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府中就频频发生了很多怪事。”
老人仰头用一只独眼盯着从树梢盘旋落下的洁白梨花落寞道。
“你们看，它又开花了！”
府里的仆人看到在月色下盛开的梨树满脸惧色道。
先前几次他们还觉得新鲜，以为是花神显灵。
可这几日家中的物件儿频频白日失踪，到了晚上月亮升起时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原地，让府中的仆人们人心惶惶。
好几人都借故回家了。
“定是被夫人带回来的无盐女有问题！”
府中的仆人私底下都这么议论纷纷。
小宋只是听着，却没有附和。
不过从那小妹第一天被夫人带回府中，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不，是借自己的眼睛盯着整个林府。
可怎么可能呢？
如玉只是位小姑娘，相貌虽差了些，可是平日里都乖乖巧巧，一句多话都不曾说过。
而且夫人还对她这么好，哪怕真是只妖怪，也该被感化了吧。
“宋哥，夫人喊你去一趟。”
“知道了。”
小宋从灶房端着一碗金丝燕窝出来，这是夫人特意嘱咐他送给如玉吃的。
这种金丝燕窝，上次老爷买了好些回来给夫人，都被夫人说是铺张浪费。
“这给如玉吃就不铺张浪费了？”
小宋耸耸肩，端着燕窝往西厢房走去，心想着先送燕窝，再去找夫人。
可是他明明是往西厢房的方向走的，却走到了夫人所在的东厢房。
而在东厢房门口，他还看到了先前通报自己来找夫人的小张。
“小张，你不是在灶房吗？”
他通报完便留在灶房，说是杨老头回老家了，灶房的柴火不够特意来这里劈些柴囤着。
“啊？我刚陪老爷从药铺回来，你看花眼了吧。”
看花眼？
就算是看花眼，可那人的声音分明是小张的，他还能同时听错？
“那你来夫人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话小张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他几分生气道：
“夫人这里？宋哥你糊涂了？这是柴房！”
他正要准备进去劈柴呢！
“你才糊涂了！这是东厢房，是夫人这里！”
正在两人争执时，门被推开，一袭梨白色长裙的夫人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番，小张惨白着脸后退几步。也在这时几人听见重器落地的撞击声。
小张看着从自己手中落在地上的斧头，哆哆嗦嗦后退，转身往东厢房外跑去！
地上斧子在阳光下晃着锐利的寒光，小宋手一抖，那碗金丝燕窝便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宋，你怎么了？”
看到白衣女子上前，小宋拉着她的衣袖颤声道：
“夫人，咱们去请一位法师吧，好不好？”
如果先前小张真把这里当成了柴房，如果他进去后看到的夫人不是夫人……
“夫人，我们去请法师吧！”
“好，好。我们去请法师。”
小张当天就离开了林府。
夜里，小宋一个人窝在偌大的仆役房间，这里本来是要住五个人的，但如今这个房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不过他很理解小张，今日这件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一定不敢再留在府中。
要是伤害了这么好的老爷和夫人，他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第二日，老爷和夫人便带着他和如玉去了江城外香火最旺盛的普安寺。
找到寺庙中的主持后，小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全部告诉了主持。
也在这时他才知道，老爷和夫人还有如玉，根本不知道府中发生的这一切。
就连院中每晚开花的梨树都不知道。
而且那些离开府中的仆人，在老爷和夫人眼里，只是因为遇上了急事而休一段时间的假。
于是，连小宋他自己都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臆想。
不过他倒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