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冷静的，我现在很冷静！”一个壮汉跳出来说道：“丹尼尔，是个爷们儿就跟老子去冰原屠了那帮蛮子，给弟兄们报仇！”
“埃德温，你别给我在这里犯浑！”
“什么叫犯浑？！”壮汉埃德温大声喊道：“罗伊德可是被那群蛮子给杀了，难不成你都不想给罗伊德报仇吗？你们两个明明亲如兄弟！
别跟我说，你丹尼尔是个连给自己兄弟报仇都不敢的懦夫！”
“埃德温，你先冷静一下……”丹尼尔伸出手，试图制止住暴怒的埃德温。
埃德温轻啐一口：“亏得罗伊德还总说，他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交到了你这个兄弟。真没想到，你是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埃德温，你......”丹尼尔愤怒地捏紧了双拳。放在平时，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血的教训。
但是，现在的丹尼尔不能这样做。他需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控制住自己冲进传送通道的欲望一样。
如果他也被暴怒支配，那这些人就真的没救了。
“怎么，没话说了？”埃德温讥诮地嘲讽道：“果然啊，罗伊德一死，你就不屑再伪装自己的那份懦弱了吗？真不敢想象，罗伊德居然能承认你这种软蛋！”
“闭嘴，你这狂妄自大的蠢货！”
丹尼尔只觉自己身边一道温热的气流涌过，随后就是一道红色闪电窜出，冲到了埃德温面前。
“你，你是什么人！”
埃德温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心头涌起一阵骇然。
能够用出这种速度的人，想要杀他绝对是轻而易举。自己绝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我叫瑞玛·特修斯。”站在埃德温面前的瑞玛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埃德温的肩膀上：“你觉得，凭你的实力，是我的对手吗？”
“这......”埃德温感受着自己肩上隐隐传来的沛然巨力，颓然地摇了摇头。
“很好，你至少还有点自知之明。”瑞玛把手收了回来：“既然这样，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们三个人之中，我是最弱的一个。”
瑞玛没撒谎。至少，按照他刚刚释放给埃德温的力量来看，绝对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最多也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五阶中期而已。
接着，瑞玛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哪怕是我们三个拼尽全力，也只能是堪堪突破那群蛮子的封锁而已，完全奈何不了那些蛮子。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现在冰原上的蛮子异常的多，非常的多。比你们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得多。
他们单是同样这种规模的营地就建立了三个，同时还有一整支的军队四处围剿，准备将冰原上的所有其他生物都消灭掉。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冲到冰原之中，是去在报仇还是在去送死？”
“这......”埃德温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这倒不是他怂了。关键是，他一开始是抱着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态想去报仇的，这是一种类似发泄般的想法。
可现在，瑞玛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打醒了沉浸在好友惨死的痛苦中的埃德温。
这才让埃德温感觉到，自己的想法似乎的确有些可笑。
埃德温垂下头，丧气地说：“是啊，就凭我这点实力，恐怕连一个蛮子都杀不死，就会被他们直接干掉吧。”
“哈哈，哈哈哈......”埃德温低着头，双肩颤抖着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埃德温抬起头来，任凭泪水在自己的面庞上流淌：“佛利兹，泰德尔，我对不起你们啊！要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你们也不至于陪我来到这里当什么劳什子护卫！
罗伊德老大，我埃德温没用啊，别说同生共死，甚至连你的死讯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这算什么兄弟啊！”
埃德温痛苦的嚎叫带起了其他人的回忆。他们都是曾经发誓要和伙伴同生共死的人。
可现在，他们甚至连自己伙伴的尸骨都找不回来。
痛苦、后悔、愤怒、不甘......
