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牧之祁低低一笑，抬手指向跪在大殿中央的人，“你可知妖王一族本就是神族？去妖界求助，你以为，白子秋他真的会帮你？”
伏在地上之人慢慢闭上眼，好一会儿才低沉着嗓音道：
“主君，您真是老了。”
瞻前顾后，这种时机再不把握，他们魔族何时才能傲首于六界？
“颜末！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兰素手中凝出两把黑斧朝那人攻去，不料反被一股黑气给缠住，就在她反身一旋挣脱时，大殿内忽然多出数十人来。
兰素立刻回到牧之祁身前，皱眉对着那些人冷声道：
“你们可想好了？”
一声轻笑，身段略微魁梧、穿着一身黑甲的女子走到最中央，对着兰素笑道：
“兰副将，是你太固执了。”
女子手中凝出一根黑色的飞爪转起圈来，一双向上扬起的细眼盯着兰素继续道：
“妖界早已和天族有了嫌隙，如今正是我魔族崛起之机，更待何时！”
话落，女子手中的飞爪朝兰素的面门直接飞去，被她用黑斧斩断。
“井樱，你们做了什么？”
王座前的那人一瞬出现在魁梧女子身前扼住她的喉咙，一双锐眼盯住另一边的黑衣男子。
“颜末，你从妖族那里拿了什么？”
那人听罢低低一笑，对上那道视线缓缓道：
“是可以让人族修界进来东夷的宝物。”
什么！
“主君，这场大战已经开始了，谁也阻止不了。”
说完，除了被牧之祁扼住的井樱，那些人全部消失在殿内。
“主、主君，他们今日就会杀进来。”
井樱哑着嗓音挤出这几字，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毫无畏惧，只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主、主君，难道事已至此，您还要退缩吗？”
牧之祁松开手，低下一双眸看着面前的那人，“你们很快就会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回身没有寻到那抹身形，牧之祁对着兰素道：“带我去那男子的厢房。”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兰素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井樱握紧了身侧的一双手。
“末将从未想过背叛主君。”
只是这一步，迟早要有人先走。
她愿意成为一块主君日后踏上的垫脚石。
另一边。
刚翻完羊皮书册的夜阑揉了揉额头，将书收进了怀里。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侧。
“星河公子这是想临阵磨刀？”
耀耀！
夜阑开心地转身，却瞧见那人十分警惕地后退一步。
“高公子不必紧张，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星河公子多虑了。”
黑衣少年眼波一敛，俊美的脸上晃过一丝嫌弃。
嗯，夜阑发誓，真的只有一丝丝。
“那是？”
夜阑眨了一下眼，既然不是担心这个，为什么对自己如此警惕？她现在在旁人眼里可是男子，两个男人之间靠近一些，也无可厚非吧。
“是……”
少年微微抬手，欲言又止。
夜阑再眨了一下眼，随后也抬了抬手。就在这时，一股无以言喻的怪味把她自个儿都呛了一呛。
啧，是玄华洞里的腐臭味和猪圈味参杂在一起了！
她先前只忙着看书，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我是准备要换衣裳的。”
夜阑点头故作镇定道。
“星河。”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出现在屋内。
夜阑立刻后退几大步躲在少年身后。
不对。
气氛不对。
这面具魔君跟先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难道，他知道自己下了玄华洞，还拿了那本禁书？
夜阑下意识抓住身前人的衣摆，红娘给她的那一击已经没了，如今的自己怕是连稍有天赋的魔族小儿都不是对手。
看到夜阑谨慎的样子，兰素也紧张起来。
“主君，星河他……”
“他们，是本君钓来的大鱼。”
什么？
不止是兰素，夜阑也有些不明白了。
难道，面具魔君什么都知道了？
不可能吧。
牧之祁走上前，看了一眼躲藏在后头的那人后轻笑一声。
“你告诉婆逻，我会有自己的报应。可今时不同往日，玄华的魔气早已侵蚀到东夷各处，她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要眼睁睁看着东夷大地生机殆尽，我们魔族只能再次与各界针锋相对么？”
他果然知道自己下了玄华洞。
可是……
“婆逻早就已经死了。”
“你胡说什么！”
一只手挡在夜阑身前，将攻向她的那道魔气化尽。
兰素一怔，她从来没有看到在东夷之地能将主君的攻击如此轻松化掉之人。
这位艳绝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主君会将他带在身边？
还有，星河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位高公子了。
“婆逻怎么会死？她是天生的千古魔帝，就算是夜南江，他也根本不是对手！”
牧之祁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在慢慢变红，夜阑一惊，十分后悔说出这番话来。
“是她让我告诉你，婆逻已经死了。”
她？
牧之祁上前一步，被少年伸手挡住，不过他也不恼，只继续问道：
“你是说，你见到她了？”
瞬间温和的语气让夜阑有些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到那人又兀自笑道：
“我在胡说什么。明明知道你身上有她下的法阵，又怎么会没见到她。”
夜阑不觉抓紧身前人的衣袖。
是她想错了。
婆逻不是死于这个人手中的。
“她很喜欢你吧。如果不喜欢你，她是不会帮你的。”
从那双眼中，夜阑分明看到了欢喜，又看到了失落，甚至，还看到一些嫉妒。
他，居然喜欢婆逻。
可若是喜欢，又为何连自己喜欢的人死的那般凄惨都不知？
夜阑背过身，低声道：
“你既然想知道，就亲自去找她。”
“我没有想知道。”
牧之祁一双眼瞬间恢复如初，声音里也失了之前的温和。
“我更不想找她。我只想你告诉她，如果玄华继续活着，东夷之地便会枯竭。如果玄华死了，整个东夷也会一齐跟它陪葬。我当时就说过，玄华和之前的不一样，成为不了东夷的地脉。”
地脉？
难道说，从一开始东夷就是片死地，是婆逻禁锢了玄华让这块死地有了“心脏”，生机了几万年。
但如今这块地又因为被玄华的魔气给反噬，渐渐失去了生机。
还有面具魔君说的“之前”，就是说，往代的魔君也是如此，禁锢一个生灵来成为整个东夷之地的地脉。