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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美人儿总有迟暮的时候,花山在贵妃宫里,伺候到了二十三岁时,贵妃便只剩了个头衔。宫里的宫女太监有几个不是势力的主儿?留下来的人也就只除了近身伺候的宫女,他花山,还有几个平日只低头做事儿的人,除此之外,便再也没了。

“花山,你想出宫吗?”贵妃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那种深入一个女人骨子里的优雅,在她身上体现了淋漓尽致。贵妃在花房的日子也多了,只是这次仿佛格外不一样。

“不想。”花山觉得在这里侍候一辈子的花花草草也还不错。

“胡说,这宫里哪有外面好?”贵妃不赞同,“本宫将你送出去如何?左右,左右我护不了你们多少时间了。”轻飘飘的话,仿若万斤,砸在花山的心里。

花山忘了尊卑,呆呆的望着贵妃,不知道怎么说话。

“怎么,高兴的傻了?”贵妃挑眉笑道,这笑容有多心酸,只有花山看在眼里。

“不是,”花山摇摇头,今天他摇了太多次头,头都晕了,“外面,也没地儿去。”

贵妃恍然大悟般道:“哦,是了,你没家可归,和我一样。”

“您现在好好的。”花山呆呆的说道。

“好么?花山,你瞧,这宫里再怎么富贵,终究是个空壳子,今天是我,明天,或许就会有下一个宠妃了。”

花山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听着。

贵妃突然好多话:“我在进宫之前,便知道了帝王的恩宠不过是镜花水月,可是,我除了进宫,还能去哪呢?自小便被家人卖给别人,凭着这皮囊,我又被挑选给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说起来,我是不是很幸运?别人这一辈子都可能享受不到的财富,我享受了,别人一辈子也别想看到皇帝,我也看到了,多好啊。”

花山听她语气明明是很快乐,可是却不是,眼角有泪珠划过,花山不敢上前,因为这是尊卑,她主他奴。“不好,你不开心,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这宫里就是进来了再也出不去了。”贵妃自嘲的笑道:“罢了,你也无家可归,便留在宫里陪我吧,等我死了,你就回你的花房去。”

花山听的心酸:“不会,要好好活着。”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仿佛又来了,花山感觉到情绪的起伏,真奇怪,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嗯,好好活着。”贵妃带着笑离开,他还是留在这儿侍候花草。

他想贵妃不会抛弃他,真是太好了。

结果一年还不到,他便从一场梦里惊醒。此时月上中天,贵妃的寝宫处没有人守着,踌躇一会儿,心里不安,最终还是进去的。他的本意是要在外间看一看,若是没有什么事儿,便退出来。

只是一进去,便见到,贵妃坐在梳妆台下,月光正好透过窗柩照在她的脸上。穿着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这件衣服花山知道,是贵妃专门从外面买来的。并不是宫里的专门的样式,反而是民间的最普通的未出阁的女子衣服,便是最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是不俗,此时的她上着完美的妆容,挽着最舒适的发髻,看到他进来了,她朝他一笑道:“这么晚不睡,来这儿干嘛?”

“奴才,奴才方才被梦惊醒,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儿,便来看一看。”花山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贵妃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只是,再一看,不对,大晚上的,这副打扮丝毫不是要睡的人模样。

“原来是这样,”贵妃并没有怪他的样子,只冲着他温柔一笑,今天晚上她脸上的笑容是这一脸来的都多。“既然来了,便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是。”花山还是站在内室的外面,不上前。贵妃也没有强迫他,只转身看着外面的月亮道:“今儿是中秋么,月亮真圆啊。”

“回贵妃娘娘,是。”今天圣上大肆封赏六宫,连他们这儿也得了几只蟹,虽然没有多好,但对于他们现在来说,也是难得一见了。

“中秋啊,是团圆的时候呢。以往,阿娘会给我们包一回肉包子,便是过年,也没有的,真香啊,好像再吃一口。”

“娘娘?”花山看着贵妃娘娘仿佛癔症了般。“娘娘,也深了,早些睡吧,明日有的看呢。”

“可是,这一睡,再也起不来了怎么办?”贵妃突然问道。

“娘娘~”花山一惊,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转而,贵妃便起来了,走到他的面前,伸展着身体,道:“你看我这身我看么?”

花山愣愣道:“好看。”

贵妃满意的笑道:“花山,你要好好活着,以后替我看着那花吧。要养的娇娇艳艳的。”

“.......”花山不知道怎么回,隐隐约约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了,只是还记得娘娘的吩咐:“是。”

“我这一辈子,受过令人羡慕的宠爱,也受过什么都没有的无助,可是我不能跟那花儿一样,慢慢枯萎,难看极了,活在花儿最娇艳欲滴的时候,岂不是最好?花山,你我皆无家,只是你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看以后的样子,这后宫的女人斗了一辈子,你也要帮我看看,她们是不是得到了想要的?”

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贵妃倒在原地,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娘娘,娘娘,”花山惊慌了,若是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他就白活了,“您等着,我去请太医。”

“回来。傻孩子。”贵妃轻轻的拽着花山的一角。力气虽小,但是花山的确不动了。

“娘娘,”花山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贵妃都走了,他是不是又被抛弃了?

