自己去!”

单佩宁嘟了嘟嘴,气愤的接过明晰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腹诽道,“还是我竹马呢?比老妈子都烦。”

“所以你现在是在迁怒咯?”湛蓝色眼眸轻飘飘的瞥着单佩宁,明晰嘴角微勾,笑道。

“没有啊。”自顾自坐到石桌前,她气呼呼的抓起酒壶给自己满上。

“真没有?”明晰挑了挑眉,随后抓住她不断倒酒的手道,“啧!你能不能别喝酒啊!这是我的!”

“这明明就是放在桌子上的好么!写你名字了吗?”单佩宁怒瞪着明晰,反驳道。

明晰:“……”可以,能跟他呛声就表示没什么问题了。

单佩宁咕噜噜将壶中的酒尽数喝尽,微打了个嗝,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因为身上的疤痕而纠结了那么久!?”

关于这点明晰确实没有这样想过,因为就算是他也觉得单佩宁身上的疤痕太可怕了,换做他也会想不开。

“女为悦己者容啊小姐姐,姑苏霖有嫌弃你吗?”那张稚嫩精致的娃娃脸带着点点浅笑,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一把抢回了单佩宁手中的酒壶,微晃了一下却发现空了,顿时表示有些不可置信。

单佩宁突然沉默了一下,她安静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他问我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