这些情绪笼罩在他们心间。原本泪水是北地男儿最看不起的东西，可现在却随处可见。
而戴维三人，此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面前这些人发自内心的痛苦。
一时间，自己的心头竟然也被渲染上些许悲痛和不甘。
蕾切尔再次想起了那面惨无人道的景象，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跟瑞玛说过的话。
“那些魔兽的幼崽，会不会也沉浸在这种悲痛中呢？”
蕾切尔开始对自己，对精灵族一直传承下来的那份厌恶魔兽的情感产生了一丝怀疑。
那些在浩劫之后才诞生的魔兽，或者是那些根本还未成年的魔兽，它们真的那般十恶不赦吗？
蕾切尔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反动”的思想甩出自己的脑海。
毕竟，精灵族的前辈们都说过，当年面对浩劫时精灵族付出的代价哪怕到了现在也没能抚平。
既然如此，那魔兽们的罪孽自然也就没有还完。当年那一代魔兽已经全部死光，那就由它们的下一代来偿还。
如果是曾经的蕾切尔，还可以毫不犹豫地用这套说辞来说服自己，说服别人。但是在见过这些失去亲友之人的悲痛之后，她却不敢再像以前那么确定了。
另一边，在旁边看着的戴维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啊……”
戴维下意识地掏出了自己的怀表。在试炼之后，这块怀表就一直在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柔和而又温暖。
戴维轻轻用手指抚过怀表上的花纹，露出了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
他第一次感到，别人的牵挂有时不仅仅是温暖，更是负担。
“行了，各位，请停止我们的伤春悲秋！”
在这个几乎所有人，包括戴维三人都沉浸在这种悲伤气氛下的时候，一个略带颤抖，但坚定无比的声音突然响彻在众人耳边。
如九霄春雷，炸醒身处寒冬中的众人。
丹尼尔站在高台上，用充斥着悲痛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失去挚友亲人的痛苦，足以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单数，难道我们就要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吗？难道我们就只有送死和颓废这两种选择吗：”
丹尼尔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双眼中隐藏多时的怒火也彻底喷涌而出，如烈火，如雷霆般炸裂。
“难道你们就不想真正的，为死掉的人做些什么，为他们真正地报仇吗！”
丹尼尔挥舞着手臂，指向上方被乌云笼罩的天空说道：“的确，我们在这个秘境中，根本不是那群成立编制的蛮子们的对手，但是在这秘境之外呢？
虽然我们在这里不是蛮子们的对手，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铭记此刻的痛苦，团结一致，在出了这片秘境之后，我们一定能让蛮子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你们是想成为一个哭哭啼啼的懦夫，还是一个一往无前的战士！”
听到丹尼尔的话，原本已经变得颓唐的众人似乎抓住了些什么。
尤其是已经被自己的无能彻底击败的埃德温，更是如同闻到鲜血味道的野兽一般抬起了自己的头。
“丹尼尔，你难道是准备参军？”
“不，你说的不完全对！”丹尼尔豪迈地说道：“哪怕是北疆的军队，也只是在每年的冬天才会和蛮子们进行大规模的交手。其他时间都只会和蛮子进行一些小型的摩擦。
而我想要组建的，则是一支能够持续不断地，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蛮子的军队！”
丹尼尔向众人描述着自己想象中的军队：“我们在每年春夏秋天去寻找各种机会，以小队的形式侵入北荒之地，想尽一切办法去猎杀蛮子。
而在冬天，我们就聚集起绝大多数的人马，以奇兵的身份加入北荒战争中，在蛮族军队的关键位置给予其沉重一击！
这样一来，我们人数虽少，但却可以将我们零散、灵活的特点发挥到极致，将那群蛮子戏耍在我们股掌之中！
到时候，我们就是那群不可一世的，号称无敌的蛮子们的梦魇！”
丹尼尔张开双手，拥抱向面前从乌云中露出的一道阳光，
“就让我们背负着亡者的意志，成为那些蛮子的噩梦吧！”
......
看着正沐浴在阳光下赞美太阳的丹尼尔，台下的人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台下才突然有一个商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难，难道......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领导我们的领袖吗？！”
“领袖？”瘦高个商人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丹尼尔。
“领袖，领袖......”巴赫颤抖着身体，不断念叨着同一个词。
“领袖！”埃德温的双眼重新变得锐利，凶悍的气势再次一览无余。
伴随着以上三人的支持，台下众人全都开始高声呼喊丹尼尔的名字，称呼其为领袖。
“好了，感谢兄弟们的抬举！”丹尼尔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负众望，担任起我们这支‘血偿军’的领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