“抱我去床上。咳咳~”贵妃虚弱的说道。在厚重的妆粉下,看的不太清楚。花山只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贵妃,女子的馨香充满鼻间,触手的柔软,也让花山下意思回缩了下手。只是还是按照吩咐,将贵妃踏实的放在床上,没有做别的多余动作。

“我离家时,还有一个你这般大的弟弟,现在仿佛也如你这般了吧。”贵妃想到了什么事,眼神顿时哀伤了下去,一手紧紧的抓住花山道:“你一定要替本宫好好活下去,就当是作为我弟弟,让他好好看看这一场繁华富贵,好不好?算姐姐求你。”

花山被这一番话惊到,可是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鲜活的如花儿般的女子慢慢咽气儿~

“这毒,是被送进宫时,一个........一个老爷爷给我的,我帮他了一个忙,他,他给了我这个毒,他说,在我走投无路时,或许这个可以帮助我,最起码,最起码,我能走的安安静静。现在,果然,如此,他,他没骗我。”贵妃的力气仿佛用尽了般,说一句话,便要喘一口气儿。

倏然,那抓着花山胳膊的手突然用尽力气,贵妃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床顶,道:“花山,我看到了我爹娘了,他们在等我回家,我回去了,你也要好好的........”

就这样,花山亲眼见到一个鲜活的女子,慢慢失去温度,变得冰冰冷冷,而花山一直保持着动作不变,双膝跪地,一胳膊被那瘦弱的手抓着。等到天明时,仿佛才回过神儿来,那双眼睛,红彤彤的,肿的和桃子一样。

慢吞吞的站起来,动作僵硬的抚平女子周身的褶皱,将她收拾的美美的之后,最后再看了一眼,走到床前三步之外,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时,宫里还是没有见到人影,花山早已习惯,并不在意,拿着工具,到花房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就这么平静的,没有说任何话,就连后来发现贵妃的尸身,下葬贵妃,他也没说一个字。宫人皆以为他是个薄情寡义的,本来还同他交好的宫人,也离得远了。

再之后,花山便回到花房。那贵妃所住的地方,被封锁。

又过了好久,那宫门在此打开,宫人陆陆续续的进出,开始迎接新的主人。

..................

故事仿佛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淳于季汝饮下最后一口茶,问道:“那摘星阁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这一身伤,怎么弄得?”

男人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后来,我阴差阳错下,顶替了一个太监去了摘星阁,去收拾那摘星阁的花花草草,因为那任国师爱花草,便需要派一个人跟在他旁边,我的手艺还不错,在国师面前也挺有面子的,有时候会允许我去摘星阁里看书,他那一手的法术,我也曾见过,我偷偷的跟着他学,被他发现了,便被废了一个眼睛,也U币说别的,只道这是代价。再之后,他也愿意跟我说那么一两句,我自然就知道了。”

“........”说的这么容易,所以她在这儿听了那么久的废话?淳于季汝撸毛的手一重,惹得阿影不爽的给了她一尾巴。

“那人便这样告诉你,有让人起死复生的方法?”淳于季汝没想到后面还藏着一个人,比这个人运用执念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嗯。”老花山点点头。“只要得到足够多的那东西,便可以让一个人活过来。可是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消失,聚不起来。”感情,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便有了如此的天赋。也不简单。

“便是想起死复生,那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尸骨无存,没准儿已经投胎了。”淳于季汝直白的说道。

听到这里,花山激动了,哑着嗓子喊道:“没有,我知道她没有,她尸骨明明保护的很好。”

听到这儿,淳于季汝眉目就凝重起来,人死,尸骨便会慢慢腐烂,除了用特殊的方法保存起来,或者得了造化,不然怎么会尸骨不化呢?“你怎么知道?”

“我,我偷偷去瞧过。”花山有些迟疑的说道。

啧,这人竟然还敢闯皇陵,实在让人不知道怎么说。运气太好了吧。

“你用了什么方法,一个贵妃,难道还能有专人保护尸体?”淳于季汝不解。这规格也只有皇帝了吧,不然,要保一个普通人尸身不腐,普通人耗费不起。

“没有,我请了那个国师来看,那人说是魂魄无法投胎,便被困在一隅,尸身不腐。”

淳于季汝一想,也的确是这样。淳于季汝自然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有些苗头,不能让人这么给折腾没了。

收了茶具,淳于季汝一扫悠闲的态度,对那人说道:“起死复生,别说我,便是你们那个帝王,想要活下去,便不行,无论什么办法,什么禁术,只是我往敢说,在你所在的领域,没有人比我的领悟多,我说不能,便是不能,”看着花山骤然死去神采的眼睛,淳于季汝顿了顿,“不过,既然照你那么说的话,我可以让你见一见她,之后,事情解决了,我还可以送她去投胎,如何?”

“真的救不回来了么?”花山看着她肩膀上的流年,还是想要得到。

“救不回来了,人死,便要去投胎,这是规律,你到时候也一样,告诉我那国师的下落,我便帮你送一次人,让她魂魄得以安生。”淳于季汝好久没有与人交易,现在找上门来,自己从前那一套,自己还是很熟练的。

“好。”花山其实在听到还可以见到贵妃时,便心动了,现在迫不及待的答应:“只是那国师,你若是自己去查,也查的不会比我少,现在他在哪,我也不知道,他之后,又有两任国师,到了你这一任便是第三个。”

“没关系,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淳于季汝也知道,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加上他哥也曾在这里混过,所以,要找出一个人,应该有些困难。

“多谢。”花山知道好赖,这人没有沾自己的便宜,也知道自己当初应承的那人可能是个身份有疑的,再怎么说,也没他的份。这让自己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